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奇怪的病人
福尔摩斯说过,除去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便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我是忍足侑士,是一名精神科医生,我通常的工作负责心理咨询和治疗,当然作为医生来说写论文也是无法避免的。目前在私人诊所工作。在我职业生涯内,遇到了很多焦虑症抑郁症等心境障碍的患者,幸村精市是至今为止让我印象最深的一个患者。 事情还要从去年夏天说起…… 去年夏天的某日傍晚,蝉依旧在办公室外的银杏树上“知了知了”的叫着,到了傍晚也依旧不停,丝毫没有我们这些社畜拥有“下班”的意识。临近下班时间,今天下午预约的最后一位患者却迟迟没来。我看着手表,指针不停跳动,我想下班离开去与恋人约会的心越发强烈。 正当我在整理文件准备掐点开溜时,门被打开了。 一位拥有着紫蓝色微卷头发的男性开了门后用着不习惯但还要勉强参加体侧跑一千米长跑后的人惯用姿势:垂着头,一手叉腰一手扶着膝盖。 “呼……抱歉,医生。耽误了一些事情,我现在才来。”那个人抬起头看着我,并报上了名字:“我就是幸村精市。那个,医生。请问你要下班了吗?”说着,他有些焦虑地打量着办公室的环境,还不时地向着门外看。宽敞整洁的办公室还是对每个新来办公室的心理患者很陌生,即使是再普通的陈设对于没有安全感的患者而言,他们都在努力去习惯这个环境。 “是幸村精市先生吧?不好意思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我表面淡定将最后一份文件放到公文包内,心里却恨不得立马出现在恋人面前。 “是这样吗?”幸村听到我这样说后显然有些失望。 “您那么远过来,口渴了吗?需要倒杯水给您吗?”我指了指沙发边放置的饮水机。 “不用了,谢谢。”幸村摆了摆手。 无视了寒暄,我直接进入正题:“抱歉,您明天早上重新来诊所预约吧。这个是诊所的规定。”伴随着“咔吧”一声我关上了公文包,提起它准备离开办公室。 “那个,医生。您在走前可以让我确认一下吗?” 正当我要思考眼前的这位迟到的病人要做什么时,他紧张地跑到办公室的窗前查看,我不想去猜测他是遇到了什么事在害怕什么东西,或者说有什么惧怕迫害的感情,因为我已经见过了不少拥有这种情况的患者。现在是下班时间,我只希望能把时间留给我的恋人。 幸村的视线对着窗外的银杏树,他的表情看起来很丰富,皱一下眉,又强行装着平静。他的手还攥着窗帘的一角,从心理上的下意识反应来说,幸村现在很紧张,内心可能在惧怕什么。 一不小心我又职业病上来开始分析幸村的动作,却被他注意到了。幸村有些尴尬地放下手,又向我点头致歉:“不好意思。我遇到了一点麻烦。大概是心理上的,请不要误会,我没有被讨债结仇,医生您这里很安全……应该不会出问题的。” 他这样回答“心理上的问题。”确实让我放心许多,如果多来些人大概会更拉长我的下班时间。我推了推眼镜,寒暄地回答:“没关系,我能理解您的心情。我们明天再见。” 幸村快步冲到办公室门前,他关上门后还特地按下了门把手按钮反锁了门:“医生。忍足医生。您现在最好不要离开诊所。否则我也保证不了您的生命安全。” 被威胁了吗?虽然我完全可以通知安保,但在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携带小刀之类的危险物品时,我必须缓住幸村的情绪。当时我只把幸村当做和其他一样的心理患者,但事情远远没有我当时想象的那么简单。 