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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和他见面,也再没什么往后了。静了几秒锺,终于付诸口头道:“沈凉生,我们……”“秦敬,”沈凉生却突地打断他,低声问了句,“先什么都别说行不行?”“…………”“那天是我错了,但你能不能……能不能再等等?”“…………”秦敬沉默着望向沈凉生,沈凉生却不与他对视,只垂着眼静静推着车往前走,这样低的姿态,合着他口中话语,简直像在恳求了。“我……”“你说的对,不对的是我,”沈凉生终抬起头定定望着秦敬,轻声道,“可我还是想见你……所以别再躲着我了,好不好?”秦敬被他看得心中一软──他并非不知道沈凉生摆出这副态度是个什么用意,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心软,一来二去也就遂了他的愿。可惜即便想得明白,依然管不住自己落入他用温言轻语架设的陷阱,没办法狠下心将“我们别再见面了“几个字讲出口,只好脑中恨恨骂自己一句,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沉默间穿过紫竹林,拐上了中街,路面猛然开阔,车也多起来。中街两侧多是银行洋行,街道上跑着不少小轿车,来来往往的黄包车上坐的人也都穿得体面,沈凉生衣着随意地推着自行车与秦敬走在一块儿,倒显得有些融不进这片风景。秦敬先前也是有这一层顾虑在内──他与他毕竟不是一条道上的人,若单做朋友还好,牵扯到rou体关系,心中总有个疙瘩。可对方竟连这一层都想到了,不但着意打扮得像个新派学生,还搞了辆自行车来配套,明知是做戏给自己看,却又觉得他肯做戏也是花了心思。“毕业之前,我就是在这家银行实习,”路过汇丰银行门口,沈凉生先开口道,“可是受了不少气。”“难得有人敢给你气受,”秦敬见他换上一副闲聊口吻,也放松语气调侃道,“洋人就是势利眼,如今还不是上赶着和二少做生意,觉着痛快了吧?”“你又拿我开涮。”沈凉生面上带了些“真拿你没辙”的神气,心中却赞同道,有人上赶着自己当然痛快,特别是靠自己算计得来的,别有一分快意。出了中街便是万国桥,两人在海河边站了会儿,晚风狭着水腥打在面上,桥下小汽轮嘟嘟嘟地驶过去,远远传过来几声汽笛。“天晚了。”“嗯。”“一起吃个饭?”“改天吧。”“也行。”秦敬未把话说死,沈凉生也没得寸进尺,只调转车头道:“送你回去吧。”“快得了吧,打这儿走到南市得走到哪辈子去。”“要不你上来,我带你?”沈凉生拍了拍车后架,斜眼望着秦敬,眼中似笑非笑的,像是回到那一夜之前,仔细把握着尺度,开着有些暧昧却不过头的玩笑。“我坐电车回去。”秦敬却不再敢随他玩笑下去,赶紧提了个切实可行的方案。“那我送你到车站。”秦敬想说不用送了,可眼见对方半低着头,默默推着车往前走的样子,便有些开不了口。于是还是两个人一块儿走到电车站,沈凉生又陪他一起等了车,直到见电车徐徐开过来,才低声对他道了句再见。六既已说了再见,总归是要再见的。沈凉生当真将戏做足全套,全然放下自己的少爷身段,每回去找秦敬都穿着便装,骑着辆自行车,约他去的也都是些寻常地方,不沾半点纸醉金迷的所在。秦敬虽说一般乘电车上下班,家里也有辆放着攒灰的自行车,现下翻了出来,两个人一起骑过老城区的旧街巷,租界区的梧桐道。九月底十月初,如果不起大风,便是北地最好的时候。天气有些冷了,却冷得清新,头上天高得没有边际,车轮碾过道边积攒的落叶,细细沙沙的轻响。沈凉生找秦敬吃饭也不再约那些大饭店,每回都让秦敬挑地方。不同的小馆子吃了几次之后,点评道最喜欢离秦敬家不远的一间包子铺。包子铺是个回民老板开的,只卖牛羊rou包子,味道却比狗不理半点不差。笼屉一掀,水汽热腾腾地蒸上来,秦敬就要摘了眼镜去擦镜片儿上的白雾。沈凉生趁这空当帮他往蘸碟里倒醋,眼睛盯着醋碟子,余光却觑着秦敬低垂的睫毛,眼角的红痣,执帕擦着镜片的修长的手。这么着过了俩礼拜,两人统共见了四五面,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相处时的气氛倒是完全缓和下来,与普通友人也没什么两样。“礼拜天有事么?”“……没有。”秦敬犹豫了一下才回答,倒不是还怕和沈凉生见面,只不过这礼拜天是他阳历生日,沈凉生这么问,秦敬也不晓得他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那去宁园逛逛?”这要搁以前,秦敬定会调侃沈凉生一句,两个大男人闲着没事儿去公园溜达?亏您想的出来。现在却只笑了笑,沉默了片刻,又笑了笑,末了答了声好。沈凉生被他笑得莫名其妙,挑眉问道:“怎么了?”“没事。”于是周日便去了宁园。园名取的是“宁静致远”之意,园中大半是古典景致,也掺杂了几座现代建筑,东北边儿还弄了个小动物园,圈了一山猴子。两个人站在栏杆边看了会儿猴子,登了致远塔,品评了一番铁路局局长的碑文,又从撰碑的高纪毅说到了张学良,一边闲话些有的没的,一边沿着湖畔九曲长廊慢慢往前走。“去划个船?”眼看前头就是租船的亭子,沈凉生侧头问了秦敬一句。“行啊。”秦敬倒是意外地没有异议,两人便租了条小木船,一路往湖心荡过去。宁园的水面足有一百多亩,正是秋游的时候,但木船各自分散开去,湖面也不显得拥挤。秦敬夸沈凉生船划得不错,沈凉生戏言道自己还曾是学校划艇队的编外队员,划个木船自然不在话下。船到了湖心,沈凉生停了桨,小船随水慢慢漂着,午后阳光正好,风又不冷不热,人便舒服得有些昏昏欲睡。“会游泳么?”“不会。”“嗯,北方人不会水的多。”沈凉生随意回了句,又补道,“不要紧,船翻了我救你。”“我说您能不能念叨点儿好?”秦敬斜靠在船帮上,笑着瞥了他一眼。沈凉生被那一眼看得有些想凑过去吻他,但想到尚不是时候,也就忍住了。只又提起念书时的琐事,给他讲康桥,讲剑河,讲春天的樱花与夏日的垂柳。秦敬默默听着,眼却不自觉地望向沈凉生的袖口。今日沈凉生穿得是件灰色呢子外套,还是当年念书时买的,当做回忆留了下来,隔了五、六年再穿尺码仍然合身,只是到底旧了,袖边磨得有点发白。秦敬望着那略略发白的袖边,想着这么件旧衣服,估计是打箱子底儿翻出来的,倒是难为他还留着,可否也能算个恋旧的人。这么想着,便感到自己的心又有些蠢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