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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这三餐不继的日子不知还要过多久。而关于裕亲王,以前父皇也略略提过两句,想来也不是什么心善的人。她心里颇有些七上八下,万一裕亲王所求的事自己办不到,怕是要吃些苦头了……凌晨半梦半醒之际,却忽然被人轻轻晃醒了。天还不怎么亮,承熹又睡得迷糊,一声“江俨”差点脱口而出,在嘴边过了一圈,又咽回了肚子里。面前明明是容元纶,哪有江俨的影子?夏天天亮得早,这时天色还暗,大约不到卯时,也不知他喊醒自己做什么。正这般腹诽着,容元纶递给她一块湿帕子,浸过凉水凉飕飕的,他微微笑说:“堂妹醒醒神,咱们到了。”承熹拿那湿淋淋的冷帕子擦了把脸,登时打了个哆嗦,瞌睡虫一下子跑了个干净。先前每个清晨都是被江俨吻醒的,如今成了阶下囚,躺过棺材饿过肚子,此时想要洗脸却连热水都没有,只能拿凉帕子擦一把。这心理落差太大,一时间想哭的冲动都有了。承熹忙把眼角湿意抹去,不想在外人面前露了怯。马车又行了一刻钟,透过窗子能依稀瞧见轮廓,已至黎明。听到迎面有男子大声呼喝“大公子”的声音,容元纶面上一喜,掀起帘子下了马车。接应的人已经到了,十几个人都下了马,恭恭敬敬地给容元纶行了礼,纷纷往承熹这儿看。有几个文士打扮的碍于礼节,只略略瞧了她两眼;另几个明显是武夫,却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看,丝毫不知避嫌,眸底满是踌躇满志的神采,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承熹心中暗恼,只能侧过身子,避开他们肆无忌惮的视线。众人走远两步,与容元纶到一旁说话,朗声欢笑。承熹离得远听不太清,只听到半句:“……大业指日可待也。”她心中更沉,却也无暇细想。另有两位侍女走上前来,行了个规矩的福礼,微微笑说:“见过公主,婢子受亲王之命前来伺候。”明面说是伺候,承熹却清楚这二人是裕亲王指来监视自己的,以防她给外面报信。天色有些暗,承熹凝着目力细细认了认人。这两个侍婢的模样虽有些普通,却落落大方,眼神明亮,不是好糊弄的人。承熹更是发愁,即便江俨带着侍卫来救,她若是丁点消息都传不出去,如何能与他联络?难不成要这般被动的等着江俨来救?换了另一辆精致的马车,总算不必再与容元纶同乘一车了。又行了小半个时辰,天已大亮,承熹远远瞧见了城门上的“襄城”二字,不由长长叹了口气,等待江俨追上来的希望彻底落了空。身旁侍女笑问:“公主有烦心事?”承熹敷衍地笑了笑,没作声。烦心事多了去了,她却不至于蠢到与她二人说。虔城是一座老城,始建于秦汉时期,近千年来几经修护,数次易主,终于成了如今的模样。清晨的朝阳洒在城楼之上,承熹极目远眺,见城墙的低矮之处有绿藤蔓爬而上,护城河畔草木绿意盎然,这座古城近千年积淀下的萧瑟荒凉的气息被江南特有的温婉掩盖,反倒透出了几分别致。城楼之上吹响了嘹亮的号角声,主城墙上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巡逻兵和弓手,明明是盛夏,却各个身着软甲。城门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好半晌不见队伍前行一点,不知查得有多森严。被人劫持一路带到此处,承熹都没怎么紧张,此时却终于皱紧了眉。即便是京城也没有如此森严的守备。这模样,竟像是在战备警戒。*进了裕亲王府,先是被人迎进了后院一处敞亮的客院,借着用膳洗漱的空闲,承熹匆匆打了个腹稿,把见到裕亲王时应该怎么答话细细琢磨了一遍。午膳还没用罢,却有一位姑娘径自入了门,一身精干的窄袖骑装,纤细腰身之上照旧缠着一条赤金柄的长鞭,正是重润。承熹瞧着好笑,先前在京城时,重润每每进宫都穿着漂亮的裙装,也没有丝毫违和感。如今回了这温煦的江南,却是连日常穿着都是飒爽骑装,也不知她长在江南,怎么养出这么个性子。“三月不见,承熹愈发|漂亮了。”重润自顾自搬开一张作者有话要说: “三月不见,承熹愈发|漂亮了。”重润自顾自搬开一张椅子,坐在她旁边。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一点不显生疏,亲亲热热挽了她的手。“先前在京城都是你带着我各处去玩,如今到了虔城,我定带你玩个尽兴,带你看遍我们江南的好风景。”☆、司易承熹心中一动,“我能出亲王府的门?”“你是座上宾,又不是阶下囚。”重润想了想,补充说:“只要不出虔城,这半月你想去哪儿,我都能带你去。”想起城门的警戒,承熹更是惊疑不定,为何重润说是这半月自己可以任意出行,半月以后裕亲王到底要做什么?她敛眸不作声,重润静静瞧了半晌,拍拍她的手轻声问:“可是怪我?”承熹冷眼瞥她,抿着唇不说话。被人强行掳了来,若说丁点怨怪都没有,那自然是假的。她却不是怨重润。重润在京城之时,自己尽了地主之谊,可也并非是真心相待,围场遇刺时头一个怀疑的就是她,即便重润身受重伤,也没放下疑心。“你安心住着,父王要做的事,我拦不住;可护你周全的本事,我还是有的。”落下这句话,重润便起身走了。承熹凝视着她的背影,收腰的骑装更显她身形纤细,步伐稳健,肩背挺得笔直。以前她从没见过这般刚硬的女子,对这样敢说敢做的姑娘心里是有些许艳羡的。只可惜重润她心有大图谋,只能叹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承熹不由心中唏嘘:此番不论自己何时被救出去,不论在这王府会不会吃苦头,日后再见都是敌人了。*三日前,江俨和太子把假公主的尸体带回了府衙。明知这尸体是假的,却怕把劫走公主的贼人逼急了,想出更多的法子将公主带到别处,只能将襄城南北城门解了禁,做出被假尸体瞒骗的假相。承昭带着这假尸体回了京,关于公主的事秘而不宣。民间百姓传言公主突染恶疾,只能回京去治。裕亲王这边的幕僚听到了消息,心中有惊有疑。“会不会是太子发现了蹊跷?”“那傀人做得如此相像,马车又是在他们眼前坠了崖的,由不得他们不信!”“再者说,襄城南北门解了禁,定是信以为真了。”“那为何不报丧,却说公主突染恶疾呢?”“嗐,皇家的事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