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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药,你应该能明白,那对我们有多珍贵,我守山人一族与守门人自古就有血契,能利用彼此的尸体,但决不允许活着的时候冲对方下手。”南山说,“接受仪式的人,必须发两个誓。”“第一,接受守山人与守门人之间的血契约束,不能因为贪图什么而伤害任何一个守门人。”“第二,永远留在族里,绝不离开我们半步。”南山盯着褚桓的眼睛:“你愿意吗?”29、异界南山的眼窝很深,眼神却很浅,喜怒哀乐从来一目了然。他说这话的时候,漆黑的眼睛里隐隐透着期待,期待外面又裹着因此衍生出来的慌张,个中百般滋味,然而单单没有逼迫。有的时候无声胜有声,没有逼迫就是最大的逼迫,褚桓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喘不上气来。他忽然仰面躺在草色枯黄的地面上,泥土中透着挥之不去的土腥气,仿佛留存着一整年由明转暗的阴霾,唯有方才绽开的淡紫色小花就在他脸侧,透出一股错觉般微甜的香。褚桓没有回答南山的问题,而是先问:“既然你们都出不去,为什么还要找人来教汉语?”南山沉默了一会:“我希望有一天族人们能离开这里,看看外面的世界,坐一坐你们那些比马跑得还要快的地铁,到天上飞一飞,再尝尝没吃过的东西。这一片山水太小了,世世代代的看,总会看腻的。”褚桓:“怎么做?”“不知道,想办法。”南山说,而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可能我一辈子到死也没有办法,但是我觉得我到死之前,总能给其他人留出时间,一点希望,或者其他什么线索。”褚桓是不肯相信“偶然”与“奇迹”的,南山的话他听了不以为然,于是随口问:“就算到死也没有希望?”南山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因为听到了一个意思不确定的汉语词汇,原地斟酌了片刻,他回视着褚桓的眼睛,认真地反问:“‘希望’不是指人心里的东西吗,怎么会没有呢?”褚桓心里一震。他忽然不想纠正南山的错误,也不想告诉他“希望”这两个字可以是名词也可以是动词,有不同的用法和不同的意思……因为他觉得这个说法实在是很美好。如果真是这样,人们大概确实不会失去希望吧?褚桓眯着眼,直视着因为日头西沉而开始变得晦涩的天光,过了一会,他说:“有的时候,有些事太艰难了,人们看不到成功的可能性,当然就会失望。”“是有,”南山说,“可是就算成功不了,我把这个可能性找出来,不也挺好的么?”褚桓无言以对。如果终于无能力挽狂澜,起码苦心孤诣寻到一线生机吗?他心里豁然感动,一时昏了头,抑制不住地试探了一句:“你想留下我吗?”南山被他猝然一问问得愣住了。褚桓的话才一脱口,他立刻就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多此一问,自作多情。就算一个人的脸皮有城墙那么厚,自作多情也始终是一件让人尴尬的事,他在南山不明原因的呆愣中勉强地挤出一个笑脸,正要打个哈哈把这自己引起的尴尬一带而过,就听见对方说:“主要原因不是这个。”褚桓提起的嘴角僵着没撂下,眼角的笑纹先不见了,笑容变得有点苦。……果然还是自作多情啊。其实只差一点,南山就点头了。“褚桓会永远留下来”这个设想,让他心里忽然生出了一阵无可名状的快乐,会被河那边来的人吸引,这仿佛是他母亲的血脉中留下来的宿命。但是南山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住了,他记得自己几次三番和褚桓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褚桓都会轻巧地绕开。所以平白无故的,人家大概还是不想留下的吧?南山有些笨拙地挑出合适的词,试图整理成一段有理有据的话:“等震动期过后,山门就会倒转,我们到了门的那一边,会进入一个很艰难的时期,这就是我们说的‘冬天’。其实你应该发现了,我们没有‘春夏秋冬’的概念,我们这里最冷的时候不显得多冷,最热的时候也没有多热,只是那回听你说起,你们那边冬天会掉光树叶,我才用了这个词——到了‘冬天’,你会发现其实穆塔伊都算是不怎么凶猛的东西,这里很危险,你身体太弱,接受换血仪式,会安全很多。”身体太弱……太……弱……褚桓还没从“我果然是自作多情”的认知中体味完满腔酸苦,南山居然又不遗余力地给他补了一刀。真是好样的。褚桓噎了半晌,没好气地揶揄说:“那我能变成铜皮铁骨?三头六臂?反穿内裤?还是突然多了几个顶花带刺穿草裙的弟兄?”南山永远在跑偏的信号,在那一瞬间居然离奇地和褚桓对上了,他意外地听出了褚桓话里的酸味。“我不是那个意思,安卡拉伊耶说你很厉害,但你的身体确实不好,一般这种伤,”南山觑着褚桓胳膊上的刀伤,吞吞吐吐地解释说,“我们休息半天就会痊愈,你上了药,还是要很久,好像血流不止一样,你没感觉吗?”感觉自己血小板数量过于稀少?褚桓一挑眉:“是啊,我是一根树枝都能对穿的面人嘛。”南山先是愕然,接着一脸干坏事被发现的表情:“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褚桓斜睨了他片刻,突然一把扣住南山的胳膊肘,把他往后一掀,南山对他没有一点防备,错愕地没有躲开。褚桓微微歪过头,忽然坏笑一下:“怕痒么?”南山:“呃?”事实证明他是怕的,褚桓锁住他的关节,把他按在地上咯吱,族长悲催的威严扫地,躲躲闪闪,上气不接下气,又顾忌褚桓手臂上的伤,他不敢挣扎,委委屈屈地纵容着褚桓,头发散乱,活像个被怎么样了的大姑娘。不远处光秃秃的树梢上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叫声:“呀,山猫打架!”褚桓一抬头,看见花骨朵捂住她小跟班的嘴,头也不回地逃窜了。褚桓:“……倒霉孩子,你全家都山猫。”南山惊奇:“你听得懂了?我还以为是安卡拉伊耶胡说的。”褚桓耸耸肩,放开了南山。南山没有起来,只有手指微动。他挂在腰间的口琴忽然发出有层次的长吟,褚桓看着南山平放在地上的手腕,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