在病人情绪不稳定的情况下我必须保持冷静并且要让他放下戒备。“好吧。请让我和恋人报备一下。下班后我本来要去和他约会的。”我语气放松地走回办公桌前,也以此和现在情绪不稳定的幸村保持距离。 “抱歉,您不介意我打个电话给他吧?” 幸村愣了愣神,随即点头说道:“您请便。” “喂?是我。抱歉啊小景,今天这边有个病人……嗯我知道,我们的约会纪念日我一直记得。回去一定补偿你。”打完电话后我重新坐回了工作的位置。 “不好意思。幸村精市先生是吧?”我从抽屉取出他的预约表重新核对信息。 “是的。我是幸村精市。” 我拿出工作用的笔记本:“请坐到我的对面来,幸村先生。” 见幸村的视线转移到办公室还在运行的冷气上,我便问了一句:“你觉得冷气还是太热了?” 幸村摇摇头,回答:“现在的温度刚刚好。” 我将录音笔放到办公桌上,幸村试问道:“我可以开始了吗?”他有点急不可耐,我按下录音键,对他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叫幸村精市。今年26岁。职业是一名漫画家。我遇到了一些事情,大概……被其他医生诊断为被害妄想症吧。” 被害妄想症吗?确实从幸村进办公室以来是有动机可以说明他是“被害妄想症”患者。但是这并不是靠患者的三言两语就能认定的。我正想开口让幸村说明一下他所遇到的事情,幸村却非常了解流程地开口道:“那对我来说是一个难忘的暑假。嗯……在我的童年时期。” 我在笔记本上写上了“童年阴影?”作为对幸村病因的猜想,幸村却停了讲述。我没有停下笔,也不打算现在就用一副“非常关切你现在的精神状态”的表情再给幸村压力,“您继续说,不用在意我的举动,这是正常的记录流程。” “抱歉,忍足医生。可以请您把窗帘拉上吗?有他在我实在无法说出口。” 我带着疑问起身拉上了窗户的窗帘,虽然在我看到窗外的景象依旧,但我猜测在幸村眼中,窗外可能有什么东西令他恐惧。是幽灵杀手之类的吗?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患者来过我们诊所,还一直念叨着“就算我们办公室是二楼也没用。” 天色渐晚,我又走到门前打开了办公室的灯。关上窗帘后可能给幸村带来了一点安全感,他主动地向我搭话道:“医生,您会相信鬼神之说吗?” 对于职业的条件反射,幸村刚刚的话就会让我立马想到“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而他提到童年遭遇了什么,让我认为幸村的童年创伤带来了“侵入式记忆”。那种症状会在毫无干预的情况下,患者经历的不好回忆会重复出现在脑海里,这种强烈性的情绪回忆会大大的干扰患者的专注力,甚至于折磨患者的精神,身体情况会因此变化,日常生活也会大受影响。 换为让普通人都能理解的概念就是—童年遇到某些事情而产生心理阴影再转变为太惧怕那段记忆,故大脑主动擦除记忆再改写本人的记忆。或许幸村可能童年时遇到某事,他把经过的痛苦回忆后大脑改写了这段记忆,而因此认为是鬼神作祟。我不能因此主观判断,但我还是要表达我自己的观点:“虽然,我本人是无神论者,但是日本,什么都可以具有神格。不过对那些我们还是得有敬畏之心啊。” “是吗。大概心理医生都是这样认为的吧。我已经看过不止一次的心理医生了,您的同行都跟您说了差不多的话。” “幸村先生,您相信鬼神之说吗?”我反问道。 “我认为,无神论者之所以不认为世界上存在鬼神,是因为他们未曾亲眼看见。抱歉,忍足医生。我没有在针对你。只是因为我真的见过这样的……” 幸村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做了很大的思想斗争,他有些用力地扭头看向后方的门,随后转头看向我:“纠缠我的,是邪祟。” 