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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取出一本册子来,同几瓶药水。这是什么?四叔给我的。林沫给他看了看,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会儿我看完了得扔掉。水溶心下放心了三分:原来你不晓得?倒也没什么,我可以教你林沫没等他说完,直接动了手,依旧是那套说不清楚的指法,倒也没什么特别,只是拣了他几处又是摸又是掐的,不一会儿就解下他的腰带外衫来,差点叫他把持不住。然而也止于此。林沫靠在床栏上,屋里灯火摇曳。他直勾勾地盯着水溶看,目光如水,专注又沉静。便是浮躁如水溶,都被他的眼神带得平静起来,屋外头的翠竹影子投进了屋里来,摇着躯干,今儿个是满月天。我知道今天是谁干的了。林沫开口道。离你家只有两里地,刑捕司每天巡街是半个时辰一趟,我们这几日回去的时辰通常没什么定数,可是只要问一声户部的看守,倒也没什么不能知道规律的。可是问题是,谁问了看守这个,看守会一点戒心都没有地告诉他们?不是外官,因为外官要集结这么多高手不容易,他们训练有素,一直到动手都没让我们发觉就算我们俩都不济事,车上还有我小舅舅在,他是个高手。这些人的水平不亚于你的影卫,甚至说,高于你的影卫。水溶脸上的嬉笑媚色都收了起来,渐渐变成了严肃:这世上有资格有影卫的人不多,北静王府多年传承,自有一套训练的法子,可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皇家的专门训练,皇上会给殿下们赏下影卫护身,我们都晓得,忠顺王论理应当也有的,可是那日围场,听说没见的,是他的吗?不是。林沫斩钉截铁地道,若他有这一批影卫,不放去杀三殿下,杀你我做什么?水溶到底与水浮有些情谊,听了这话有些不高兴,倒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只是既然不是忠顺旧部他脸色却僵硬了起来。你也猜到了,六部尚书,皆是相爷身份,除了咱们户部,其他几部,虽说有皇子坐镇,倒都还是尚书大人做主的,三殿下封秦王,其意义自然不一样,只是这次,虽说三殿下占了大功,在外人看来,审案之时,风头倒都在某身上。林沫冷笑了一声,箭矢含毒,却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剧毒,甚至能拖到我们平平安安地回来上药,来人并不想要我的命,只是想摆出一副有人要对户部不利的样子。三殿下倒不会多此一举,可是有人与他交好便是那没有人手的七殿下了!水溶吓道:这话可不能乱说。这话自然是不能乱说的,七殿下与三殿下交好,世人皆知,三殿下护七殿下,只怕比一母同胞的五殿下还要多些。我若是说出去了,便是七殿下想一肩担下,你的秦王殿下也逃不脱干系。林沫冷笑着靠在床栏上,偏过头去,清俊的五官就着暖洋洋的烛火,竟带了三分绮丽两分艳色,现在,你说,我要不要说出去,给申宝报仇?水溶忙道:还是莫说了罢,你这些年,惹下的祸事还不多?陛下护着你,终究护不周全,燕王行事素来乖张,说开了倒也罢了,你你不是也希望浮之的么?剩下的话,他看着林沫的神色,到底没说得出口。林沫看起来失望至极。北静王。他扶着床栏站了起来,你我从此,桥归桥,路归路罢。申宝于他,是主仆,却更似兄弟。北静王心里,三殿下是窗外头的白月光,纵然不爱了,也是想着、念着、敬着、护着的。而林沫心里所想,终究没有三殿下重要。他本来已经做好了被四叔责骂的准备,从四叔那儿拿了药膏,还管白时越借了本春宫,打算研究研究同男人是怎么一回事。水溶这人,若真是对他真心,那便用真心待他,倒也是值得的。可惜结果自讨没趣又自作多情的事儿,干了两次了,事不过三。第121章过渡一章林沫说完那句,倒也没叫水溶走,自己也平平静静地把书页撕了丢到了炭火盆里,药膏通通锁进了柜子里,过了半晌,叫聆歌进来伺候着脱衣裳。聆歌表情有些讶然,不过收敛得很好,笑嘻嘻地帮他脱了衣裳,只留一件雪白的**,又问道:大爷,我们在外头,有什么要伺候的您直接吩咐。就先这样吧,你也忙了一天了四老爷同舅老爷呢?四老爷早就歇下了,舅老爷还在院子里喝酒,听宋嫂子说,他刚刚同护院们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现下还在赏月呢,大冷的天,他倒真不怕冷,还不让文萝文鸢她们几个伺候着,说她们几个是小姑娘,身子弱。聆歌道,舅老爷别是有心事吧?