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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来对付孚琛这样的元婴修士,原有些杀鸡焉用牛刀,然而不怪禹余城城主左元宗为人向来谋定而动,慎之又慎,他一感应到“十方风驰剑阵”被破,便知此番孚琛所仰仗之青龙非等闲之物,且若非有恃无恐,谁人会狂妄至禹余城挑战当世第一高人?故一上来,左元宗便使出杀招,试图一招制敌,继而徐徐图之。感受到日照伞源源不断将对手灵力抽取出来,左元宗甚至心头涌上一丝伪善的可惜,要知道,伞下之人可是琼华最负盛名的文始真君,一位千年难遇的青年才俊,假以时日,琼华那个老旧门派没准就会因他而重现生机,发扬广大,而其间若其他三大门派后继无人,没准再过千百年,琼华就要一支独大,将他禹余城踩到脚下。往昔这事令左元宗每每想起皆有些悻悻然,他自持身份,又生性谨慎,不肯做那等落人口实之事,只是私下里却不免介意,尤其是看到禹余城后辈皆蝇营狗苟,全无一人有宗师派头时,简直恨不得哪天天妒英才,将这位文始真君收了去才好。没想到天可怜见,今日却让这位天资卓著的人物自己送上门来。而且还能用这么堂皇冠冕的借口狙杀。左元宗越想越是兴奋,他一面加紧收缩日照伞内的漩涡,一面在脑子里迅速盘算好要将这一龙一人狠狠重创,却不能真要了他们的性命,以免真个跟琼华结下深仇大恨。他就是要让涵虚真君吞下这哑巴亏还得出言致谢,谢他对孚琛的不杀之恩。就在他浮想连篇之时,却听边上一人道:“城主法器果真厉害,连元婴修士都这般手到擒来,这下看琼华那帮牛鼻子还敢在我等面前耀武扬威?”左元宗面露微笑,又听另一人得意洋洋道:“也叫天下修士知晓,我禹余城的城门,不是想闯便闯……”他话音未落,左元宗却禁不住皱眉,他忽而察觉到有那个地方不对劲,但仓卒之际,却又辨不清这不对劲之处,到底在哪。风驰电掣之间,他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意识到那不对劲恰恰是刚刚那人所说的“手到擒来”四个字。日照伞再神奇,它也只是个法器而不是神器,孚琛再无能,他也是个元婴修为的修士。哪来的手到擒来?除非诱敌之计。左元宗大吃一惊,忙喝道:“收阵!”可已经迟了,那原本被日照伞压制得缩成一小团的青龙突然紫光大现,闪耀得人睁不开眼,左元宗还未来得及捏法诀,却听得一连串噼啪脆响,那紧紧团在一处的灵力漩涡骤然逆转,将他的灵力反抽出丹田,左元宗脸色一变,忙运起功法全力抵制,可灵力流逝之快简直到匪夷所思之地步。就在此时,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日照伞因承受不起几位元婴修士的灵力而四分五裂,排山倒海的巨力四下冲射,左元宗宛若被人狠击了一记心脏,于半空中连连退了十几二十丈远,他靠着功力深厚勉强立定身子,却见左右两位元婴长老,皆脸色苍白,身形疲软,有一位嘴角甚至沁出鲜血,不用查看都知道丹田定是受损。而在他们对面悬浮着一位仙姿华美的青年修士,他面带微笑,鬓发齐整,衣袍翻卷,手持一柄透明大刀,迎着日光,那刀两侧篆刻栩栩如生的龙纹,有紫色流光运转不停,美不胜收。任谁得见,都要夸一句好风仪,然而左元宗一接触到他的眼睛,却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不由自主想往后退一步。那眼眸黑得发紫,在那一瞬间,左元宗甚至以为自己看到血红乍现,然仔细再看,却全无痕迹。他忽而就明白了这位文始真君为何敢上门挑衅了,或者他从一开始就理解错,这不是挑衅,而是约战。与当世第一修士约战。孚琛直直看过这些修士,却视同无物,他的声音亲和温柔,嘴角甚至带着习惯性的微笑,他就如同与老朋友寒暄一般,将这句话传遍整个禹余城。“左律,我修为已与你相当,你当日曾言,若有今日,我可与你一战。”“强者为尊,胜者为王,当强弱悬殊太大,则杀便杀了,也不过小事一桩,这是你说过的,百年前你屠我樟南温氏满门如灭蝼蚁,今日我屠尽你禹余城满城亦如灭草芥。左律,你要不要当面看看?”他手里的青攰神器轻轻一扬,一股强大的能量瞬间冲了出去,轰隆巨响声中,外城大半片城阙登时倒塌崩毁,一时间尖叫惊呼,鬼哭狼嚎,也不知死伤几何。孚琛却面不改色,横刀胸前,面带笑容,再一指,青攰神器龙吟声起,另一波巨大的冲击猛扑内城护山大阵。轰声不绝,那阵法被击得内凹又反弹回去。孚琛微微扬起眉,纵身一跃,手持青攰,当头劈下。左元宗惶急道:“快护阵!”禹余城修士奋不顾身扑将上来,以自身灵力结成法诀加持于护山大阵上,然而无济于事,化神期功力加上神器,寻常修士那等微博修为根本无济于事,冰裂声过,那大阵被硬生生劈开一个缝隙,随后缝隙越裂越大,哗啦声声,竟如冰原崩裂,一泻千里。护山大阵一破,内城对孚琛而言便再无遮掩,左元宗心急如焚,眼见门派千万年基业便要毁于敌手,他一咬舌尖,喷出一口心头血,运起最后的灵力,结成毕生所学之“灵犀指”,直直朝孚琛后背打去。灵犀指乃青玄仙子所创,多年来已被左元宗参悟得甚为透彻,他将一身功力全集中一指上,那是两败俱伤共求亡的打法了。左元宗养尊处优了一辈子,向来要办什么事都崇尚劳心者治人,他从没想过这一手有天会被自己用上。正如他从未想过,明明不见之前见过的孚琛只是元婴初凝修为,为何一转眼,他竟然能逼得自己以命相搏。就在他的掌心即将碰上孚琛后背的一刻,突然一股柔和的力道将他拦腰截住。他低头一看,却见一条灰扑扑的带子将自己整个拦住。那带子明明灰色做底,毫不起眼,仔细看去,却隐隐有金色纹路,忽隐忽现,似有无数流光溢彩,皆深藏其中。嗖的一声,他已经平平落地,耳边忽而传来一个清脆女音,带着困惑问:“老头,你适才莫不是要寻死?”他转过头,却见眼前一位女修正睁大眼睛看他,那女修一身白衣,腰佩绿丝绦,乌发如云,眉目如画,风仪无双,一颦一笑,只瞥一眼,便宛若千年时光慢慢回转。左元宗还记得,那时候自己不过是刚入修门的少年,天赋也不高,出身也寻常,为人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