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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大安的英雄、士林的楷模,但程岩很清楚,这一次朝廷决定出战,并非是因为某个人、或者某个群体的威胁,而是朝中各个派系间又一次权利斗争的结果。但不论如何,除了倒霉献祭的仇阁老以及部分议和党,也算是皆大欢喜的结局。程岩相信,只要朝中不拖后腿,晁鹏一定能胜!就在京中百姓陷入狂喜时,一辆马车悄悄停在了某间客栈外。“二郎,你可算是到了!”程岩站在客栈门前,笑看着一位风尘仆仆的少年。程仲从马车上跳下来,一脸兴奋,“大哥!”程岩帮他拿了几件行李,问道:“怎么样?家里还好吗?”转眼就来到了三月二十,也就是殿试当日。对于程岩来说,科举中每一场考试,他最喜欢的就是殿试。因为殿试不但预示着他即将成为进士,还不用在脏水里聚众泡澡——不,沐浴更衣。比起其他几场考试,殿试的搜检简直可以用草率来形容。走了一番过场,程岩和庄思宜等人在两百个大汉的注目下,随着礼部左侍郎往太和殿而去,至于右侍郎……还在床上躺着。此时正下着小雨,雨水晕染了朱红的宫墙,犹如残阳欲退,别有意境。大多应试者都是头一回进宫,但他们也不敢随意张望,就连庄思宜都有几分拘谨。朝堂上一片静默,就连仇阁老都不敢应承。毕竟先前被派去议和的康峰臣还躺在床上起不了身,如今这番架势,谁去不是送人头啊?尤其是仇阁老,学生们最恨他,见了他还不得扒下他一层皮?“启禀皇上。”关庭从百官中出列,“臣认为,此事不当逆流而动,既然与单国开战乃民意,为何不顺了他们?”“臣附议。”兵部尚书赵禾出列,“这些天来,兵部收到了各地镇守将领的请战折子,可见‘战’乃大势所趋。”真帝皱眉,“请战?可我大安已无人与单国交锋过,若是战,何人来领军?”赵禾心中暗喜,他等的就是这句话!身为兵部尚书,战争不仅仅是为了大安的荣辱,更是为他自己的利益。一旦战事开启,兵部的地位必然水涨船高,而他也能得到更多机会。于是他主动请求,“回皇上,臣愿往!”唯有程岩神情轻松,毕竟对于皇宫,他已经很熟悉了。程岩瞧了瞧前头的宫侍,又看向阮小南绑着绷带的肩,小声道:“小南,你真没事吧?你伤得可是右肩。”阮小南苦着脸,也不是很有信心的样子,“应该没事吧,殿试只考一道时务策,我应该能坚持下来。”林昭见状安慰道:“阮兄,你乃会试第三,只要不是发挥得太差,一个二甲总该有的。大不了等朝考时你再扳回一成。”他口中的朝考,便是殿试后选拔庶吉士的考试。“我呸!”尽管压低了声音,阮小南的怒气值还是表现得非常明显,“会不会说话?我非要考个一甲给你看看!”程岩被他生动的表情逗笑了,“好,我就等你的一甲。”仇阁老深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自己的敌人们肯定都已参与其中,而他落入了陷阱,形同困兽,就连同盟也不敢施以援手。他的衣背早已被冷汗打湿,浸出一块深色水渍,此时诚惶诚恐道:“他们、他们这是谋反。”“谋反?”真帝冷笑数声,“谋反不也是被你逼出来的?!”仇阁老“噗通”跪地,“臣、臣不敢……”“你还有不敢的?朕让麒麟卫协查,你却暗中让他们缉捕无辜学生,以至于酿成大祸!现在,你来告诉朕,要怎么办?!”“臣、臣认为不可屈从学生,让他们得寸进尺……”“好,那谁去议和?”真帝冷冷看着朝中大臣,“谁敢去?!”“哦,那我不出去。”“嘎?”不止狱卒,其他学生也惊了,都呆呆地看着他。张怀野却跟老僧入定般阖上了眼,一副要把牢底坐穿的样子。“别、别啊!”狱卒简直要哭了,外头的学生快闹翻了天,听说连仇阁老都被逼得自请革职,还不知皇上会如何处置呢!若让张怀野他们继续待在牢里,别说是他,只怕府尹大人也睡不安稳了!狱卒灵机一动,莫非是张怀野对他怀有怨气,所以故意为难他?肯定是了!毕竟张怀野刚被抓进来时就被他们揍了,后来,他还用杆子抽了对方……不少武人羞惭不已,纷纷请战。至此,大安积压了数十年的委屈,一息间犹如山火喷发,席卷全国!三月十五,真帝列以数罪,剥夺仇阁老官身,将其打入大狱。同日,真帝做出决定,委派定安侯晁鹏为征讨将军,率北军与单国正面对决!终于,学生们胜利了。终于,张怀野得以重见天日。他出狱那天,无数学生、百姓在顺天府外守着,还有內侍带来了皇上的圣谕,将其大大夸赞了一番。“跪——”一声尖细的嗓音响起,所有考生如梦初醒,纷纷跪地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等行完三拜九叩之礼,偏偏没有得到回应。整个大殿安静得可闻针落,一众士子更是胆战心惊。考生们一动不敢动,就怕落得个殿前失仪,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见了一道威严的声音,“平身。”“谢皇上!”等程岩结束了奏对,真帝又招来张怀野和庄思宜,这次倒是没提出考校,只闲话了一番。眼看殿试的时辰快要到了,真帝终于挥手让现任首辅张心岚宣读圣旨,旨意中也包含了策问的题目。“盖闻道之大,原出于天,巢湖无极太极之妙……”洋洋洒洒,一共五百多字。殿试的题目,都是由皇上亲自所出。这篇策问,真帝先问了何为“道”?随后,他就天象、人文、帝王治政、纲纪制度、社会风气、国计民生等八个方面提出问题,最后又总结了一番大安当下面临的困境,并表示疑惑——这些情况的出现,究竟是天道失去了威严,还是教化没有普及?所有学生听完圣旨,便跟随礼部左侍郎退出殿外,依次在东西两庑入座。不过见了真帝的笑容,程岩可算是放松下来,又听对方道:“如果朕没记错,你从院试到会试都是案首吧?”程岩:“回皇上,是的。”真帝:“朕想考考你。”程岩:“……”前生他进来就直接考试了,哪儿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他暗自吸了口气,“请皇上出题。”真帝见他一点不怵,心中更为满意,想了想道:“何为帝王之学?”这道题可算是为难人了,一来,题目的字越少往往越是难答;二来,程岩一介平民,偏让他品论帝王之学,岂不是强人所难?关庭飞快地瞅了皇上一眼,微不可察地皱了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