林沫笑道:北狄一天不除,他就一天心事重重。等到北狄安定了,他又要担心没仗打了。你道他为什么不住姨夫家住我家来?可不是因为我这儿侯府宽敞,他是怕姨夫姨母又要说他。聆歌道:就算有心事,也不能这么冻着。你别管他,有四叔在,他还能冻病了?林沫宽了衣躺了下来,问水溶道,王爷,我晚上睡觉惯着点了灯睡,可会影响到你?水溶不知道说什么好,闭上眼睛不答话。聆歌于是替他们掖好被角,又说了声大爷王爷有事叫我,就去了外间睡下了。房间里安静得吓人。水溶偷偷睁开了眼睛瞄了一眼身侧,外头林沫倒还没睡,盯着床顶的帐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水溶斟酌了许久,才开口道:我倒不是不让你去说燕王,只是燕王再怎么样,他是皇上的亲儿子,皇上再宠你,能宠过自己儿子去?这事无凭无据的,连个人证都没留下,只凭着你的猜测,叫皇上发落燕王,便是皇上对你,想必也要有微词的。若真发落成了,你得罪的可就不止浮之与沉之了,届时,所有的殿下都会拿你当成一个对手,因为这说明,你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超过了皇子这是你想看到的吗?如今查账正到关键时候,我以为,说给浮之听听,让他提点沉之,或者干脆直接约了沉之出来,同他开明布公地说了,对你好些。他这话是真心,也是替林沫考虑了好久才说出来的。林沫如今树敌太多,可是大多数人还是以为,他即便是有皇家血脉,也是个离大统之位遥不可及的、没有一丁点盼头的。但是这事若是成了大家会怎么看他?又会怎么看皇上?皇上会为了一个靖远侯大义灭亲?最多也就是叫燕王卸了职在家闭门思过罢了,既不能同申宝报仇,又给林沫结了大大的仇家。而皇上会考虑不到这点?所以最大的可能,是皇上放林沫回来歇着,叫他不要胡思乱想,这事不了了之。而不了了之的结果,是皇帝从此开始疑心水浮同水沉两个。毫无疑问,这个结果对谁都不好,无论怎么看,如今林沫是拴在水溶这条船上了,水溶被皇上疑心上了,那个位子叫其他人得了,对林沫难道有好处?这些天查账查下来,敷衍的有,暗着使绊子的也有,能实现林沫宏图壮志的明主,可不会是这些人。燕王还真是坏了大事。他剥心推腹地同林沫说了,想着林沫自己也是个懂道理的人,想得向来比他还要长远些,这些个道理不至于不懂,可是扭头一看,林沫仍旧直愣愣地盯着床顶,像是听进去了,又像是什么都没听。见水溶看着他,林沫只侧过头去,微微地皱了皱眉。这个男人,一向长于算计,不动声色地拨析局面,在一团乱麻里找到他想要的,不声不响地引导着局势。用伶牙俐齿做矛,以铮铮傲骨为盾,从山东一路杀来京师,披荆斩棘,自成一条凄艳血路。从八岁到二十,从未退缩过。他需要一个伴侣,累的时候搭把手,苦的时候安慰两句,最好是能志同道合齐头并进的,就算是老天恩赐了。有些话,连妻子弟弟meimei都不能说,怕他们担心,怕他们胡思乱想,而最重要的是,他当起一个家来,就是为了家里其他人能够安慰舒适,不能叫他们陪着他提心吊胆,战战兢兢。找个男人,倒也不差。林沫的小舅舅是白时越,这个公认的怪人,是他外祖父唯一的儿子,也是老来子,颇是溺爱,长到了三十又四也没有娶妻生子,在塞外驰骋沙场。林沫问过他累不累,他倒是说无所谓,便是没有家眷惦记,在战场上才能不畏死。白时越同他的军师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他倒不像水溶,天生地喜爱男人,他年轻的时候在家里,也有几个通房丫头,甚至后来还有了一个庶子,只是后来上了战场,一是没得挑,二是风里来血里去的,同生共死了太多次,感情就不一样了。林沫开始考虑水溶同他的感情,也是受了白时越的启发。最后,连开导他的白时越也想不通,为什么会是水溶这家伙。不够义气、墙头草、总是利用他、说话做事不肯吃一丁点亏,那些惩贪除恶的事,他干着也不是为了黎民百姓,纯粹就是被他逼的。可能就是这样,看着一个原先那么猥琐的人,为了他不惜得罪了那么多人,一步一步地走上正轨,明明心里不愿意,可是只要他招呼一声,就骂骂咧咧地跟上来的样子,倒也挺不错。存着逗弄的心思,到后来渐渐变了质。水溶说他是十一二分的真心,他倒也相信。若真是真心,他便也回报真心,又如何呢?这世上总要有些付出才行的。若是真心喜欢,耳鬓厮磨也罢,红袖添香也行,并肩二字,足以叫他心向往矣,只盼日后风雨同舟的时候,可以共撑一把伞,省的身后无人,一条路一个人走得太久了,到底寂寞了些。可结果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