我的余光扫了一眼,办公室内一切如常,也只有我与幸村两个人在对话。我放下笔记本和笔:“我想问一下,他?就在屋里吗?” 幸村毫不掩藏的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他就在外面。我说我要来看医生,不允许他进来。” 听到幸村这样说,我第一想法:是从业以来又刷新了一个新的妄想症案例。好吧,还是该认真分析患者说的话。“能不允许邪祟进入”也可以理解为幸村认为他可以控制住那个邪祟吗?所以在我离开办公室之前,幸村才会说出“您现在最好不要离开诊所,否则我也保证不了您的生命安全。”这样的话。我必须按常规的心理学而不是玄学,所以这个幸村所说的“邪祟”我暂时猜想为成幸村压抑的愤怒。 似乎是看到我陷入了思考漩涡里,幸村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绪:“医生,你对我们日本的都市传说有什么了解吗?” 我没有回答幸村刻意问出的问题,反而单刀直入:“您这样说,想必是遇到了什么吧?” 幸村好像比刚来办公室时放松了一点,他赞同地向我点了一下头:“论坛会传播一些关于都市传说的信息呢。一开始我也不相信,后来我遇见了他。” 幸村口中的那个“他”就是那个“邪祟”吗?一个人遇到未知事物会表现的很害怕,现在,幸村是在努力装作镇定的和我对话也有可能。我拿了办公桌上打印机里的白纸给幸村:“您不介意画下来吧?” 幸村张了张嘴,他看起来有些惊讶,但并没有拒绝我的要求。 看着幸村接过白纸,我拉开抽屉拿出一根铅笔递了过去:“抱歉,笔头可能有点钝。您不介意吧?” 幸村摇了摇头,回答:“没事。我本身的职业就是画漫画,这样的铅笔不影响。”幸村接过铅笔后就低下头作画,似乎想很快完成我交代的“作业”。 我摸了摸下巴,问:“您刚刚是有什么问题想问吧?” “是啊。但也不能算问题。只是觉得医生您的疗程进展太快了,我很惊讶。”幸村没有抬头,只是停顿了一下他的动作又继续画着已经成形的图。我瞟了一眼,图上画的好像是一个高大的男人。 “幸村先生,现在我是您的主治医生,在职业道德下我不会泄露您的隐私的。每个心理医生有他们的问询模式,如果您有意见,也可以提出来。”我猜测其他同僚在让幸村画“邪祟”这个事上进展的很慢,也好奇起来关于我的这位病人究竟还找了几位心理医生看过。重点是,我们诊所还未收到过投诉我还是要避免情绪不好的病人在我们诊所看完病后去写投诉信的情况。啊,晚上加班这个事还要写个报告……真麻烦啊…… “医生,您听过多少关于都市传说的事呢?” 问题又绕回来了,真是没办法啊。对病人说话总不能用问题回答问题吧?无奈之下,我只能回答道:“裂口女,厕所的花子,如月车站这些我都知道,毕竟我们这个时代的论坛最不缺的就是神秘故事。如果您要让我提更具体,更印象深刻的,可能是别人创作的故事而故意以此来传播的传说吧。” “您能说说吗?” 对于病人的追问,我有些无奈,但如果不向他说明的话,恐怕今晚的问诊会完全的浪费时间。“您这样问的还是突然。好吧,那我说个不属于日本塑造的都市传说吧?”偶然间瞟到幸村在画的不知名的男人就让我想到那个人为塑造的传说,于是我顺水推舟说了出来:“之前偶然在论坛刷到过关于Slender man的事。我记得他的特征就是没有脸没有毛发而浑身惨白,就像一个换衣服的模特。那个真实来源只是因为一个网友参加了灵异PS大赛而所设定的角色。”我依然是个唯物主义者,但是关于我的患者相信都市传说的认知也对精神治疗带来了一定的麻烦。而至于“Slender man”我并没有把他会追踪,威吓受害者的特点说出来二次刺激暂被同僚认定是“被害妄想症”的幸村。 