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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个坐地起价的货色,自是容不下。看着汉子狼狈的身影,盛语秋的眉间微蹙。在京师,她怎么说也是体恤民情的好官,此刻与威逼利诱的恶霸也无二样。盛语秋长叹一口气,朝着汉子扬声问,“万宁村的事,你还听说过什么?”“大人,我……我再也不敢了。”汉子只听着盛语秋的高声,连头都不敢回,三步并作两步往前赶着路。盛语秋皱了皱眉头,脚下发力,不过一个箭步就拦下了汉子。她加重音调一字一句地说,“我问你,万宁村的事……”汉子扑通又跪了下来,这一次他长了记性没有再抱腿,只是不停地磕头重复着,“饶命!饶命啊!”盛语秋抬眼平时四下,又看了看日头,轻叹一口气。她用剑柄轻轻拍了拍汉子的肩头,侧身让开了路,“带路吧。”汉子又费了老大劲才爬起来,也顾不得拍去身上的尘土,只是跌跌撞撞往前挪动,嘴里叽叽咕咕念着,“各路大神、各位大仙,冤有头债有主,这位大人要来的,我就是个带路的平头百姓,我上有老下有小……”盛语秋彻底放弃了交流,只盼着天黑前能找到万宁村。又过了一炷香/功夫,小道变得越来越窄。浓雾中模糊的日头都看不见了。周遭安静极了,唯有密林里不时传来的鸟鸣声不绝于耳。汉子的速度越来越慢,细碎的脚步变得越发迟疑。盛语秋不以为然,心想这八成又是辨不出方向了。盛语秋捏了捏鼻梁,准备上前宽慰,想着兴许汉子还能冷静点,辨个南北。可还未待她开口,汉子竟然往后退了退。盛语秋拧起眉头,莫不是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她从汉子身后绕到侧边。只见汉子的双眼死死盯着前方,脸上的褶子随着打颤的舌根微微抖动,他艰难地抬起一只手指着前路,惊恐地问:“那……那是什么?”盛语秋朝着汉子说的方向望去,有个白影迅速移来。随着距离拉近,轮廓渐清。汉子本就受了惊吓,这会儿脚下都站不住了,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双腿在泥地上乱蹬,艰难地挪着屁股,直往盛语秋身后躲。盛语秋凝视前方,她把重心移到前脚,紧了紧手中的佩剑。“鬼!鬼啊!”汉子一声惊呼,从地上爬起就跑。这真是他跑得最快的一回。盛语秋只是看了汉子一眼,又立马转头盯着前路。此番去万宁村,盛语秋就是去查案的。既是查案,自没有临阵脱逃的道理。古怪来了,哪怕是强行,也得气定神闲。说来也由不得她多想,不过转头的功夫,这团白影已经距她不过数米远。……雾蒙蒙,鸟唧唧。一袭白衣云中来。这分明是个身着白衣的……人?盛语秋定了定神,此刻白衣已经慢了下来,只是逼近的态势不曾改变。“姑娘?”盛语秋试探地问。白衣没有回答,只是一步一顿地走近,面前的薄纱随着呼吸在脸上扇动。盛语秋自小视力好,不仅可以看清极远的事物,还看得见常人不可见的细微之处。汉子眼里的白影,她早就看出了人形,而眼前薄纱遮面的女子是副什么模样,她也看得清清楚楚。所谓见微知著,就是盛语秋的看家本事。白衣周身没有妖娆的阴气,只透露着凡人不具的气韵。她的个头比盛语秋还高,周身没有饰物,半拉子头发随性地盘着,是最简单的发髻。可是,她的身上却有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美人在骨不在皮。盛语秋在心里感叹,这带路汉子要是没跑,估计这会儿要磕头喊神仙jiejie了。可是,盛语秋总觉得哪儿不对,特别是近身看清了她的模样。一双桃花眼里虽是灿若繁星,却没有女子的温婉柔和。唇色微红却不含笑意,只有气息间薄纱的摆动带着些许生气。莫不是遇到了非男非女的狐仙?白衣在距离盛语秋不足半米的地方站定,眼神飘落在盛语秋眉目间,她用不大的声音问:“公子去哪儿?”盛语秋愣了半晌,在京师办案也未避讳女子身份,此番行动换了身男装,竟一时不太适应公子这样的称谓。“万宁村。”盛语秋收了收步子挺直腰杆,这公子当然要有公子的样子,不能含胸驼背、没精打采。白衣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哪怕是听到万宁村,也不似瑄州城那些人的忌讳模样。她只是抬眼看着盛语秋的来路,冷不丁冒出一句,“给你带路的人怎么跑了?”盛语秋眨巴眨巴眼,这不是明摆着吗……这荒郊野岭突然飘来个白影,正常人都要跑路吧。盛语秋轻轻耸了耸肩,“他可能怕你吧?”白衣定睛看着盛语秋的眼眸,听闻此话,竟勾了勾嘴角,“你不怕我吗?”盛语秋上下打量着白衣,鞋尖有一些泥渍,额间有一点汗珠,气场还是不错的,细节也很到位,就是胸平了点……“看什么呢?”白衣把脸凑了过来,打断了盛语秋的思绪。盛语秋直言不讳:“没什么,就是觉得姑娘,不像人。”第2章第2章白衣似笑非笑,她并没有回应盛语秋的疑问,只是稍稍扬起下巴指了指汉子逃跑的方向,“我也去万宁村,不如我给公子带路,也算赔罪了。”盛语秋嗤笑起来,明明刚才还和自己相向而行,怎这就变成了同一个目的地。这白衣要是话本里吃人心的狐妖,扒光后发现掳来的是个女人,还能下得去口吗?“所以姑娘是专程来接我的?”盛语秋反问道。既然横竖都跑不掉,死也要死个明白。白衣动了动眉眼,“前面有两条路,我走错了所以退回了这个路口。”这附近除了万宁村倒也是也没别的去处了,笃定了白衣没有说谎,盛语秋的脑海里竟冒出一个完全相反的念头:或许,白衣是师父派来的。毕竟七年来师父从未让她只身办案,特别是那场大火之后。盛语秋虽心怀希冀,却不愿求证,甚至喜怒不表,她不改谨慎,还是多问了一句,“这穷乡僻壤的,姑娘去万宁村干嘛?”白衣嘴角的弧线拉得更长,她仿佛只需要确认盛语秋是否选择同行,“天色不早了,公子跟好我。”盛语秋见白衣不愿多说,便没再追问。她明白白衣的轻功可不是一般二般。既然插翅难飞,不如将计就计。或许白衣就是个好人呢?或者好狐狸……盛语秋说服了自己,对白衣微微点头,算是应了。白衣毫不含糊地一把抓住盛语秋的手臂。手臂上并没有传来冰冷的触感,盛语秋稍稍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