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泽】病入膏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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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粘稠,郁热,端午这天气仿佛在手拧一拧能拧出水,那湿热扒在身子上甩也甩不掉似的。满天阴灰直直压在头顶,低得要垂到地上,空气里久久地酝酿着一场雨,却拖得太久,恐怕再也等不来。却可惜往上是望不穿的高天,哪怕一丝风也被隔绝在外,压得人喘不过气。 “大人,大人,此处内苑重地,不可……” 小太监诚惶诚恐,也不敢看这不知何来的、胆大包天的贵人,心里叫苦不迭,同僚偷懒早退,大好日子独留自己一人枯守这宫墙,本以为能安生无事,结果就出现了这么一个不速之客。 “嘘——怎可扰娘娘清梦。” 小太监只觉肩上一沉,顺着贵人的手指望去,曲径幽深处隐约可见一抹人影。 “不认识我?新来的吧,没事回去当你的差,当今圣上来也不会拦我。” 忽而小太监眼前天旋地转,还没弄清情况就被推了出去,再回头看那人已没入丛丛花影中。 范闲来时李承泽还蜷在秋千里睡着了,手里攥了卷诗选,秋千一摇一摇吹起几缕风,带起迤逦一地的绫罗亮纱。 范闲也不叫李承泽,静静地等人自己醒,李承泽时常讽刺范闲这种做派虚伪,早已将恶事做尽,事后却在无关痛痒的地方上体贴,可能这就是他们李家的传统。而作为当事人的范闲对这些从不否认,照单全收。枯等无聊,范闲嘴里也不闲着,优哉游哉的,吃起李承泽这儿的葡萄,汁水丰盈,宛如流蜜,应是南疆特贡的。 这宫里最好的都送到皇后宫里了。 李承泽的睡相倒是恬静。总是蹙在一起眉头总算在此时舒展一二,只是眉间的竖纹仍然掩盖不了满心的愁郁。自打李承乾登基,李承泽饮鸩自杀,却被新帝联手澹泊公偷天换日,再醒来时,入目是雌伏在男人身下时不知看过多少次的碧瓦朱檐。机关算尽一辈子,结果到最后皇家玉牒上二皇子李承泽庆历十二年卒,而册上又赫然多出一位出身淑太妃母家的皇后,兜兜转转还是没能逃过他的命运。 只有这四下无人之时,方能暂时将痛苦往事抛诸脑后,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正当范闲准备拿来李承泽手中那卷的书看看,一点动静就惊醒了睡中人,对上了李承泽乍然睁开的桃花眼,眼中尽是迷茫。但是他们之间互相折磨是流淌在血脉里的本能,刺人的话张口就来:“范大人怎么没死在岭南就回来了,太可惜了。” 当即就听范大人嗤笑一声,有点气儿不顺的样子:“当然是惦记你,再有看看咱们的姑娘,公主起名了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孩子,又是一根狠狠扎在李承泽心中的钉子,一个活的,会跑会跳会叫的东西,被蓄意制造出来的枷锁,但除了母妃,他不想再多出任何可能会牵制他的事情了。 “根本不知道是谁的野种,扔给乳母了。” “皇嫂还是慎言,孩子毕竟是无辜的,总不能爹不知是谁娘也不爱的,要重蹈你的覆辙吧。” 一句话如惊雷砸下,噎得李承泽哑口无言,瞬间空气僵持住了,只见李承泽胸口剧烈地一起一伏,偏过脸,连范大人一片衣角都不愿看见。 范闲牵起李承泽还在微微发抖的手,覆在嘴上,嘴唇蹭着这如腻鹅膏的手,在手里掂量,比下岭南前更瘦了,皮几乎是绷在骨头上的。越过凸起的指节,露出凌厉的下三白,范闲的目光紧紧攫住李承泽的心脏。 “不过臣知道,皇嫂心地善良,刀子嘴,豆腐心。” 李承泽抽回手,还在范闲身上装模作样地蹭了蹭,怕沾上口水似的,撇撇嘴:“那范大人看人可真不准。” “娘娘性秉温庄,度娴礼法,柔嘉表范,风昭令誉于宫庭,贞静持躬,这可是陛下亲笔……” “范闲,你背册文来膈应我,你可真行。” 范闲只觉膝上一痛,而后一把捉住李承泽还没来得及缩回去的脚腕子。李承泽的裙摆下总是什么也不穿,衣摆一荡就能看见白生生的腿,从前是被先帝要求的,现在他自己也习惯裸着了。阴天的日头是那种没有生机的光彩,李承泽的腿在光线下像是死人的白。这腿又长又直,一双值得品玩的名器,只可惜白璧有瑕,宫中再好的祛疤药,也治不好膝盖上狰狞如虫豸的rou疤,再看腿rou上青青紫紫的瘀痕,旧痕消了添新痕,永远消不掉,越近腿根出越多,几月前这上面还少不了他范闲的。 