幸村抬头看了我一眼,又再继续画着那个成型的男人,他不停地给洁白的纸上着阴影,纸与铅笔的接触让桌子发出了类似用指甲磨桌子的声音。我不得不拿出现在唯一能适合当垫板的专业书籍给幸村正在上色的纸垫上。幸村的手肘摆动着,他的手上拿着铅笔重复地上着黑色的阴影,再伴随着这种“指甲磨桌子”的噪音,让我非常紧张他现在的精神状态。 “我想您该说说您自己的事了。我们今天聊的时间有限。”我特地提醒道。 幸村依旧埋头画画:“医生,您听说过八尺大人的故事吗?” “略有耳闻。”我在本子上写上“八尺樣(八尺大人)”,但是幸村突然特意提起“八尺大人”不得不让人猜想到他遇到的问题就与此相关。 “您听过那个故事啊。那您一定清楚,八尺大人是一个怪物。听说就是因为身高甚至有八尺而得名。” 我曾经也看过以八尺大人为原型写过的纯爱小说,也因此查阅过八尺大人的都市传说,不过看小说纯粹是我本人的爱好罢了。“身高八尺转换单位就是240公分吧。八尺大人就是以身材高大的女性身形出现。”我一边口头补充,一边记录幸村的话语。 幸村用拇指轻轻擦抹着白纸上涂黑的部分:“看来忍足医生您很了解这个都市传说,我想您应该也知道八尺大人喜欢捕食年轻男性吧?特别是小孩子。八尺大人接近感兴趣的猎物,也就是人类时,出現時可能是身着制服可能是丧服也可能是和服,但是出现时必然会戴着帽子之类的东西。如果被八尺大人缠上,后果可能是被吃掉也可能被咒杀……”说着幸村又提起笔画起来:“总之,被八尺大人盯上的人下场都很惨呢。” 我停下笔,看着幸村,我注意到他拿笔作画的姿势变了,像是牙牙学语的小孩拿着汤匙吃饭的姿势,那是错误的姿势。这也说明幸村的情绪转变,我不知道接下来他会做什么,而现在看诊的时间也只过了十分钟。 幸村坦言道:“医生。我遇见的邪祟就是八尺大人。” 在这种情况下,换做平时不在工作的状态,我大概早就吐槽这种见鬼的情况:“ほんま(真的吗)?你做梦了吧?”但是,工作就是工作,我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僵硬希望能让对方觉得我真诚:“我想,您现在就是因为遇到这个问题才过来找我的。那就进入正题,说一下您的经历吧。” 好像是因为听了我的话有所触动,幸村停下笔,举起那张画。这次我看的很清楚,画面里是一个穿着全黑西装带着黑色礼帽的高大男人,他的周围涂着阴影是代表他怨气很重吗?最初看幸村作画时,我也被这个黑西装黑礼帽影响而想起那个形象和他有些相似的Slender man。 我用笔指了指那幅画:“幸村君。我可以这样称呼您吧?这幅画里的男人是?” “是八尺大人。”幸村的回答让我很意外。 我有些疑惑的在笔记本上画上了“♂”的标志:“据我所知,八尺大人是以女性形象出现。” “是这样没错。但我见到的就是男性八尺大人。”我看幸村的眼神坚定,他并没有说谎。还是说,一切都是他的幻觉?这还有待诊断。 我半开玩笑半试探道:“可以说他是八尺先生?” 幸村放下纸,有些无力地点了下头:“从我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他,他就是以男性的姿态出现。我的家人知道我遇到一个身高240公分还戴着帽子的男人也非常惊恐。按他们的话说,我被八尺大人缠上了。” 这段话让我衍生诸多疑问:1.八尺大人是人为塑造的都市传说,幸村坚持声称被八尺大人缠上究竟是心理问题还是“真实”?2.八尺大人无论如何都是以女性形象出现的传说居然在幸村这里得到了推翻,是八尺大人原本就是其他地方传说形象是男性,还是在幸村的经历里八尺大人就化身为男性纠缠幸村?……不过八尺大人不都是以女人的形象找年轻男性或小孩吗?