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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温公子怎么了,不舒服吗?」那嗓音春风般温柔。我甩了甩手,怒道:「你脑子坏了是不是?一直盯着别人看,不觉得很无礼吗?」桓雅文微微一怔,黯然道:「对不起,实是情不能自已。」我回头看他一眼,他的脸竟有些发红。我故意调戏他:「莫非桓公子也有断袖之癖?」桓雅文嗫嚅道:「温公子,家兄对男女情爱不知一晒,男子就更勿提了。他与你一起,定不会是一时兴起。」弄玉确实不喜欢男色,也不喜欢女色。他爱的人是自己。我冷冷地说:「桓雅文,既然你如此了解弄玉,那你对自己又了解几分?」他苦笑:「家兄说得没错,酒惠即久悔。我有所有人都不知道的过去。我害了很多人,也包括家兄。」我心下一动,未料到他会自白,只得勉强挤出笑容:「你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吗?」桓雅文道:「愧疚,愧疚。」我冷笑:「你现在事业有成、年少有为,还即将迎娶金枝玉叶,多少人羡慕不来。连我都恨不得自己能变成你,飞黄腾达,光宗耀祖。」桓雅文反问我:「温公子所说的金枝玉叶,指的可是霓裳?」我还是满口嘲讽:「当然。莫非您对那位公主还有什么不满意?」桓雅文道:「我与她从小便认识,成亲是理所当然的事。」我蹙眉道:「从小认识和成亲有何关系?」桓雅文道:「青梅竹马不都该成亲吗?」我完全不明所以。桓雅文补充道:「何况霓裳兰质蕙心、冰魂雪魄,我与她相处心平气和,很适合做夫妻。」我狐疑道:「心平气和?我问你,你看到她会紧张吗?」桓雅文摇头。我微微一愣,再问:「那你有没有见不到她就着急?」桓雅文又摇头。我渐渐醒悟:「你想不想与她亲吻、拥抱?」他再一次摇头。一直以为桓雅文是个风流公子哥,结果在这方面,他像张白纸。我叹气道:「若那公主真喜欢你,那你就害了一个痴情女子。」桓雅文道:「我知道。」我无奈看了他一眼,实不知该如何接口。我怀疑他是神仙转世,无欲无求。枝叶扶疏,暗影流香。桓雅文衣带翩翩如絮,面孔白皙精致,使我莫名地想起一个成语:闭月羞花。我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桓雅文也跟着笑了:「温公子,不知是否有人告诉过你,你的笑容很好看?」我闻言一愣,止住了笑,吼道:「多管闲事!」◇◆◇回到自己房间,我开始自我反省。真是辣椒炒豆腐,外辣里软,别人对我好一点我就受不了。过了许久,我拿起桌上的木梳握在手中用力一捏,木梳瞬间断成一根根小刺。我拿着那些木刺朝门外走去。碧华宅内,春寒料峭,景色怡人。园中处处可见春培,九枝灯明,烘托暗红,渲染小苑。一个大富人家的宅子,不觉朝朝寒食,夜夜元宵。无繁华楼宇、楼船箫鼓,仿佛一座世外桃源,幽静安逸胜似仙境。我从未去过桓雅文的房间,还得四处搜寻。忽然身后传来银铃般的声音:「温采,你找什么呢?」我心中一跳,看到身后的九灵便信口答道:「睡不着罢了。」九灵道:「都子时正刻了,睡不着?」我笑道:「你不也是没睡吗?」九灵睁大了眼,脸上一红,迅速扭转话题:「这么晚了,要去何处?」我耸耸肩道:「四处溜达。」九灵道:「你要找公子?」我连忙摆手道:「不不,他肯定睡了。」九灵道:「公子的作息是这几年才好转的。要是在以前,每天都要三更以后才睡。」我惊道:「睡这么晚,他疯了!」九灵道:「不是的,是因为大公子……」我说:「这和弄玉有什么关系?」从九灵口中得知,她来碧华宅时,弄玉已离家一年。那时桓雅文闭门不出,每天只待在屋里作画。一日九灵看到他的画,画中男子美得不似凡人,原以为是他想象之作,后来才听说是离家的大公子。后来画像遗失,桓雅文心中难过,也未再画第二幅,转而开始雪案萤窗,发奋读书。以前他读书虽认真,却从未曾如此卖命。弄玉天资聪颖,文章诗词过目不忘,所有人都认为继承家业的人是弄玉。当弄玉离开,做弟弟的只好独自背负压力,六年后中了榜眼,却是因为得病才未能如意拿下鼎元。他于是婉拒朝廷赐官,弃文从商,云游四海。原来那人像画也是桓雅文画的,心里不大愉快。九灵看了看我:「温采,你怎么又不说话啦?」我换上眉目春风,对她一笑:「九灵姑娘还是温柔些好。」这其实是模仿桓雅文,谁知九灵居然羞红了脸,支支吾吾道:「真……真的吗?」我摸摸她肩上的青丝:「当然是真的。」眼看九灵更加羞怯,我的语气更加柔和:「时辰不早了,我回房歇着了。你也早点睡,嗯?」九灵慌乱回避我的视线,颇为乖巧地点了点头:「好。」我满意一笑,转身离开。九灵又轻呼道:「温采……」我回首看她,她又摇头道:「没、没什么。」待夜更深,我找到桓雅文房前,青藜灯燃烧,光芒微弱。纸窗映着秀气的侧影,我握紧手中的木刺,一颗心七上八下。第九章李代桃僵我在窗纸上捅了个小洞,往里看去。青藜灯下,桓雅文正伏在桌子上,似已熟睡。我将木刺平放在掌中,手心冒出涔涔汗珠。我推开窗楼,翻进房去。桓雅文身旁放着四书五经,手下压一本。小时候听父亲讲,商道即诈道,经商最忌儒商。我晃晃脑袋,集中精神,举起木刺对准桓雅文的后颈。正欲掷出,却听见桓雅文轻声道:「温公子。」我大惊,火速将木刺收进衣袖。桓雅文直起身子柔声道:「睡不着?」我默然点头,打算伺机离开。桓雅文微笑道:「月明花香,温公子颇有雅兴。」我下意识朝窗外看去。竹外疏花,月色如洗。我定了定神,回头看他,面容俨然。桓雅文浅笑道:「我视你若珍宝,你视我如草芥。」我手足失措:「既然你知道,为何还要救我?」桓雅文道:「起先是因为兄长,现在是因为你。」「一开始我认为你虚有其表,不过现在我改变看法了。」我讥笑道,「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白痴!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心软吗?」桓雅文白靴交叉,美目流盼:「在下从未有过如此想法。」我断然道:「我只问你一件事。杀了我家人的凶手是你吗?」桓雅文点头,冠带丽清。我抽出木刺,用砸的按在桌上:「好,既然你承认,则与我决斗!若我输,任你处置。若你输,那就拿命来!」桓雅文幽幽道:「峨眉虚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