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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视周皓染那略带自豪的语气，也并不关心黎荀成长为怎样的人才。周皓染没有说别的话，只是不咸不淡地勾了下唇角。李力的脸色却变得有点糟糕，不知为何，在张爷提到黎少爷后，他心里就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因为张爷说起黎少爷的语气，就像在说一只猫、一只狗，而非一个人。不，就算是对宠物，也不会用这么生硬又冷漠的态度。“难道张爷知道了Boss和黎少爷的关系？”李力简直惊恐般地望向周皓染，如果说现在有什么事，可以撼动周皓染的地位，那就只有黎荀了。和自己收养的外甥发展成恋人关系，在外人看来，怎么都是不伦不类的。因为这样，张爷才不停地劝说Boss快点再婚？事实上，周皓染自己也知道和黎荀的关系不能过度曝光。所以，以前伺候过的下人，除了温伯以外都辞退了，甚至一些贴身保镖也重新换了一批。后来的人，都不大清楚黎荀少爷以前的身份，有说是周家朋友的儿子，也有说是周家的远亲，总之，绝对不会是周皓染的外甥。黎荀现在也不会叫周皓染为“舅舅”，而是直呼其名。加上，黎荀的存在原本就很保密，因此只有最亲密的一些人，比如温管家，雷欧，才知道Boss和黎荀是甥舅关系。“张爷是想趁着这件事，来接管义兴会吗？”这样震惊不已地想着，李力的慌张显露在脸上。周皓染终于回瞥了李力一眼，但没说话，而是拿起高粱酒瓶，把自己的空酒杯斟满。“马上就要到了吧？”相比周皓染和李力的沉默，张爷却是一副郊游般轻松自得的模样，“真是大变样了啊，看看这马路，多宽敞。”“您喜欢就好。”周皓染说，礼貌地举起酒杯，“张爷，请。”“嗯，等到了家里，我拿好东西给你看，你一定会喜欢的。”张爷笑着说完这句话，才拿起一直搁在吧台上的酒杯，几口喝了个干净。周皓染也唱着酒，但他轻捏着酒杯的手指，微微地发着力，似乎在压抑着怒火。“黎医生，还没走吗？”一位正要回家的护士，看到黎荀还留在办公室里，便关心地问道。“嗯，我还有点事，不过，马上就走了。”黎荀笑了笑。现在已是半夜，交班的医生也已经来了，只是因为今天不用回家，所以他在办公室里看书。“那好吧，我先走啰，拜拜。”“好的，明天见！”黎荀微笑道。护士离开后，办公室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他起身，收拾好桌面，打算去值班医生的休息室睡觉。原本医院有分给他一间单人宿舍，但脑外科有位实习医生是从南部来的，在郊区租着房子住，黎荀见他每天上下班都要花上两个小时，太辛苦了，就把宿舍让了出来。反正，他每天都会回家住。只是这几天例外，他得留在医院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客人，让他有家都不能回？黎荀很好奇对方的身份，但如果需要他知道的话，周皓染或李力一定会告诉他的。所以，他不用担心这方面的事情。“可是，都三天了，我该不该打个电话回家？”心里明白是一回事，该在意的地方还是会在意，尤其连续几天都没有听到周皓染的声音，黎荀很挂念他。“但是，已经十二点了，万一打扰到他……”黎荀一边想着一边走进休息室。这里面积很小，只有三、四平米，靠墙放着一张铺蓝色床单的上下铺，床对面放着一只电视柜，上面搁着一罐曲奇饼干、几本杂志和一箱未开封的矿泉水。这些就是全部的家具了。值班医生休息时，BB机和手机都会放在枕头边，也不会睡太沉，因为总有急诊传呼，不过，今晚并不是黎荀值班，所以，他至少能睡上八个小时的安稳觉。脱去医生白袍，挂在门背后的衣钩上，黎荀和衣而卧，拿自己的胳膊当枕头。他已经很累了，今天看了太多的病人，大概闭上眼睛就能睡着吧。可是……辗转反侧后，闭着眼睛再度睁开，黎荀拿起手机，打开，瞬间的明亮让他眯起眼睛。“一点了啊……”刚才看还是十二点半，怎么这么快就到一点了呢？要命的是，他根本就没睡着过。“没有未读简讯呢。”黎荀的手指在荧幕上滑动着，在收到那通叫他不要回家，暂时住在医院宿舍的简讯后，李力也好，还是周皓染都没有再发讯息过来。可能他们非常忙碌吧。“唉，睡吧，别管了，等明天再说！”黎荀关掉手机，转身，面对着墙壁。“砰砰、砰砰！”耳朵里响起的心跳声，真的好吵，黎荀翻来覆去，甚至团团抱住自己的脑袋。可是，他仍没办法睡着，心里烦躁得很，尽想着一些吉利的事情，最后，他索性翻身坐起来，再度拿过手机，自言自语地说着，“就发一个简讯，说声晚安吧。”手指简直是在键盘上飞舞着，黎荀迫不及待地输入，“皓染，你睡下了吗？如果没有的话，请早点休息吧，祝你晚安！荀。”只是，在要不要发送出去这一点上，他又犹豫了。“果然还是太晚了，还是明天再说吧……”黎荀盯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就在他捣鼓简讯这一会儿，都已经是一点二十了。黎荀叹了口气，按下删除键，但就在他一个一个字地删除时，手指一滑，不小心戳到了发送键。于是，没来得及删除的那句话——“皓染，你睡下了吗？”就被发送了出去。“糟、糟糕！”黎荀手忙脚乱地按着手机，看有没有可以补救的措施，但这可不是电子邮件，可以取消发送。“嗡嗡！嗡！”被调整为震动模式的手机，很快就有了动静，来电名字显示，“周皓染”。黎荀感觉脊背都冒出热汗来，他深吸一口气，接听了，“喂……”“荀，这么晚了，你还没睡？”电话的另一头，声音清晰，不见倦怠，可见周皓染也还没有睡。“呃、嗯。对不起，我打扰你做事了。”黎荀垂下眼帘，支支吾吾地说，“我本来想……明天再联系你的。”“没关系，我正打算睡觉，所以，能在临睡前听到你的声音，我很高兴。”黎荀的脸孔烧红了起来，无法言语的喜悦心情充斥着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