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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得只着粗布麻衣的瘦弱身体一阵阵发冷发寒。过于纤细的手脚轻微痉挛,衣衫掩盖不住的肌肤布满抽打出的青紫伤痕。风呼呼而过,雨点渐连成丝。“……”救救我。他张嘴,想呻|吟呼喊,喉咙却磨砂一般疼得他脸色愈白。“呜……”谁来救救我……好冷……好疼……他把脸埋入双臂,抱紧身子缩在杂草丛生的荒丘背后,发出惊恐无助的呜咽。雨声愈发壮大,他无力地眨了眨眼,头晕目眩。我这是……要死了么……“公子,前方好似有人。”“……”模糊间,他似乎听到有人说话,声音远远近近,不甚真切。仿若幻觉,他的身体忽然暖了起来。有淡淡的药草味窜入鼻尖。好暖啊。他无意识地想要抓住这份暖意,于是动了动伤口与污垢混浊的双手。“公子,让属下抱他吧。”见自家公子雪白的长衫就这样被弄脏,撑着伞的祁零忍不住出声道。“无妨。”年轻男子只淡淡瞥了一眼因那手揪住而沾染了泥垢的衣襟,便抱着人上了马车,“你继续赶路。”“是。”祁零只得应道。过了这片林子,再往后的路多了几许颠簸。祁夜桥将人放到软席上,将后者脸、手、脚都用清水擦净,许是这水太凉,刚有一丝暖意的身体每擦一次便禁不住抖一下,祁夜桥看了这人一眼,拿过药擦上后便快速将他手脚的伤口包扎好,又给人换上一件自己的衣裳。没了污泥遮掩的面容白净消瘦,不过十四五的年纪,身体却孱弱不堪,肋间骨骼清晰可见,胸前、背后、大腿处更是伤痕累累。祁夜桥将薄毯盖到他的腰部,屈指轻触后者额头。他不是大夫,虽接触过医术,但也只知浅薄一面。简单擦药是平时做惯的事,像这样或许累及内脏深处的伤,他束手无策。兴许受了寒的缘故,这人一直蜷着身子发抖,嘴唇干裂苍白,毯子因着动作压在了他腿下。祁夜桥皱了皱眉,少年痛苦的样子令他心底无端产生了一种异样感。他忍不住出声喊了祁零,说道:“最快的速度赶去林岐镇,找大夫。”祁零顿了顿,迅速应道:“是,公子。”随即策马加快进程。所幸过了这段颠簸路就是位于睦连各城的枢纽位置的林岐镇,镇上各地的人人来人往,医馆林立,暂时能为少年看一看伤。天光破晓。不消祁夜桥说,祁零已将马车停于常驻的一家福余客栈前。“咦?祁公子?您这次去江南回的可比往回早啊。”福余客栈是镇上唯一一家夜里仍经营的客栈。因林岐镇处于枢纽带,各城各地的人出入,人龙混杂,是非便多。而福余客栈也是身后有人撑腰才敢在夜间也营商。掌柜的和他们在一来二去的时间里俨然成了老相识,笑眯眯问:“您可还是两间上房?”祁零刚想开口说三间,祁夜桥却在他之前对着掌柜的点了点头:“嗯,准备些热水送我房里,顺道叫一位大夫过来,动作要快。”“诶?诶,好的好的。”这才看到祁公子怀里抱了个人,掌柜的心里惊讶这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近祁公子的身,面上仍丝毫不变地麻利儿出门去医馆找大夫。“公子,三儿来信说若芸姑娘一直叫嚣着让您回去,一哭二闹三上吊,搅得深阙宫鸡犬不宁,兄弟几个正恳求您赶紧回去。”祁零捏住一封信的一角,表情肃然地恭敬禀报。末了心中叹道:一哭二闹三上吊?这谎话说的真真是没人会信。祁夜桥把抱着的人放到浴桶里,说道:“按正常速度赶路,她要闹便闹。”至于那几个,担待着吧。“是。”祁零应声,见主子似乎想亲自上手为那少年清洗,顿时惊疑不定上前道:“公子,您这是?”“帮他洗身子,怎么?”祁夜桥淡淡说。“这,如今您的身子更要紧,这些小事让属下来做便是,或者属下吩咐小二……”说着,上去便想接手。“不必,你去看看大夫何时到,没来去催一催,这有我。”祁夜桥轻轻推开他的手,“来了便顺道让掌柜的做些夜宵和软粥,一会儿拿上来。”“可……”祁零皱眉。祁夜桥瞥他一眼。“是,属下这就去。”祁零抿了抿唇,最终只能应下。不到一刻钟,祁零和大夫一同而至。“只是普通风寒,休养几日便好。”大夫收手整理好药箱,“这少年身子骨虽弱,恢复能力却反之很强,再过几息烧便能退。醒来后忌荤腥辣,以免伤口复发。我帖几副药,按时喂他喝了就行。”“不过……”大夫摸摸长胡子。“如何?”祁夜桥问。“这孩子是不是哑了?”祁夜桥一愣。“想来有些年岁。”大夫摇摇头,“但无甚影响,嗓子治不好,身子别再垮了便是,他年纪尚小,注意细心休养。”“嗯。”祁夜桥点头,看了眼床上的人,“多谢。”“多谢大夫。”祁零送走大夫,拿着药方想回房跟主子汇报一声自己去拿药。走到门槛时整个人却是一怔。只见他那个向来不露情绪的主子此时眉头微皱,神色难辨地盯着昏睡中的少年,指尖温柔轻抚过后者清秀的眉眼。他下意识后退出房,心中难掩震惊。自小跟随主子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见主子露出这副情绪。深阙宫作为一个猎杀组织和消息斟探宫会,从小在宫会里长大的他们第一条被告诫要记牢的事则便是——不得让感情成为自己的弱点。而身为深阙宫最大的掌权者,祁夜桥更是被所有人视为要达到的无情薄义的最大目标。盖因他从未因何人而露出过除冷淡脸以外的情绪面。在宫会兄弟所有人的印象里,这个人总是从容不迫应对所有的人和事。深阙宫在几年前声名鹊起,一夜之间名盛江湖。民间还曾流传过一个笑闻,有人称‘北有皇宫南有深阙’,虽不过是那人一时的玩笑话,却也正道出了深阙宫往昔的地位。即使如今深阙宫的人愈来愈神龙见首不见尾,且不再过分参与江湖事,可那流传的说法从未消匿,深阙宫该有的威名也仍旧存在。祁零躺在自己房中不禁皱了皱眉,若不是有人想借机混进宫会?……翌日清晨。下了一夜的细雨,晨间的风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祁夜桥推开窗的一刹那,坊市里嘈杂的喧闹声顷刻间恍如黄蜂过境般嗡嗡嗡闯了进来。他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