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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看着手里的检验单,没理会。-辛辛苦苦一整天,还得一路小跑,然后坐地铁赶回家去。上了地铁,还立马又想起早上不知为何出现在身边的洛文佳,提防不已,紧张兮兮,好不容易小心谨慎地到了家,沙发上瘫了没一会儿,人没了。变回了一副菇在盒子里的金丝眼镜。然而,这样便能好好休息了吗?当然不能。等程楚歌回家睡下了,她还得从盒子里悄无声息地爬出来,跟被子和安徒生童话一起给他清扫瘴气。耳机被借走了,没回来,四个物灵的活儿现在三个物灵干,累。真是白天也给他打工,晚上也给他打工。而且全都没有工钱。最重要的是还见不着什么好脸色。——这也太委屈了吧?如此一连过了好几天,许愿终于受不了了。周四晚上,黑暗中污浊的烦恼瘴气骤然变浓,噩梦入口出现,她留两只小物灵在外面,自己丢下小扫把便钻了进去。苍穹广阔,大地雪白。遥远处有座金色的山头,那是熹光乍现。珠穆朗玛。来不及觉得美,来不及惊叹,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反应——一阵寒风烈雪骤然席卷而来,这场梦境中的暴风雪把她活活吹成了个雪疯子,眼睛完全睁不开不说,头发都像是要被扯掉了。风雪平息。雪原之上一片宁静。遥远处缓缓走来一个人。一身风雪狼藉的许愿想也没想,一弯身从地上团了个大雪团子,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他砸了过去。当然是没砸中。她把脸上的雪渍胡乱抹掉,啪地一下坐在地上。闷闷不乐。他看见她,脚步停了,望定她。许久。他走过来,在她身前蹲下,单膝贴在地上。许愿几乎咬牙。“程楚歌,”她说,“你知不知道?”他说得很平静。“什么?”“做人要善良!”“嗯。”他伸手给她把头发捋到耳后去,继而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目光像是有些沉。刚经了一场梦境中的暴风雪,她满身都是雪,往自己脖子后面一摸,摸到个雪团子,想也没想就往他额头上按了过去。他倒是没躲。挺好看的一个人,半张脸上带了雪,其实也还不算是太滑稽。但是她看着看着,笑了。这几天里成天敲键盘、没有午饭吃而且没有好脸色可以看的阴云和郁气,就这样轻飘飘地散了。什么气都消了。毕竟,眼前人是心上人。——虽然,不知为什么,他没有笑。许愿伸手环上眼前人脖子,带雪的头发在他颈间蹭个不停,自己笑得欢。他过了许久才伸手揽她的腰。她又在地上抓了一团雪往他脸上抹。“程楚歌。我饿了。”“……想吃什么?”声音很低沉。她很欢快地数出来,“宫保鸡丁,麻婆豆腐,水煮鱼,糯米鸡,烤猪蹄……还有炸土豆!”他静静地看着她,半天没说话。她于是又毫不客气地往他脸上抹雪。“好不好?”“……好。”第40章珠穆朗玛。人世间最高的山巅,离太阳最近的地方。金光雪顶,天地苍茫。然而这样一个摆明了与世隔绝的地方却摆了一桌酒席。宫保鸡丁,麻婆豆腐,水煮鱼,糯米鸡,烤猪蹄……还有炸土豆。说是大鱼大rou也不为过,香气四溢,与周围环境堪称格格不入。而且,冷清的珠穆朗玛峰上是没有企鹅的。雪山之顶和南极一样很冷,可这里没有小海鱼吃,企鹅不会住在这儿。但是吃完了东西以后许愿一抹嘴,说她想看企鹅。程楚歌把上面那番只要是个受过义务教务的人都能听懂的道理给她讲了一遍。许愿强调了一遍,“我要看企鹅。”顿了顿,她眼睛一亮,又补充道,“最好是那种肥肥胖胖、走一步得晃两下的大企鹅,我要看它们比赛爬珠穆朗玛。”程楚歌平静地看着眼前异想天开的姑娘。“它们为什么要比赛爬珠穆朗玛?”许愿眼睛骨碌一转,想出个主意。“因为峰顶有一套语数外理化生史地政大全集的‘地和38套’高考真题,先到先做,谁先把题做完谁就可以获得一百箱鱼,这辈子不愁吃喝玩乐。”“它们拿不了笔。”这倒是个问题。许愿认真想了想,又认真道,“那就让它们用意念做题。你觉得怎么样?”平心而论,不怎么样。反正都是神经兮兮的。但梦境的主人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朝着不远处的某个地方看了一眼,那地方忽的便热闹起来,雪山之中凭空现出一大群企鹅来,黑白相间,肥肥胖胖,走一步得晃两下。而且穿着校服。它们唧唧咋咋了一阵,继而朝着珠穆朗玛之巅一晃一晃地走过去。一面走,还一面仍在唧唧咋咋着,似乎它们自己也不能理解自己这种生活在寒极雪原的生物到底有什么必要跑到这个鬼地方来爬山。许愿先是笑弯了腰,然后跑到吵吵闹闹的企鹅群中间去,一面晃荡一面转圈,跟着它们一起走,时不时还朝着立在原地没动的程楚歌招招手,笑个不停。他跟了上去,步伐平稳。此时,大梦里的雪山不冷,也不刮大风,更没有缺氧或雪崩的风险,天地寂静,只需要一步一步往上走,听一路的笑声。峰顶到了。金黄灿烂的日光落在这里,照亮了中央那一摞看上去颇为严肃的“地和38套”高考真题,语数外理化生史地政,九门功课,无一缺漏。这群企鹅簇拥上去,几乎要挤破了脑袋——虽然它们自己也不知道它们究竟为什么要挤破脑袋。许愿很是好心地安排它们在地上有序坐好,然后像个监考官似的,一只企鹅给发一份卷子,发了卷子之后还摸考生的脑袋。考试开始,山巅安静下去了,日光仍是金黄色的。一大群呆头呆脑的企鹅坐在雪地上,用意念作答人类高中生的高考卷子,有的表情茫然,有的却十分严肃。所谓的监考官女士也坐在雪地上,用手背掩着嘴笑个不停。觉得好玩极了。程楚歌在她身侧坐下来。许愿“遵守”考场纪律,忍着笑,朝着某两只小企鹅指了过去,说话声音很低。“哎,我跟你说,那两只企鹅在早恋。”“是吗。”“真的。你看啊,那只穿校服裙的雌企鹅一直在偷看那只雄企鹅,而且不是一直盯着看,是时不时假装无意地看,而且每次看完之后还会盯着卷子发一会儿呆。”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