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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气是暂且只能憋着了。萧咪咪眯着眼睛看着他面色几经变幻,最终却恢复了从前伏低做小的懦弱蠢样。不屑地嗤笑一声,又踹了他一脚,怒斥道:“还不滚去做饭!”江玉郎红着眼睛唯唯诺诺地应下了。……卧房里一片静谧。只有木炭在火中灼烧发出的噼啪声响,还有唯二的两个人的呼吸声:一个轻浅绵长,柔和得显然正好眠;与之相比,另一个就显得有些粗重和不规律了。白衣公子伸手探向床上昏睡着的少女的额头。不知是他掌心潮湿微热,还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抑或是确有其事……只觉得女孩子额头发烫,倒似真有染了伤寒的初步迹象。“铁、铁姑娘?”原是不忍心吵醒她的,现下却只能试探着温声唤道:“铁姑娘,醒一醒……换了衣服再睡吧。”可是他的姑娘不理他。“嘘……睡~觉呀!”她不高兴地嘟囔着,娇里娇气的。不但秀气的眉毛蹙了起来,还轻轻扭过头去了。要不是他给她盖的被子足够严实,讲不定还要翻个身踢开呢……毕竟她一只玉足已经伸到了被子外面。大概是觉得半湿不干的绣袜套在脚上很不舒服,所以潜意识里磨蹭着总想甩掉它。此时衣裙基本已干了七八成,鞋袜才是最不易弄干的存在。花无缺起身,从那套属于女子的衣物里翻拣出了一双雪白罗袜,又默默坐回了床榻边上。翩翩少年郎眼底翻涌着重重情绪,温润的语气极力镇定如常。就是声音太小,简直轻如蚊呐:“铁姑娘……你要是不乐意,最好还是自己来……”等了又等,也不见佳人给个回应。移花宫少主半边脸都红透了,他在心中暗道:事急从权,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迫于无奈也不能算唐突……等等等等,给自己好好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好似也没什么用。于是又神思天外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说少女的脚是不能轻易给男子看的……从前翻阅过一本游记,记载着十万大山中有一部族。族中适龄的姑娘若被外男不慎踩到了脚,那姑娘便要嫁给他,那男子便是不想娶,也是不行。“我们虽应当都属汉人子女……铁姑娘若是醒来,我也当如实告诉她……便是要打要骂决无二话。”白衣公子暗暗下定了决心。只是握着姑娘家纤细脚踝的手颤颤巍巍,倒比年少练剑时所握的、那重达十几斤的铁剑剑柄,还要来得艰难。他非常君子地侧过头,没去看心上人的白皙玉足。但那掌中裹着细腻如羊脂白玉的冰肌雪肤,一不留神就要滑出手去,还得小心地握着才好,心下自然躁动不安……摸索着为她脱下了半湿绣袜,再慢吞吞套了新的换上。左脚虽放进了锦被里,还有右脚呢。约摸是惊觉自己气喘微微在这样寂静的环境里显得太大声,更添几分难言的暧昧氛围。情窦初开的少年郎喉结滚动,干脆屏住呼吸。如他这样内功深厚,几息功夫不成问题,只想一鼓作气飞快地换完便罢……“嘶——”却听紧闭双目的少女小小地抽了口凉气,好似是被他不慎捏痛了。白衣公子再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慌忙低头去查看:映入眼帘的白皙玉足纤细莹润,肌理细腻,五个脚趾亦是圆润可爱得紧。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但在花公子看来,铁姑娘的美,在骨也在皮。从发丝到足趾,都是由天工造化细细雕琢而成,处处皆动人。可惜的是,此时那只玉足上有一处却是红肿的,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弄的,边缘处还擦破了一点皮。少女一直没说,他竟也没发现……花公子越看越心疼,想着大概他刚刚正是碰到了那里,才让女孩子的五根脚趾也因疼痛而蜷缩了起来,欲要躲开。白璧微瑕,更惹人疼惜。他凑过去对着伤口吹了吹,用最温柔的力道轻轻揉弄着,好散掉那处的瘀血。大概是终于知道冷了,也或许是因为有些疼,铁姑娘哼哼唧唧地一直想把脚缩回温暖的被窝。奈何被人捏着,死活就是不肯放。——可太难受了!她在半睡半醒间越想越憋屈,连觉都睡不好了,终于忍不住气鼓鼓地睁开了眼睛,唰地瞪了过去!“……”愣了愣,心兰暗忖自己是不是继续睡着比较好?就当是一场梦,醒来还是不敢动。只是约摸是铁姑娘瞪人的气势太足,无缺公子已经微微转过头来了……同样也是怔住片刻,随即瞳孔猛地放大。白衣少年郎启唇,然而支支吾吾,根本说不出连贯的话来,反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两人在尴尬又暧昧的气氛中两两相望,谁也没先开口……好像纯粹在比较着,谁白皙的面容涨得更红一些。——应当还是他红一些吧。铁姑娘非常谦让地想。【报告宿主,根据检测,你的脸比官配男主的脸更红。但他的体表温度比你要高了05摄氏度。】001误以为她脑中的疑问是在喊自己解答,于是非常冷静地叙述着分析结果。【……没喊你名字,你就别出来了!】铁姑娘羞愤欲绝,都没功夫关心它说的什么体表、摄氏度为何意。【好的,宿主。】001极其听话地重新沉默下来,仿佛感觉不到任何委屈与被嫌弃。脑中与现实皆是一片死寂。心兰闭上眼睛,双手将被子拉过头顶,拙劣地表演着自己想象中的断片式酣睡。然后很慢很慢地、悄咪咪地、把白嫩的脚丫子一寸寸缩回了被窝……——这回当然没有再遇到阻碍。第13章、胡思乱想白衣公子负手而立,垂着眸,看壁炉中木炭被火舌舔舐而产生的青烟袅袅而散……背脊挺直一动不动,状似入了迷。铁姑娘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到底没能捱多久,就觉得喘不过气来。干脆狠狠心一把掀开了厚实的锦被,坐起了身。他分明听到了响动,却不敢回头。只是初初冷静下来的心脏,不多时又怦怦乱跳了起来——铁姑娘会怎么想自己?会觉得自己是个乘人之危的好色之徒,表里不一的伪君子吗?待上了崖确保安全,她便是要手刃了自己,他也是绝无怨言的。——但若万一、万一铁姑娘要求我负责呢?想到同样有可能发生的第二种情况,移花宫少主脑中一窒,周身气血翻涌,恨不得转过身去一叠声地喊“在下求之不得”!只是煎熬许久,身后却并没有其他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