为什么要突然化身男性,想换口味就把自己换了性别不应该去找小女孩吗?不,跑题了。八尺大人的性别不重要,重要的是幸村的遭遇才是判断他是否说谎,还是说是我猜想的那样,“儿时经历了不好的事所以大脑删除并修改了这段回忆,才塑造出八尺大人这个恐怖的角色?”如果这样猜想的话,幸村的童年可能被高大的男人绑架?一个个的疑问浮现在我的脑海内,我希望能在这次谈话聊到答案。 如果要清楚幸村是不是儿时产生童年阴影,也要知道具体时间。“幸村君。你在几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八尺大人?” 幸村回答的很快:“是我五岁的时候,过暑假时见到他。” “我希望你能将具体发生的事说出来,这样对治疗有帮助。”我说道。 不知道是出于对我这个心理医生的不信任,还是幸村太过于紧张那位八尺先生,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起身那刻椅子腿与地板摩擦发出的声音更让幸村焦虑。他瞪着惊恐的双眼,似乎我在他眼前是可怕的生物。这时,风刮着窗也发出了类似人敲打窗户的“砰砰”声。 “幸村君?”我试探性地叫了他的名字。 “为什么……还想进来?……”幸村咬紧后槽牙,表情扭曲而不安。 我看情况不对,立马看向我的背后,不,什么都没有。作为一名心理医生,我必须镇静下来。我小心翼翼地拉开背后的窗帘,只是天色看起来要暗下来,外面并没有发生什么。我拉上窗帘,看了看幸村,他低着头喃喃“为什么”。我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后颈,或许是幸村的突然反应,让我感觉室内的冷气温度太低了。 我的专业素养不允许我惧怕没有亲眼看见的事物,如果还在我的工作时间我必须继续和患者进行谈论。我用手松了松领带:“幸村君。你看到了什么?” 幸村好像还没缓过来,他看着我,张了张口,又摇了摇头。 我起身走向饮水机前,在拿一次性塑料杯的时候我特意撇了一眼幸村,他依旧怔在原地。按下饮水机按键后,我听到的不是从倒置的桶装水传出“咕咚咕咚”的冒水声,而是带着重音的“KYA—KYA”声。是错觉吧?我按停了按键,又重新按下按键后随着饮水机流下的水我听到的声音回到了“咕咚咕咚”声。 “幸村君,先冷静下来。”我将水递到幸村面前。 幸村迟疑了一下,向我点点头,然后接过水后一饮而尽。他拿着一次性塑料杯发出“滋滋”的声音。 我沉默地坐回办公椅上,看幸村并未从刚刚的恐惧中恢复过来,我继续在笔记本上写上:“童年阴影。原因?” 幸村突然开口:“忍足医生。如果有一个人闯进你的生活,你会怎么样?” 从幸村来到办公室开始我就注意到他的每一次发问,都可以与他的遭遇联系上。所以幸村这次开口提问,也与自己的经历相关。我推了推眼镜:“要看怎么理解这个闯入的意义了。如果是作为感情的闯入,说不定我会得到一份友情,或是美好的爱情。如果只是单纯地指跟踪的话……”说到这里我特地看了一眼幸村,他的脸上就差被用标记笔写上“不安”了。 “客观来说,事物具有多面性,但面对未知的人或事而言,我们至少都会希望对方是抱着善意来的。”虽然我并不想从“提问者”变成“答题者”,这对于身为精神科医生的我来说非常困扰,我们在工作中总避免不了和病人对话后被问到一些私人问题或者无关治疗、浪费时间的问题,抛开这些问题能磨不少工作时间的优点来说,这对病人的治疗毫无意义。但是现在幸村的精神状态非常差,我还是得稳住他的情绪。 顺着幸村的话题,我继续接话道:“幸村君,不如跟我说说吧。那个八尺大人的故事。”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