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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见什么好处,倒是一直都走霉运。蒋家这会儿来人,哪里是真来探望的,分明是瞧着她略好了些,想再把刘之敬拉回去办差,一同顶缸呢。陈燕现在哪敢跟她顶嘴,低头出去打发人了。这里刘老太太端起药来刚要喝,忽然又放下了。蒋家盯得这么紧,若是她好了,只怕还要叫刘之敬回去,如此,前头的折腾不是白费了吗?刘老太太想到这里,不由得皱了眉。陈燕真是没用,上回蒋家来人,她就与陈燕讲了,叫蒋家以后不要再来人探望,结果全无用处。想来也是,这陈燕如今姓陈,与蒋家长房再无半点干系,蒋郎中怎么可能听陈燕的?说来说去,还得她自己想法子。想到这里,刘老太太左右瞧瞧,端起药碗打后窗泼了出去,这药不能吃了,怎么也得多拖几日,拖到蒋家死了心再说。哎,这个安郡王妃真是坑人不浅,如今京城闹成这个样子,她倒跑到西北去了,莫不成是想躲到西北不回来了,让京城的人替她顶罪?被刘老太太疑心想躲去西北的桃华,这会儿正在听顾丛的报告。那日顾丛怀疑镇子上的人使用的是假痘苗之后,定北侯府就派出了人手彻查此事。若说在西北这地方,还真没什么能禁得住定北侯府查的,果然没几日就发现,这痘苗的确不是顾丛那边制出来的,而是掺了些假的。“那制假痘苗之人,已经被定北侯抄了家,连同制出的假痘苗都收在那里,等着呈往京城。”顾丛为了这些假痘苗已经忙了好些日子,只是此事终于告破,他虽然疲惫,却也是精神奕奕的,“此人当初与一个发配到西北来的老郎中相识,偶尔听他说起过制痘苗的事。那时候他不信,只当是老郎中说胡话呢,谁知后头王妃办成了这事,他才后悔不迭,就凭着当时听到的那点子微末东西,竟然就敢自己去制了痘苗,可毒性太大,死的那几个孩子,都是用了他的痘苗!”“杀千刀的东西!”薄荷先忍不住骂了出来,“还留着他做什么,就该千刀万剐!这东西也是随便能给人用的?”“侯爷这样做是对的,送往京城,自有律法处置他。”桃华对于做假药的向来痛恨,更何况这不仅是假药,简直就是□□了,“孩子死了的那几家,现在怎样了?”顾丛叹了口气:“这事儿实在是……西北境内还好说,侯爷不单是抄了那制假痘苗之人的家,还有那个购进假痘苗的官员,也被侯爷抄家砍头了。这也算是给那几家子报了仇。可是定州城那两家……”制假痘苗的要留着送进京城解释此事始末,购假痘苗中饱私囊的官员就直接砍了平民愤,只是定州城并不在定北侯管辖范围之内,那两家人已经被定州城的知州也打包往京城送去,要告御状了。告不告御状的,反正前头已经有个张氏了,桃华现在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你这些日子也辛苦了,如今水落石出,你也休息去吧。”顾丛抓了抓头发:“其实此事主要是侯爷叫人办的。下官想着,西北这边儿事也办得差不多了,制痘苗的手艺也有人掌握了,下官想跟王妃回京城,也算是个人证。”“你跟我回去也好。”桃华想起刘之敬,不由得微微冷笑了一下,“京城那边正缺人手呢。将来推广种痘,少不了要你这样的人独当一面。只是你就要辛苦些了,怕是这些日子也难以休息。”顾丛嘿嘿一笑:“能跟着王妃,下官还能多学些东西,求之不得。”他放下手,却不小心从袖子里掉出个荷包来,当的一声落在地上,滚出些碎银子和铜钱来。玉竹手快,连忙低头去捡起来,倒闹得顾丛十分不好意思,连声道谢,袖了荷包就告退了。“王妃,奴婢瞧着那个荷包,像是蝶衣的手艺。”薄荷眼尖,凑在桃华耳边上小声道,“那荷包边上锁的花纹,蝶衣最爱用。”桃华不禁笑了笑:“是么?”若真如此,倒是好事呢。不过,想到蝶衣,她就想到了蝉衣,“王爷呢?”薄荷就怕她问这个,嗫嚅了一下才小声道:“王爷先,先回侯府了。”肯定是去见蝉衣了,也不知会如何处置她,会不会念着旧情心软了,或是怕王妃处置得重了,所以……“你以为我会如何处置?”桃华叹了口气,“将她打死?”蝉衣的确是有私心,而且对她并无善意,但要说这罪有多大——至少在她看来,罪不至死。如果真让她来处置,除了把人赶出去也不能怎样,倒是沈数去处置,下手大概比她狠多了。蝉衣真没想到来处置她的会是沈数。她原是想哭一哭,喊几声冤的,然而看见沈数带着煞气的眼神,竟然一句话也不敢说了,腿一软就跪了下去:“王爷,奴婢知错了……”“既然你知错了,那你自己说,该是何罪?”蝉衣说不出话来。认真说来,她这是起了私意对王妃不利,说个背主也不为过的。可是在她心里,她真的没觉得自己有多大的错,毕竟她什么都还没有做啊,不过是一时疏忽,竟让张氏脱离了控制罢了。何况,蒋氏并不是她的主子,沈数才是,而她从来从来,没有一刻曾经想过要对沈数不利的。沈数等了片刻,笑了一下:“看来,你方才不过是随口敷衍罢了。”果然不出他所料,蝉衣根本没有悔改之意。这也是他的错,御下不严,将一个丫鬟的心惯得大了。他笑得太冷,蝉衣被吓住了:“王爷,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沈数摇了摇头:“不,若有下次,你还是会做的,你的主意太大了。”不但能做自己的主,还能做他的主了。“奴婢——”蝉衣本能地想辩解,却被沈数一摆手止住了:“我不会杀你,毕竟你总是伺候我一场。而且——王妃素来量罪以刑,若是换了她来处置你,最多将你发卖,说不定只是赶出去了事。”蝉衣听他前面几句,心里刚升了一丝希望,待听到后头,心又沉了下去。怎么,不杀她,原是因为蒋氏不会杀她?蒋氏怎么就不会杀她了?蒋氏难道不是巴不得她死吗?她在沈数身边服侍多年,固然是能猜到沈数的心意,但同样的,沈数对她也是颇多了解,看她面上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怎么,你不信?你以为本王是怕王妃下手太狠,所以才过来的?”蝉衣现在哪还敢有这个念头:“奴婢并没有……”沈数再次摆了摆手,不想再听她说什么了:“虽说你罪不致死,但若容你如此下去,必致有一日再铸大错。你——喝了哑药,去北边的庄子上吧。”蝉衣张着嘴怔住了。哑药,北边的庄子?所谓北边的庄子,是西北的一部分军屯,在那边劳作的许多都是流放西北的役犯,或者有在西北境内犯了大罪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