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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也一直雇人照顾受害者生病的母亲,直到前年她病故。我敢说,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没人能比我们做得更好了。”花崇放下一次性纸杯,里面的茶水还腾着热气,“我想了解事故发生的经过,越详细越好。”“这个……”卢非紧皱着眉,“当时派出所来调查过很多次,我们都被叫去做了笔录的,您想了解事故经过的话,去派出所查岂不是更好?”花崇轻而易举读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这都过了五年了,你们警察又来为难我们,这算个什么事啊?“派出所也要去。”花崇淡笑,“现场也得跑。希望你们这个‘责任方’能够多多配合我们的工作。”“一定配合,一定配合。”知道面前这位是市局的人,不是街道派出所的普通民警,卢非只得勉强附和。花崇说:“我初步了解过,‘金兰花园’现在的物业员工里,五年前就已经在这儿工作的只有你和另外三位,你是目前职位最高的一人。”“是,是。”卢非挤出一个虚伪的笑,片刻后像突然反应过来似的,立即摆手:“不过我和事故完全没有关系,出事的时候不该我值班,玻璃掉下来也不是我的责任!”“你不用这么紧张。”花崇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下吧,我们聊一聊。”卢非局促地坐在沙发边,花崇注意到他胸口狠狠起伏了几下。住宅小区的值班经理,虽然名义上是“经理”,但和大型公司里的经理还是有诸多不同,他们基本上都是从基层提上来的老员工,勤劳肯干,本身没有多少气场,怕惹麻烦,一遇到事就容易慌张。花崇观察卢非一会儿,挑了个切入点,“那面玻璃是因为什么原因坠落下来?”“那段时间经常刮风下雨,我当时只是个巡逻的保安,还没有做管理工作,平时主要在西区活动,坠玻璃的地方在东区。”卢非开口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东区5号楼14层有个玻璃大厅,看着美观,但确实有些安全隐患,所以其实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上去检查。出事之前,那块玻璃就被发现有问题,建材公司的建议是进行整体更换。”“你们没有立即更换?”花崇问。“还没来得及啊,建材公司找到我们物业,我们还得和开发商商量。怎么换,换哪种,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事。”卢非说:“安全起见,玻璃大厅当时已经不允许业主通过了,下方也在显眼位置立了告示牌,拉了安全警示带。不止是东区,就连我们西区的各个单元楼电梯里都贴了告示,提醒大家暂时不要去5号楼的玻璃大厅下方。五年前,住在这儿的居民远没有现在这么多,您别看咱们现在热闹,以前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尤其是东区,一层楼一共八户,有的楼层一户人都没有住,晚上整栋楼都没多少窗户亮着灯。西区先修好,居民稍微多一些。哎,我们都通知到了,住户知道玻璃大厅那儿有危险,平时根本没有人往那里去,哪知道……”花崇听了半天,打断道:“说白了,问题还是在于你们虽然及时发现了问题,却没能及时解决问题。”事后的一切理由,其实都是给自己脱罪的借口。卢非脸色一白,脱口而出:“反正不是我的责任,我那时只是一个保安,换不换玻璃轮不到我做主。”花崇目光有些冷,卢非咽了咽唾沫,明白自己刚才很失态,调整语气继续说:“出事的时候是晚上,狂风暴雨的,那块有问题的玻璃被刮下来了,下面正好有人。就……就是那个受害者,叫满,满什么来着。”时隔五年,受害者的名字都已经被淡忘了。花崇来之前看过柳至秦查到的信息,提醒道:“满潇成,26岁,出租车司机。”“对,对,满,满潇成。”卢非尴尬地笑了两声,“当时不归我值班,我和一些同事在东区打牌,听见一声巨响,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过了大概半分钟吧,才有人说——糟了!肯定是5号楼的玻璃掉下来了!”卢非停顿片刻,脸上的肌rou不停耸动,显然不大愿意想起那血腥的一幕。花崇点了根烟,“你们没有想到,玻璃砸到了人。”“那时已经半夜2点多了啊,又下着那么大的雨!白天那一块儿都没人经过,晚上怎么可能有人过去?”卢非直叹息,“我和几个同事马上赶过去查看情况,另一些人联系领导和建材公司、开发商。哎!到了5号楼,我们才看到……那人已经被砸得不像人了!一地的碎玻璃,到处都是血,那么大的雨都冲不掉血腥味!最惨的是,他好像还有一口气,还在叫唤,可能,可能是想呼救吧。我们马上叫了120,他,他是在医院走的。”“你们不是拉了安全警示带吗?照理说,只要看到警示带,正常人都会绕道走。”“拉是拉了,但是风太大了啊。以前也下雨,但没刮过这么厉害的风,安全警示带全都给吹散了。我估计那个小伙子走过去的时候,根本没有看到警示带。他是从西区的1号门进来的,如果不进来,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对于这场事故,媒体当年曾经报道过,但内容单一,且重点集中在高空坠物本身,加上“金兰家园”的开发商财大气粗,以广告投放作为威胁,硬是将报道规模压制到了最小。当时花崇刚从西北回来,没有立即返回岗位,依稀记得哪个小区的确出了高空坠物砸死人的事,但印象并不深刻。直到现在,才对事故有了大致了解。去派出所当然也能查到事故的细节,但他更愿意先听听目击者的声音。至于派出所那边,自有柳至秦负责。“满潇成不住在‘金兰家园’,为什么会在半夜2点出现在5号楼下面?”花崇问。卢非这回犹豫了很久,“你是警察,我才说,要换个人,我肯定不说!”花崇点点头。“这个出租车司机心地很善良。但善良的人往往没有好报啊!”卢非一脸惋惜,“他是好心送我们这儿的一名住户回来,才遇上了这种事!”花崇近乎本能地警惕起来,问:“这名住户叫什么名字?”“这我得去查一查。是个年轻姑娘。当时派出所的人来调查,我还见过她。”卢非说着站起身,打开放满文件的柜子。花崇将烟头摁灭,盯着卢非的背影,思索片刻,突然问:“那个姑娘,是不是姓吕,叫吕可,是一名护士?”卢非的表情从疑惑转为惊讶,嘴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