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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某一回夜里,她撞到了某件事,让舒也开始怀疑自己的设想到底是不是最好的了。大军到达荥阳之后稍作整顿,准备扎营此处为据点,荥阳城竟然也显露出极其微妙的姿态,他们怕是也能从城墙上看见铺天盖地的晋楚大军,吓得差点尿出来,但晋楚又不来打他们,只在能勉强看到的远处扎营。荥阳的主将怕是知道这么多的军队,想灭荥阳城只是时间问题,对方没来攻城,他哪里还有胆子出去戳老虎的屁股,连忙收兵封城,在城内屯粮整备瑟瑟发抖,最多也就是派了几个传令兵去往大梁递消息。驻扎在外头的晋楚联军,也笑话他们,说这个城主真不知道是打算站在哪边。但这确实是人家不得不选择的生存方式。而且魏国已经乱成了这样,他们去给王室卖命还有什么意思,还不知道谁最后能上台呢。这些城主县公可能是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座城里的,谁会这样毫无理由的去拼命送死呢。而就在扎营之后,舒也深知自己对军中事务了解不够,三番五次的往军营中跑,不停地去看去问,把从商牟那儿学到的带兵的法子,也想实践一下。只是有一回,白日她回到了斗舰上,上了二层,往一处背人的角落里瞥了一眼,就发现有个身影靠窗站着,胳膊似乎撑在窗框上,身子往里探着。她也不过是偏一偏头,有些好奇的往那里走了几步看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巧,那一处正是在甲板上的卫兵瞧不见的地方,要不是她恰巧登楼瞧见了,否则谁也不会往那边多看一眼。正瞧着,那男子挺直了腰背,侧脸露在她视野里,竟然是楚王。而那楚王脑袋正被一根手指顶着,不得不往后仰去,他似乎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什么,那手指收了回去,一张熟悉的脸从窗子里露了出来。是……暄妹。她手里捏着面具,面上有几分舒从来没见过的温柔笑意,眼里还闪着几分羞赧和神采,似乎说了一句什么。而楚王的模样也和平日完全两样,不论是私下那股不嫌事儿大的臭脾气,还是议事与场面上强势过分严格甚至讥讽群嘲众人的欠揍都没有。在一向不喜欢他的舒眼里,楚王简直笑的满脸甜腻腻似的谄媚,恨不得拿他那漂亮五官的每个细节来勾引人,眼睛里闪着光,极其欠揍的拧着腰站着,然后伸出手去,在舒惊愕的眼神中,去捏了捏南河的耳垂。南河也没有躲,仰头和他说着话,脸上神色变化的那么快,一会儿瞪眼又一会儿突然笑出来,让舒都觉得,那个人好像都不是她认识的淡定冷静的meimei了。这两个人……很熟么?南河又戴上面具,又摘下来,似乎跟他演示着什么,那楚王在此刻满脸的活泼天真,目光都像是化成晴朗天光,照的人仿佛满心的忧虑郁结都会在阳光下消散殆尽。忧思总是很重的暄都露出了堪称可爱的笑容。楚王目光灼灼,好像在听她说话,又像是走神,双眼仿佛就跟要灼烧了她的皮肤一样,然后就在南河说着什么的时候,他忽然低下头,猝不及防又情难自已似的一下子贴近,在南河唇上亲了一下。舒:……??!这是在干嘛?!耍流氓还能这样嘴碰嘴的么?!却没想到南河并没有躲开,而是笑了,仰着头对他说了句什么,又抬起手来。那楚王简直像是深山老熊得了蜜,乐得捶胸顿足,低下头来又亲了亲南河。这个……嘴对嘴的动作,她家暄妹竟然还回应了,她还伸出手搭在了楚王肩膀上!舒岂止没脸看,简直吓的差点把脑袋缩进肩膀里,她本来就躲在门里往那边偷看,这会儿更是惊恐惊愕之下,手捏在门框上,差点把门框给捏碎了。这……这算是什么啊?!啊?!!暄这是跟楚王……好上了?!就在晋楚结盟的这段时间里?!那之前,他们俩,岂不是……晋王和楚王抱在一块儿,卿卿我我?!怪不得,怪不得她那日蹦出来撞见商牟的时候,楚王对于她们双胞胎二人的事情毫不吃惊,还说:“是双胞胎中的另一个?”暄什么都跟他讲了?那可是敌国、啊不对,旧日敌国的王啊!那个辛氏身居王位十一年了罢,从小就在人精窝里长大的,斗内臣斗外敌,斗的满手是血,心窝子里怕是跟莲蓬似的全是心眼,暄就算是聪颖冷静,甚至老练成熟,怕是也斗不过那楚王的罢!而且……舒以前就听说过楚王样貌如何艳逸绰态,妖容瑰姿,从小听来形容楚王的诗歌里,恨不得说谁看他一样就会被迷得七荤八素,恨不得剖了心都给这个男妖怪。舒那日一初见他,虽然也被容貌震了一下,但毕竟当时还有更劈头盖脸的事儿,让她也来不及细想。可楚王虽然漂亮的过分,但也不算很女气,而且舒前几日与他说话,心下不喜,自然也觉得旧日的传言歌谣夸过了头,就那臭脾气,只会让人觉得这张脸生在他身上可惜了。更何况艳逸浪荡的气质也是因那楚王的举止,她觉得要是自家暄妹的老成性子,就是生了楚王那样一张脸,也会把那张脸沾染几分仪静端肃。但且不说那么远的事儿。可看到暄刚刚的神态,怎么都像是被这张脸迷了心窍!难不成楚国大巫又什么巫术妖法,这楚王要是对谁使了,便会让人对他神魂颠倒?!否则以暄那样看着温柔实则拒人的性子,怎么、怎么可能会……舒都不敢再看,她缩进门里,却听见了几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辛翳:“我也就得空上来一会儿,白日总没时间见,再说你这几日怎么了,为何一直说自己身体不适?要真是吃坏了东西,就不该撑着,应该找巫翳来与你瞧瞧病!”南河可是因为来了例假才浑身难受,不愿意下船,她支支吾吾道:“并不是有了什么不适,就是……懒得动。”辛翳从小到大都没听南河说过“懒得”这两个字。他不太信,却也捏了捏她的手,道:“手很凉呀……”南河:“不打紧。你傻不傻,就为了这事儿跑回来一趟,军中事务你不必与我说,我回头自己去问舒就是了。”辛翳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在那儿又墨迹腻歪些什么,只听过了好一会儿,他道:“我现在是信了,你都穿这样的衣裳了,还瞧不出有什么曲线。你看寐夫人,还是挺明显的!”舒:……??!!这什么渣男言论?勾搭着她家暄妹,竟然还拿暄妹跟他的夫人比胸围!南河:“……”辛翳:“果然……你真的是男子。不过我说了无所谓,那就是真的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