从脚踝到腿肚再到大腿,范闲一点点捏按着李承泽腿上没几两的rou,李承泽腿细得出奇,其中也不仅是李承泽天生骨架小、骨头细的缘故。这腿捏在手中就像揉棉花一样,又绵又软,全然不是正常人的肌rou应有的样子,而是不良于行之人的那种感觉。 手感特别好,范闲在的时候偶尔就会给李承泽按摩一下,连装模作样的假好心都没有,摸着摸着范闲离人就越来越近,手就快到那腿根里了。范闲几乎是欺身压在李承泽身上了,李承泽窝在秋千里,躲无可躲,只能被罩在范闲身体投下的阴影里。 两个人贴得如此之近,能分外清楚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如此狭窄的空隙间热气散不去,就在两人之间徘徊、凝滞、熏蒸,为这迟迟未到的一场雨酝酿的潮湿,像是要把人泡在刚熬好的热浆糊里,黏黏腻腻。范闲都能看到李承泽额角的薄汗了。 李承泽乌黑的眸子注视着范闲那和李承乾一模一样的鼻尖痣,这两个人的脸仿佛有一瞬间的重合。突然李承泽笑了,合上手中诗卷,食指轻轻挤进范大人紧紧贴着衣服的腰带,一屈指就勾起一点,轻轻使一点力就扯着范闲更靠近自己。李承泽摸到腰带的襻扣,指甲盖一顶,范大人的腰带就落在了手里,不知道是解过多少条腰带才有的熟练。 腰带在李承泽手里从范闲的下腹一寸寸往上划,赤裸裸的挑衅,从下腹蹭过胸肌,最后停留在喉结,腕子一甩便将腰带勒住了澹泊公范大人的脖子,大宗师级别的人物,像狗一样被牵在别人手里。 而此时在范闲眼中李承泽比醉仙居最红的姑娘还sao,一种劲劲儿的骄矜,一个媚骨天成的婊子,跟当年那风光霁月的二皇子相比真是判若两人。 倏尔枝头睡鸟惊飞,就在李承泽笑得颇为得意时,范闲一把扣住李承泽的后脑勺,咬上两片已经笑成一条线的薄唇,舌头舔过李承泽的唇齿,仿佛还能尝到葡萄馥郁的味道。李承泽出乎意料的顺从,手攀上范闲的肩膀,门户尽开,任由范闲在他身上予取予求。范闲由浅入深,吮咬着口中的舌头,攻城略地,李承泽被吻得浑身发麻,在范闲怀中瘫成一滩水。 其实每当李承泽过分配合的时候,都是酝酿着一肚子坏水,但范闲总是欣然踏入这种早已识破的陷阱,通吃的赢家不会介意给他的猎物作出一点施舍性的让步,事实上范闲把这看做一种调情,被磨了爪子、拔了牙的猎物对主人毫无威胁性可言,反而会因为这些残留的野性显得格外有趣。 突然范闲舌头一痛,顿时满口铁锈味,被李承泽狠狠咬了一下。此时他与李承泽不过一拳距离,就看见此人嘴角高高扬起,舌尖一点猩红,直接把这口血吐到了范闲脸上,转眼又拿了手边的杯子将里面的残茶全泼范闲身上。 范闲海藻样的鬓发被茶水粘在脸上,混杂着晕开的血点,抹掉嘴角沾的血,这满脸狼狈的模样让李承泽别提多爽快。李承泽是被重重宫墙围困在这深宫中的人,他的身已经被钉死在这片土地里,只能偶尔在这种细枝末节的地方上找一下痛快了,虽然依照经验来看到最后不痛快的都是他自己。 “你现在倒是嚣张,让我想起你从前的样子了。” 范闲用手描着李承泽的唇,将手上的血全都抹在上面,唇正中一抹鲜红,像是女子涂的口脂。 “范大人应当听过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尾音拉长而上扬听不所谓,李承泽抹掉嘴上的血,还是用蘸了水的巾子擦的,他的厌恶从不避讳在范闲面前表现出来。所有人心知肚明他怨恨这个家族,一边当弄权的棋子,一边当床上的玩具,南庆皇室就是一团金玉其外的败絮,凑近了看就是扑面而来挥之不去的衰朽气。 “其实臣南下时,在闽南见识到那边的南风,花样百出,不知皇嫂可有兴趣。” “这是我能选择的吗。”李承泽还专注在书上,语气平淡,仿佛现在说的事与自己无关。 范闲抽掉李承泽的书:“皇嫂很有自知之明,本来也没有在征求你的意见。” 02 端午宫宴,流光溢彩。城楼高台之外,坊市间灯烛晃耀,仿佛还能隐约听到鱼龙歌舞声。夜里比白日凉快不少,李承泽望着远方的茫茫夜色,丝丝凉风吹过,他却丝毫感受不到,只觉得思绪焦灼、口干舌燥,始终平复不下来。 是这酒,可能药被下在酒里或是在杯缘上,还是别的什么。酒香袭人,李承泽头脑混沌,他想要冷静,但身边的李承乾还在给他斟酒,他明知是饮鸩止渴,最后还是一杯一杯往嘴里送。 李承泽现在正顶着满头珠翠,陪同在南庆新帝李承乾身边,来彰显帝后伉俪情深,以表国祚绵长——都是李承乾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和范闲一早盘算好作弄他来的。