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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小时,好在司机师傅的音乐品味还行,没放些广场舞曲来扰人清静,他们俩极为和谐地复习完了政治课本上的前三个单元。沈途对背记知识点简直是太擅长了,框架、重点,即使没看书仍能很清晰地回忆出来。顾桕不得不佩服得咂舌,要是自己没个理科把他压住,天花板不都得被掀了?下了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条狭窄的小巷子,形成巷子的两块潮湿、生了苔藓的墙壁离得很近,勉强能容得非机动车入内。一个地方的环境是能很好地反应民生民情的。无论车再瘦小也没用,估计入内了也是驶个五米又推十米——堆积的东西太多了,废弃的旧沙发、瘸了腿的椅子桌子、没得救了的老式麻将机,但凡是家中堆不下或是堆了嫌占地方的东西一股脑全给扔在了巷子里。没人会管是不是挡了路,反正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看、东一脚西一脚地走,一味地觉得顾好自己就行,路面湿哒哒的从来就没干过,即使上一秒干了下一秒就会有人将洗脚水倒在地上,混着泥的一滴滴溅得到处都是。除此外,一块块麻将混在一起时的磕碰声、幼童的哭闹声、患有痼疾的人的咳嗽人交叉着传进耳朵里,让人有种心底发麻的感觉。此情此景,一幕幕,顾桕看着、想着,既陌生又熟悉。陌生的是,已经有很多年没来过了;熟悉的是,这里也曾经是自己生活过的地方,自己曾经的家。沈途站在他身旁,淡淡地扫了四周一眼。不熟悉、没来过,如果要他从路人视角给出一个评价的话,那他一定会很不留情面——每个光鲜的城市都一定会存在阴暗面,贫穷、脏乱、喧哗、滋事斗殴,这里就是。纵横分布的小巷有很多,他们现在看见的还只是冰山一角,沈途毫不怀疑这应该是很大的一片区域,整个区域里所有人的生活作风都是如此。深吸一口气,顾桕问:“进去?”“你很熟悉?”听他的语气,沈途狐疑。一句话问出口,他勾了勾嘴角。熟悉?何止是熟悉?即使那时的自己年纪尚小,但记忆也不能说是全然忘却,更何况三年两年的,挑着时间会来一遭,所以哪条路该怎么走,哪个地方自己曾经做了些什么,重要的印象都还封存在脑子里。“沈途。”顾桕侧头,凝视着面前的人。“嗯?”沉默两秒,他正色道:“这是我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这算是我,半个故乡。”……话音刚落,懵了半响,沈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慢慢走吧,边走边说。”顾桕攥了攥他胳膊,两人沿着眼前的巷子一直往前走。事先考虑过,这路线是顾桕决定的,可以经过好几个重要的地方,最后到小时候住过七年的那个家。虽然破旧逼仄,但很有必要带他去看看。知道身旁的人很可能在消化方才说的那句话,顾桕决定给他从头至尾,一件事一件事地解释。最开始就要捡最重要的说,他道:“其实我……也有事瞒着你,一直没和你说过。”语气过于正经,沈途耐心地听着,没打断。“我……”深吸一口气,顾桕有点紧张,抿了抿唇,“大概是从七岁那年起,才来到了现在的家庭。”“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以前和你说过的,我大哥是犯罪心理专家。”“……我是大哥和二哥在任务过程中救回来的。”☆、第四十七章“也就是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顿了顿,“如果当初没遇到那些巧合,我没遇到大哥二哥他们,生活在这里,最后会是个怎样的结局……”正说着,一个喝得醉醺醺的青年突然从一旁经过,口中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见巷子里站着这样两个格格不入的学生样的人,且很明显从衣着打扮上来看不是本地的,不善的眼光扫了过来。顾桕噤声,动作很细地将沈途拉至自己身旁。巷子太窄了,青年几乎是贴着他们俩人身旁而过,好在只是打量两人几眼,行为上并没有什么过于不妥的地方。但他在经过后十米左右,不知怎么倏然将手中的酒瓶砸在了地上,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小巷里回荡,甚是刺耳。酒瓶被摔成了无数个小块溅得满地都是,落这儿就是落这儿了,估计得落一辈子,不会有人来清扫,除非有人因此而受伤。“最后会是个怎样的结局……不用我多说,应该也就是这样了。”盯着前方走路东倒西歪的人,顾桕将这样两个字咬得极重,直接将其化用成了例子。真实且震撼,一个孩子如果自出生到七岁从没上过学,并且未来也很有可能没有读书的机会,素质与文化水平极为落后的情况下,或许连刚才砸瓶子的酒鬼都比不上吧。而他就是这样真实的存在,没有大哥二哥,他的未来想必只会比这个更差,因为没人给他提供优越的学习与生活资源,在别人有父母陪伴可以坐在暖暖的书房里读书的时候,他只能穿梭于不同的肮脏巷口,为了一口饭而奔波。世界公平吗?不公平,并且是很显然的不公平。但作为一个普通人,如果在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了一些机会,就一定要牢牢地攥住,带着赤忱与感恩的心付出所有地努力下去,只有这样才能打破不公平在心中的膈应感。而他顾桕,正是因为把握住了,努力了,才能成为今天这个样子。沈途转头,凝视着身旁目光直视前方的人,心里不太好受,“说不说其实没关系。”起初听他说第一句时,是得知事实后的震惊,然后再就是……完全平静了,顾桕每说一次回忆一次,反而更多的是心疼。之前说的那句话让他思考了很久,带你去一个地方,去了你就不会再想这些没意义的问题了。沈途现在总算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因为自己揭了伤口所以顾桕也想跟着揭?或者是说他不想自己将他看得太高,不想天平是倾斜的,所以甘愿将曾经处于阴暗面的自己再次面对外界?这就是顾桕,将一切都想得周全,不为自己考虑。“如果你说这些是为了——”“为了你。”顾桕答得很快,说着说着其实早就没了拘谨感,原以为自己再将往事扒开会痛得接受不了,没想到其实并没有,不知不觉间看淡了许多。“说都说一半了哪有还让人咽回去的道理?”他笑,挑了挑眉。“不感兴趣。”顾桕想说是顾桕的事,沈途不想听他说,因为太明白那是种什么感受了。“怎么,心疼啊?”面前的人覥着脸笑,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