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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为公子布置好了住处,他说大婚之日人多嫌杂,礼数难免不周,婚嫁仪式又极为繁琐,怕公子会待着烦闷,不若先换身便服,待吃过点心后休息一下再去正厅。”徐长清听着不由的眼前一亮,心中不禁对这新姨夫有了几分好感,立即应允,这举即安了云姨的心,又解了自己的尴尬,实在是再好不过。将军府极大,穿过几处中门,最后来到一个小院落,里面布置的极为雅致,院子里裁种了几棵四品的西府海棠,树下的落叶也收拾得干干净净,这股恬静的劲儿,倒与将军府里的厚重大气不同,有些自成天地,似专门为他布置的一般,地上竟也铺了一层黄白鹅卵石,走起路来微微挤压着鞋底,略有些咯脚,但却是极为舒服。正屋红漆木门,旁边还有个小厨房,好像有人在里面煮着东西,时不时冒出阵阵香气,那仆人解释道,“这是尤参军给公子选的厨娘,手艺极好,府里的厨房都是单独的,食材各院每天都有分配,公子若是想吃什么尽管吩她做就是了。”徐长清随着他边走边看,暗叹这将军府果然阔绰,单是这么个小院,竟也是绸罗幔帐,雕漆玉琢,连那海棠树下的石桌石凳,也是用着上品的梅花玉雕成,黑,白,绿,红四色于一体,远远看着极为风雅奢侈。那仆人走了以后,徐长清便进了屋,换了身干净舒服的淡青便衣,又饮了一杯紫蔷薇茶,这才静下心来,排除掉外面的扰声,坐在床榻上闭目练起养灵术。小周天的运转比大周天省时,转完一圈时间尚不到两个时辰,一打开门便闻到一股食物香味,一转脚去了小厨房,那厨娘弯腰正在锅里熬着什么,见到徐长清进来,立即低头站在灶台边。徐长清却是看向锅里,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厨娘是个五十多岁的妇人,闻言略顿,极有礼数的回道:“这是玉竹鹧鸪沙参汤,睡了一觉醒来喝上一些,能够解渴润肺,生津补虚。”徐长清看了眼厨娘,果然是将军府里的,懂得颇多,不过也确实勾起了些食欲,忍不住问到:“能喝了吗?”“已经差不多了。”说完用木质汤勺舀了一小碗。徐长清忙接过来,早上没吃东西,只喝了些花茶,此时真觉得饥肠辘辘,舀了一口,味道竟是不错,徐长清并非是不懂膳食之人,以前逃荒时,在山中若抓到些野兔山鼠,自然少不了要自己动手烧制,乞讨时,若讨了些米,就要揪些野菜自己煎煮。乞丐也是人,不是那吃生食的野猫野狗,别人以为乞丐都是一无是处,但其实大多数人是一时落难,其中也不乏卧虎藏龙的之人,徐长清就曾从一个有家传手艺的老乞丐那里学得了一些煎煮食物的手段,因为老乞丐腿脚不便,死前他曾照顾了些时日,闲时也就把手艺教与了他。徐长清原来本是大家少爷,后来流落成乞儿,若是从未尝过美食倒也罢了,但这舌头吃过山珍后,再回头食猪食,抓老鼠吃,不免食不下咽闻之欲呕。直到后来跟那老乞丐习了些厨艺,才能将那些另人作呕的东西弄的勉强能入口。面前这玉竹鹧鸪汤,显然用的材料极为贵重,徐长清边寻思边将那碗汤喝了下去,又食了块点心后,这才前往正厅,虽然路不熟,但是顺着热闹的方向慢慢找倒也找得到。此时,天色已不早,大厅内仍然人声鼎沸,上首位置坐着战老将军,旁边门前设了一张供桌,上面供有天地君亲师的牌位,供桌后方悬挂祖宗神幔。徐长清到时,云姨蒙着红盖头在东,尤参军很是精神,脸上挂着笑意位西,两人已拜完天地,正行着夫妻对拜礼。徐长清目光在人群里扫了几眼,大约看到不少将军府的人在各个出口把守,连那个战无野也是面无表情的立在大后方,盯着整个大厅里的人。徐长清转头看向首位,只见那战老将军虽然一脸的笑呵呵,可是一双利眼却不断的在那对新人周围扫视着,似有警惕之色。眼见这礼行的差不多了,马上就要将新娘送入洞房,老将军面上这才松了口气,旁边一个小伺立即送上一盏茶,他捋着胡子随手接过,然后掀开茶盖荡了荡飘在水上的茶叶,收了目光低头喝了一口。还未等下咽脸色忽的一变,手指一抖,茶盏差点打翻在地,但此时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只除了徐长清。他疑惑的看了战老将军一眼,老将军面上仍然挂笑,只是将手中的茶盏放到了桌上,然后有条不絮的取过小伺手里的丝布轻轻沾了沾嘴,似乎刚才打翻茶盏只是一时没拿稳罢了。人群已经熙攘起来,很多人簇拥着新人入洞房。徐长清也瞥开了视线,跟着往房间门口挤去,待会瞅无人时好去看云姨一眼。内室,战老太爷刚坐定,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两名护卫见状大惊,立即上前,“老太爷……”战老将军却是摆了摆手,旁边的管家早已从玉匣中取来一丸散发着淡淡腥味的乌色药丸。战老将军一把接过,扔入嘴中,然后盘膝而坐,直到将药丸全部含化才睁开眼。期间管家一直在一旁守候,见他醒来忙道:“将军,你觉得怎么样?”战老将军却是一巴掌将旁边的一块玉质扶手打得稀巴烂,怒不可遏道:“真是岂有此理,老夫还没死就敢这么猖狂,老夫若死了,岂不是要被人欺上门来?”老管家直道:“将军息怒,那白云观的道长,现在是大宛国的国师,声势如日中天,我们实在不好明目张胆与他相斗。”老将军听完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谁不知白云观与将军府明面上毫无往来,暗地里却是死敌,将军府在大宛三百年有余,凡是有要嫁入将军府的女人,没一个能够安安泰泰,不是身体孱弱不能生养,便是还未过门就香消玉损,一切都与那个白云观的老道有关系。本来战家上古贪狼一族的血脉就极难孕育后代,对孕育子嗣的女人要求又极高,可是,这些年来被白云观那群秃驴小人连番暗算,已经不止是人丁稀少,就连能化为原型的也只有孙子战无野一人而已,血脉的日渐淡薄可想而知。这次好不容易寻得一女子与回儿相配,几番保护之下仍然受了那秃驴暗算,幸而无什大碍,今天大婚,他本已做好万全之策,所有进入将军府的人全部都严查过,绝无闲杂人等,却没想到那秃驴暗算战家媳妇不成,竟改为向他茶里下毒阴他,耗他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