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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作迟疑,武正翔禀道。听到这句话,庆隆帝并不如何惊愕,只意态阑珊的点了点头。呵呵一笑,他语带嘲讽道:“好啊,好得很!区区一个小倌馆,昨天夜里就有我两个儿子前往。朕老了,看不懂他们想要做什么了。”听到他语气萧瑟,武正翔心中一恸。眼前这名男子,哪里还是自己八年前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豪迈壮阔的样子?时间的无情流逝、长年埋首政务的劳累、朝堂的争端,这些只是给他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但来自血脉至亲的伤害,却深深的伤害了他的心。都说庆隆帝最是无情,但和他相伴多年,武正翔却知道,在他内心深处埋藏着一份深情。只是这份情,藏得如此之深,旁人无从得知。这一刻,武正翔对太子和齐王两人,都生出深深的厌恶来。御书房里沉默半晌,庆隆帝缓缓开口道:“罢了,这件事不用再查。”什么是真相?谁陷害谁?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来来去去都是自己的儿子,手心是rou手背也是rou,待查出来又如何?在前些年,庆隆帝只一心念着废太子妃,眼里就只得太子和迁阳王两个儿子。但今年迁阳王谋反,背后竟然隐隐有着她的影子,他的心便冰冷了几分。他冷眼看着,自迁阳王之事后,太子便有些自乱阵脚,行事急躁起来。他能理解太子的心思,但却无法赞同他的所作所为。想当年,他虽为太子,先帝却一心宠爱着长子汝阳王。他足足当了三十五年的太子,一直谨小慎微。名为太子,却除了东宫六率府外,不敢插手任何朝政,不敢和朝中大臣往来,就是生怕引起先帝疑心,找个借口将他废黜。这样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日子,占了他大半人生。还是在肖太后的掩护下,才一点一滴的经营起自己的势力,终于等到先帝大行的那一天。那时的他,不止一次的嫉恨长兄,甚至有一次去问肖太后:“为何汝阳王就能活得意气风发,肆意人生,甚至公然结党营私,父皇都能默许?”记得那时的母后涩然一笑,幽幽道:“皇儿你要记住了,这父母的心天然就是偏的。偏了这个,自然就装不下那一个。你想要那个位置,只有靠自己去争。”自那以后,他便明白一个道理,只有自己争来的,才是属于自己的。于是越发隐忍起来,不声不响的控制了宫闱。因此,哪怕到了先帝大行之日,影卫统领童华池叛乱,他都能从容应对。庆隆帝摇摇头,怎么又想起多年前的往事?难道自己果然是老了吗?思绪回到如今的太子身上,他冒进有余、沉稳不足,更是蠢到中计,毫无兄友弟恭之心。和当年的自己,真是一丝一毫都不相像。头一次,他心头升起疑虑,这个江山能放心交到他手中吗?他沉默了多久,武正翔便陪着他多久。直到墙角的九龙熏炉里的龙涎香已燃尽,庆隆帝才回过神来。看到屋中仍恭敬站着的武正翔,他眼里有着一丝暖意。这个小家伙,眼看已经长成可依靠的栋梁了。这世事也真是玄妙,明明和自己无任何血缘关系,他却可以在武正翔的面前,没有任何担忧的尽情放飞思绪。这一点,连在自己的血脉至亲面前,都无法做到。“你下去吧。盯着他们,只要不太出格,便不用再报给我知晓。”庆隆帝道。“末将遵命!”武正翔倒退着出了御书房。武正翔出了房门,吴光启躬身进来,后面跟着小泉子端着紫檀木托盘,走到书案旁,他放柔了声音道:“皇上,皇后娘娘送了消夏汤和伏苓膏来。”知道庆隆帝此刻心情不佳,见他并没表示反对,便一样一样的从托盘上拿下来,放置在书案上道:“政务繁忙,皇上也要爱惜身子。”庆隆帝眉毛轻挑,问道:“皇后呢?”“娘娘送了汤来,便回转了。老奴请娘娘在偏殿歇着,娘娘却说前朝本不是她踏足之处,送汤来只是担心皇上身子,但已是僭越,留下托盘便走了。”庆隆帝点点头,曹皇后挺身相护那一幕,还历历在目。此后,她也一直谨守本分,并未有居功自傲之举。手执银匙喝了一口汤,只觉清爽适口,一上午的烦闷略略缓解了些。☆、第443章禁忌之爱出了皇宫,武正翔来到城中一所废弃荒院中,武锐正在此相候。见到他孤身前来,武锐沉默着上前施礼。武正翔面带笑意的微微点头,问道:“都处理好了?”武锐沉声道:“回主子,属下已经将所有痕迹消除,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武正翔眯了眯眼,掩住星眸中的危险气息。在得知太子想要徐婉真的性命之日起,他便立志不会让他登上大位。这件事,只是刚刚开始。太子和齐王,他原本没有立场。只是这件事,对齐王颇有好处。那么,眼下的自己,应该算是齐王党了?想着这个,武正翔觉得事情变得有趣起来。……这样大的丑事,随着庆隆帝的强势态度,宫中无人敢提起,几乎就要消弭于无形。但流言却不可抑止的,在京中传扬开来。什么“太子**夙希公子”,什么“夙希公子早就被太子包养在别院”,甚至还有“秦右丞为了升官,将儿子献给太子”这样离谱的传言。这等等版本,在市井之中流传开来。洛阳城的百姓,对这样的权贵密事最感兴趣。何况这其中的两个人,一位是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一位是名满京城的夙希公子,看上去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竟然搅和在一起。这样的桃色绯闻,不知道从哪里先传出来。人们在窃窃私语时,都带着三分兴奋、五分好奇、两分你要保密的神情。在人们的耳口之间,越发添加了许多让人脸红心跳的细节,言之凿凿宛如亲见。按说这样的传言,应早被京中权贵、重臣察觉。但古怪的是,直到肖太后生辰前一日,权贵重臣都仿佛毫无所觉。要说他们都被肖太后寿辰这件大事吸引了注意力,也说得过去。但,朝中不乏人老成精的人物,肖太后寿辰年年有,难道会占据他们的所有目光?就好像在他们和市井之间,隔了一道墙,让这些流言无法传到他们耳中,他们也自然未能察觉任何端倪。这堵墙,由昭阳公主动用了所有人手,思虑过度连头发都掉了几络,精心搭建而成。是夜,几个着黑色紧身衣的身影,避开巡夜的更夫、兵丁,出没在夜色笼罩的洛阳城中。他们不偷不抢,不去高官权贵府邸,反而将几卷捆扎好的书简投入到御史大夫、御史中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