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讨厌我爸爸。

    因为他是一个废物，只会混吃等死，什么事都做不了。

    哦，有一样事他会做，那就是卖屁股。

    我爸叫林本川，我跟他姓，叫林小秋——这是我爸给我取的名字，土得要死，跟他的人一样一听就是个窝囊废。一点出息都没有。

    可偏偏就是这么个窝囊废让我不得不靠他吃饭。

    我爸跟着一个叔叔，陆齐叔叔——我想喊干爹的，毕竟从我记事开始他就跟我爸搅和在一起了。但他不让我叫他爹，也不让我喊他叔叔，我只能偷偷私底下喊他叔叔，当面喊他陆先生。

    他说我是我爸的小贱种。

    陆齐叔叔的口味很怪，至少我觉得以他的审美和条件，他远不该看上我爸这种平庸又无趣的老男人——我爸可比他长了整整五岁。

    我十四岁了，我爸三十七岁，但脸看起来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陆齐叔叔三十二岁。

    按照年龄来算，我爸二十三岁生的我才对，但是我从来没看过他跟哪个女人的合影，更不知道生我的那女人在哪里。

    我也怀疑过是不是我爸压根就不是男人，而是一个不男不女的阴阳人——不然要怎么解释陆齐叔叔那么“爱”他呢？陆齐叔叔来住别墅的每个晚上，我爸都会伤痕累累。我每天晚上会借着上厕所的理由凑到他们的房间门口去听——他们在zuoai，陆齐叔叔在用他的大jiba捅我爸的屁股。

    我喜欢陆齐叔叔。

    因为他有钱。

    有这样一个爸爸让我觉得很耻辱，又没有工作，又没骨气，根本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一个软蛋。

    托陆齐叔叔的福，我从小就能和一群纨绔子弟念贵族学校。

    他们一个个都是暴发户，富二代，贵族。

    只有我什么都不是。

    我屈辱地站在他们中间，听他们讥讽我爸是个司机——他们还以为给陆齐叔叔开车的那个大叔就是我爸。

    但其实我爸是个卖屁股的男妓。

    有个给人捅屁股的男妓爸爸还不如有个给人开车的司机爸爸，对吧。

    爸爸很爱我，甚至有点怕我。

    “小秋，我能接你放学吗？”爸爸可怜地看着我，只要我点一下头，他就能欣喜若狂，高兴得发了疯。

    我才不要。

    我讨厌他，我厌恶他，我恶心死他了。

    “你不要来我学校，要是被我同学知道我有你这么一个爸爸，我就不去上学了。”我残忍地拒绝他的请求。

    他的脸色就极速地灰败下去：“哦，好的。”然后真的不来接送我，比花园里那条哈巴狗还听话。

    但我知道他会偷偷躲在后面的车里，远远地看着我上下学，露出那种痴痴的眼神，像是等待恋人一样等着我能回头看他一眼。

    恶心死了！恶心死了！

    我真的不知道陆齐叔叔是怎么看上我爸的，又老，又闷，又木，又没情趣，每次上床都叫得那么撕心裂肺，好像谁要杀了他似的。不就是用刀子在背上割几道口子画个画嘛，有什么好叫的？

    我看过好几次陆齐叔叔跟我爸上床的样子。从外面的补习班回来，客厅里就听见我爸yin荡的叫床声——陆齐叔叔估摸着又给他灌了药，不然他才不会叫那么销魂。

    我背着书包走进去，就看见沙发上我爸扭着屁股吃陆齐叔叔的jiba，整个人红得跟猴屁股似的。他全身赤裸，一件衣服都没穿，家里的下人谁都能看他的丑态。

    “啊……小秋回来了……小秋，小秋上课累了吧……”我爸居然还有理智能认出我，一边面露痛苦地呻吟一边骑着大jibayin叫，“小秋在看我，小秋在看我zuoai……”

    他又在我面前高潮了，丑态毕露。

    我面露鄙夷，但因为陆齐叔叔在，又不得不装出乖巧的样子。

    “爸，陆先生。”

    我拿出前两天学校刚发的竞赛证书，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沉不住气：“陆先生，这是我比赛赢的第一名。”

