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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故事是这样的,有一个男孩,他家里很穷,最潦倒的时候三、四天才吃得上一碗稀粥。他上有一个母亲,下有一对弟妹。他经常以为自己会饿死,最大的愿望就是吃上一碗饭。最后他的母亲将他卖到了附近一家乐坊,这样男孩至少可以温饱,弟妹亦可以吃上一碗热腾腾的饭。自从男孩到了乐坊,他就没有再见过他的家人,至今他家人是生是死,他都不清楚了。不过男孩知道,他有饱饭吃就好了,不会饿死就好了。谁知道世事是颠沛无常,有一天一个断袖之癖的富翁看中了这个男孩,乐坊在收了他一大笔钱后把那个男孩卖了。这时男孩弹得一手好筝,有了一点志气,自是不愿意从的。他在被送到富翁家前的晚上,决定逃走。但才踏出乐坊就被人发现了,乐坊的人拿着棍狠狠地打在他的身上,他想起了童年时每一次饿得昏了,临近死亡的感觉,他想起了他不想死,于是他求饶了,他最终留在了富翁的身边。直到富翁去世后,那一年他十八岁,他得到了他渴望的自由,他拿起他唯一拥有的筝谋生……故事就停在这里,喜爱听故事的包儿立刻问:“然后怎样了?”张公子笑答:“故事还没有完,谁知道呢?”陈璞听得出这是张公子的故事,心里有些难过,每个人都有一个故事,陈璞的故事原来不是最开心,也不是最难过,不过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才如此的折磨人而已。可是现在张公子能够笑谈昔日,他为何不能呢?说到头来,是他未真正的放下。“阿璞,我告诉你,这世界最大不了的就是死。但我们都不愿意死,我们就必须有过得好的决心。”张公子笑得一双眼都起了皱纹,彷佛是他过去生活的印证,而他眸里是一片真诚:“接下来你要过得好。”“我会的。”终于,陈璞重新露出笑容,笑容里多了一份自信和勇敢。纵然此刻他对未来是不确定的,那个地方也是他不愿意回去,但是既然来了,他就勇敢面对吧,他要有过得好的决心。可是现实所以折磨人,皆因很多事情都不能尽如人意,今天陈璞满怀勇气回去,怎料得回去又是什么境况呢?他又是否能够承受到底呢?只是生命再是万般苦痛、万般无奈,还是留一个希望给自己好。“张公子,可以拜讬你一件事吗?”“可以。”“麻烦你照顾包儿一段日子,可以吗?”张公子望望年幼的包儿,忽然思绪落到那么多年前的男孩,假如当初那个男孩有一个好的人照顾,今天又会变成怎么样呢?“好,让这个孩子陪陪我也不错。”但是包儿听到陈璞要将他送给张公子,不黯世事的一双眼立刻红了,他哽咽着问:“璞哥哥,你们不要包儿了?”“不是。”陈璞蹲在包儿身前,替他抹去脸上的泪:“只是我们有一件事要做,等我们把事情做完了,我们就会来接包儿。”“真的吗?”包儿是懂事的,他难过地问:“要多久?”“很快、很快。”他拍拍包儿的头,违心说了这句话,因为连他都不知道此趟回去又何时才能离开。一句很快,只是他和包儿的愿景而已。天色变成暗紫,陈璞知道他是时候回去了,只好不舍得地放开包儿,站起来,准备走了。“我要走了。”“接下来我会住在苏州,你再来吧。”“再见了,包儿,张公子。”陈璞不舍地转身离开,才走了几步,便听见包儿在身后大哭。他身后的张公子将包子抱起,哄了几句后,忽然对陈璞说:“阿璞,宣楼闭了,我就不是张公子了。我的名字是延华,可以的话我们苏州再见。”这一句话他是对陈璞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与旧时的人分别了,每一个人对于未来都需要勇气。陈璞就凭着一份勇气,回到了宋府,准备回那个他曾经以为终生都不会再踏足的皇宫。那时他们一干人都已经收拾好行装,又备了几匹马。但宋乐玉不愿意夜深出发,在他的决断下,只得改到天亮才出发。那一晚,陈璞独自坐在亭子里,拿出了一块翠绿的玉佩。在月光的浑洒下,玉佩被照出了一个钧字,使得陈璞看得怔然,他又不自觉地摸摸自己下巴上的疤痕--淮钧,你我之间都变了,你又明白吗?路经此地的宋乐玉本来想走上前,但是被一直守在亭后的姚子余拦住了。二人只得默默站在一边,看着这个伤心人的孤独背影。?☆、第三十九章(上)? 这几天皇宫表面上风平浪静,但里头的人都感觉到正有一股死寂笼罩而来,令到朝廷上的官员谨慎的不敢多言,宫婢太监们低头默言地办事,就怕被这股死寂的气氛缠绕,惹祸上身。这股死寂的源头是景辰殿和东沁殿,起源的人是永霆。他天天在东沁殿处理好政事就带着一壶酒在景辰殿喝得烂醉如泥,以为这样就能逃避得过正在宫里另一边铺张凌厉地布置着明珞的冠礼的事。他没有能力阻止这件事,但又被迫接受,他只能在充满明珞气息的地方自怨自艾,偶然把心里的郁结渲泄在身边的奴才上。距离明珞的冠礼愈来愈近,永霆就更难压抑自己的情绪,身边的奴才动辄得咎,人人自危。至于在宫里另一边安排着明珞冠礼的人心情也是不好的,那里有主动接下这件差事的莫丞相,他老迈的眼睛存有一丝疲态,偶然会失神地凝视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又有身为太子而必须帮忙的淮钧,他一边安排着明珞的冠礼,心里一边记挂着身在扬州的陈璞。宫婢和太监们就照着办事,从忙碌的身影可见他们一心都在这场冠礼上,但是发施号令的莫丞相与淮钧却是各有所思。到了冠礼那天,淮钧一清早就来到正殿里,在吉时之前作最后打点。事情刚打点好,就有一个人身穿素衣来了。“臣参见太子殿下。”“二皇兄,不必多礼。”来者是永霆,他满脸憔悴,双眼布满红丝,眼下是一片阴影,似乎是整夜未眠。但他何止是整夜未眠,这些天来他根本没让自己好好休息过,除了有一个晚上,他在梦里见到明珞,在相聚的梦里才舍不得醒来。结果醒来的第二天,心里却更加空虚,对这个残酷的现实则更加憎恨。与淮钧从不多言的他,直接点明来意:“我要见明珞。”“皇兄,这样并不妥当。”“我要见弟弟最后一面,有何不妥当?”沉默在二人之间蕴酿,在永霆抑制不住怒火时,淮钧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