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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她望着那扇沉默的办公室大门,想着刚才被程楚歌戴在耳朵上的“白色耳机”,几乎觉得头皮发麻。那个东西昨天堂而皇之地进了家门,还跟他们一起给程楚歌清扫了烦恼瘴气。而与真耳机朝夕相处的物灵们那时候没有发觉一点异常。程楚歌当然就更不会,在人类眼睛里,所有的耳机长得都差不多,他没有一点防备。一只小小的耳机能对人造成威胁吗?——当然可以。一个人身手再好,躲得了天花板上碎裂的LED灯,也不可能躲得了耳朵里炸开的蓝牙耳机。太近了。说不定会把半个脑袋都炸开,血溅在墙上。许愿身上一阵一阵凉,但凡办公室外面传来一点动静,她都怀疑是爆炸声。怎么办?冲出去告诉他?虽然他可能不会相信一副眼镜的胡言乱语——甚至不能相信一副眼镜飘在半空里叽里咕噜地对他说话,但也许多少能让他警觉起来。“耳耳。”许愿缓缓叫了一声。随着神曲旋律在空中不停欢快摇摆的耳机抽空看了过来。“眼眼?”“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哈?”“被人发现的物灵会灰飞烟灭,对吧?”“呃……虽然‘灰飞烟灭’实际上只是个用来吓人的修辞说法,不过也差不多……暴露身份的物灵下场会很惨很惨很惨很……”“我要走了。”“……哈?”“我……”门外一阵脚步声近了,应是一前一后的两个人。耳机反应极为迅速,一道白色残影划过半空,顷刻间便已冲进了半开着的抽屉,还顺带轻轻把自己关上了。许愿半张着嘴,对着空无一耳机的空气发了两秒钟的呆。这家伙跑得也太快了。脚步声在门外停下,滴滴两声响,程楚歌和打着呵欠的柳郑南白走了进来,后者神色倦怠,连一头长发看上去都像是在点着头打瞌睡,显然昨天生平头一次被血印威胁后睡得挺糟糕。许愿一眼就盯住了程楚歌手上那个白白的东西。那只“耳机”。它这会儿看上去就是一只普通的耳机,毫无生气。但她一想到这东西昨晚上就睡在她身边,身上便又是一阵一阵发寒。它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程楚歌随手把它放在金丝眼镜边上,从桌上高高堆起的资料夹里翻了一本黑红色的出来,拿在手里,到沙发那边去跟柳郑南白一块坐下了。他们开始讨论黑红资料夹里的“牛家村血色婚礼案”,但许愿全然没听,她的注意力全在离自己只有十几厘米远的“耳机”上。她目光如炬,它毫无反应。不知是不是程楚歌今天没有呆在办公室里的运气,刚才在窗边跟实习生打电话才打到一半的时候柳郑南白就来找他出去,这会儿好不容易跟柳郑南白坐下来讨论案子,没几分钟,又有人来找他。门被咚咚敲响,柳郑南白起身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昨天组会上那个扎着马尾辫做会议记录的女警员,似乎事态紧急,她一路跑着来的,微微喘着粗气,额上有汗。“程顾问。”“怎么了?”“资料室密码柜里有东西不见了。”“什么东西?”“那个布娃娃,那个断手断脚没有眼睛的布娃娃。”柳郑南白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资,资料室的密码柜可是,可是比银行保险柜还安全的地方。”“对,”女警员点点头,神色有几分凝重,“用来保存关键证据的密码柜是最高级别的储存设备,昨天散会后我是亲自带人去把娃娃放回去的。”“监控录像查过了吗?”“查过了。我们把娃娃放进去之后,没有任何人接近过那个密码柜。”“我知道了。”程楚歌合上手里的案件资料夹,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出了这么一桩诡异事件,他好像还是很平静。但他走到书桌这边把黑红夹子放回原位的时候,许愿看见他微微捏紧手指,抿了一下嘴唇。这是他面对不太确定的事情时候的小动作。——很久以前他第一次约她去公园骑单车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神色。程楚歌转过身去对来找他的女警员说话时,面上已经恢复如常。“我过去看看。南白,你自己去找刑队长吃早饭,不用跟过来。”“喔……好。”几个人往门外走了,办公室门被余惊未定的柳郑南白轻轻关上。嗒。不知什么时候,音像店那边的神曲已经停了,室内余下一片寂静。很静。静默里,书桌抽屉里隐隐传来咚的一声,大概是真耳机想趁着主人出门溜出来玩。抽屉之前都是一撞就开了,可这次,它撞了半天,抽屉连动也没动一下。因为有东西在压制它。这一声一声咚咚轻响让室内显得更加安静了。如果许愿还有脖子,她这时候一定已经颈后汗毛倒竖了。那个诡异的人彘娃娃消失了——与此同时出现了一个假耳机。……而且那“耳机”现在只跟她隔了不到二十厘米。许愿想着,好吧,现在程楚歌没有脑袋炸开的危险了,但是她有变成眼镜屑屑的可能。而且当程楚歌从资料室回来看见书桌上一滩金属和玻璃残渣的时候,他肯定甚至不会皱一皱眉头,随手就丢进垃圾箱里了。太惨了吧。身侧的假“耳机”那里终于传来窸窣动静的时候,许愿嗖的一下飞进了半空里,紧张过头,不小心撞在了墙上。咚!——痛!“你好像不太聪明。”一个平淡的声音平淡地说。许愿本以为她会一睁眼便看见一只眼窝空洞的残破娃娃坐在书桌上远远盯着她,但事实上没有。因为娃娃就坐在她面前。许愿:“……!”这只一臂高的布娃娃仍是没手没脚,身上发霉,但嘴边诡异的微笑没了,只是轻轻闭着。许愿坐在它的影子里,张着嘴欲言又止半天,最后冒出一句——“……你有事吗?”“有。”“杀人?放火?”她顿了顿,“……还是回收金属和玻璃?”“我要和你……”娃娃咳了一下,身体晃了晃,断臂出掉出几缕棉絮,“做一笔生意。”“我是良民,不跟□□打交道。”娃娃沉默一阵。“……我并不是堕灵。”这可能是真的。虽然许愿也在这只布娃娃身上感受到一种不可忽视的压制感,但,没有旁听堕灵电话时的那种恶意和阴沉。“……你做什么生意?”莫非是打算给她一碗炸土豆,然后强行换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