    我期待地看着陆齐叔叔的眼神，希望他能给我一个肯定的回应。

    可是陆齐叔叔却根本不理我，像无视空气一样直接无视我，掐着我爸的腰笑：“爽不爽？”然后把我爸往下按：“被别人看就这么爽？”

    我爸爽得哭出来了。

    我更恨我爸了。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不管我多么听话，不管我多么乖巧，不管我多么努力，陆齐叔叔从来看不到我，他眼里就我爸一人，我爸哭了笑了，痴了傻了，陆齐叔叔都觉得有趣，都爱看着玩儿，就我使了半天劲都不能让陆齐叔叔多看我一眼。

    我恨他，我恨不得他去死。

    可是我又不能真让他死，因为我还指望我爸能给我挣点陆齐叔叔的遗产。

    陆齐叔叔很有钱，不是一般的有钱。这我很小时候就知道了。

    我爸虽然没本事，钓男人的本领却很让我佩服，虽然上不得台面，却很有用，一把年龄把陆齐叔叔迷得神魂颠倒。

    陆齐叔叔三十二岁了，没有结婚，我猜他身边是有不少情人的——他这样的身份和地位，没有情人是不可能的，不管男人和女人。但我爸一定是跟在他身边最久的那个。

    听说，我三岁以前，是跟我爸一起生活的。三岁以后，我爸被陆齐叔叔包了，我就跟着我爸搬进了陆齐叔叔的大别墅，我爸吃香的喝辣的，我年龄太小，吃不了香喝不了辣，却有前前后后五六个月嫂保姆看着我长大。

    我十四岁了，我爸跟了陆齐叔叔十一年，陆齐叔叔就养了我十一年。

    陆齐叔叔有没有别的女人或男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能让他养十一年的孩子就只有我。

    我是一定要继承陆齐叔叔的事业的。我的一切都是陆齐叔叔给我的。我的手提电脑，我的名牌球鞋，我的房间我的保姆，我念的学校，我参加的俱乐部和培训班，哪一样不是陆齐叔叔给我的？

    我爸就是一个废物，迟早会被陆齐叔叔踹了。就算陆齐叔叔再喜欢我爸，他也不可能娶我爸进门，所以我爸注定只能当二奶——陆齐叔叔没结婚，他是情妇；陆齐叔叔结婚了，他是小三。

    我一直在努力让陆齐叔叔喜欢我，毕竟，他三十二岁了，却还没有一个孩子。

    爷爷不喜欢我，因为我是小三的儿子，跟陆齐叔叔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他总是催陆齐叔叔找个女人结婚，生个陆齐叔叔自己的儿子。

    每次听到这种话，我都十分着急，恨不得自己原地重开投到那个未来要嫁给陆齐叔叔的女人的肚子里，这样一生出来就是陆齐叔叔的血脉，拿到整个陆家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我真恨我投胎的本事这么烂，叫我看见陆齐叔叔能带给我的荣华富贵，却又不叫我更进一步，投胎成了我爸的儿子。

    我只能拼命努力向陆齐叔叔证明我会孝顺他，我爱他，我从心里把他当我的亲生父亲一样看待。

    陆齐叔叔的手是有残疾的，他的右手三根手指是废的，没有任何知觉。这事外人都不怎么知道，但我知道。我还知道他因为这三根手指的残废，硬是把自己的左手也练了出来，所以别人都以为他是左撇子。

    我努力讨陆齐叔叔开心，也讨爷爷开心——爷爷就是陆齐叔叔的爸爸，他就只有陆齐叔叔一个儿子，将来陆家的家产都要交给陆齐叔叔。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爷爷奶奶每次看到我，脸色都难看得要命，在他们的眼里，我比路边的垃圾桶还要下贱。

    我又开始恨我爸了。他为什么这么下贱，为什么这么没用？要么他自己就是有钱人，要么他能让陆齐叔叔爱他爱得要死要活给他明媒正娶抬进陆家的大门，偏偏他什么都不是！

    他什么都给不了我，连一个正常的父亲——一个有头有脸、受到别人敬重爱戴的父亲都给不了我，他窝囊、下贱、放荡、无耻、软弱无能，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孬种。

    我恨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