席中皆是熟悉的面孔,李承泽现在竟然诡异地感谢起这张男生女相的脸,起码傅粉施朱后装个女人也不那么违和。 李承乾按住李承泽还往嘴边举的酒杯。 “二哥别喝这么急。”李承乾对李承泽的称呼始终不曾改口,李承乾喜欢这个称呼,没有别的身份会比二哥更加能证明他们之间的血浓于水。 “等下喝太多了是你难受。”李承乾这句话是附在李承泽耳边说的,而后借势撩起衣服,众目睽睽之下将手伸了进去。李承泽的衣摆侧边都开的有缝,平常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是方便行事,掀起衣服就能摸到那口熟透的xue。李承乾摸索着将手插进他二哥的腿缝,李承泽今日破天荒穿了里衣,只是平日裸着习惯了,哪怕是绸子也不适应,觉得磨rou,总是忍不住调整着姿势,李承乾的手就夹在两条中间,热烘烘的。 “陛下少说两句会死吗。” 李承泽话说得咬牙切齿,他浑身难受得很,皆拜xue里那串奇怪的铃铛所赐——范闲从岭南带回来的新玩意,范闲说这叫缅铃,挨到rou就会自己震动起来,要看他带着这玩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如何自持。 管弦琴瑟,享宴乐舞。池中曲终奏雅,高台之上,却是一番十足yin靡的光景,李承乾手还挤在李承泽绵软的腿rou中,顶着一层布料,挤进李承泽幽深处软嫩的热xue,扣弄几下就洇湿一块。 “二哥少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虽然我也不会怪罪你。” 怪罪,好大的笑话。 酥麻,瘙痒,李承泽腿间淋漓,但没有得到实质的满足,只会让他更加空虚,情欲更加汹涌。缅铃在李承泽xue内动了一整晚,时不时顶到敏感处,他理智绷着最后一根线岌岌可危。情欲来袭时如被火点燃,李承泽根本无力抵挡,他只希望自己不要当着世家宗亲、参宴朝臣失态,虽然事到如今,早已没有什么尊严和体面可言。 范闲在席中,毫不掩饰他作为臣下对皇后好奇与窥视,他完全在等李承泽什么时候会看过来,可能只是一瞥,李承泽就会触电般地移开眼睛。范闲摩挲着手中的杯子,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微扬的嘴角藏不住心中的快意,脑子里是李承泽惊慌的窘态,发抖的身子,酡红的脸颊。 李承泽靠在案边,别人看来是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但其实全身的力气都用来维持着身形。李承泽根本不敢露出脸来,作陪于高位,总觉得仿佛有无数的眼光盯着他,在场的人都知道了他的隐秘,鞭笞他的羞耻心,将这个所谓的皇后的层层乔装扒掉,最后发现画皮下其实是早死了的二皇子。 而李承乾此时还在火上浇油,轻揉慢捻,rou蒂在多重刺激下探出头,渴望更多的爱抚,谄媚地把自己送到作祟的手中。只怕待会李承泽一起身,便发现垫上一片深色水渍。 铛的一声酒杯滚落在地上,李承泽的思绪如一团乱麻,再也受不了这种煎熬:“李承乾,我回去了。” 李承泽离场的动静非常小,只带了个扶人的宫女,但还是引起了有些人的注意,李承平有些担忧地注视着那个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后许久,才发现身边的席位空了。 - 李承泽遣退陪同的宫人,在一处假山水景停下,此处离宴席不远,远远望去仿佛还能看到华灯中的满座宾朋。李承泽实在走不动了,在池边坐下,膝盖疼得冒冷汗,揉了半天才感觉好点,借着月光,才看到那狰狞的疤痕和扭曲的骨头,这腿是被打断过故意拖延后才接好的,为的是让他事事离不了人,哪里也去不了,现在长好后也不能跑不能跳,走起来就觉得膝盖有如针刺,走一阵就疼痛难忍。 难得无人,入耳只有蛙声虫鸣,夜风吹散白日的潮热,李承泽身上的燥热也散去不少,脑子清醒了一些。许久没有这样一个人待着了,现在是真正的无人打扰,夜晚的黑暗像是一个无垠的怀抱,隐没在夜色里让李承泽倍感心安。 潭水被风拂起几圈涟漪,这些水圈接二连三,一圈一圈扩大,最终碰到水岸消失,而中间不间断出现新的圈,周而复始。李承泽怔愣着,凝望着这些循环往复,有种莫名的吸引力,鬼使神差地脚伸进了水里,哪怕已经到了五月,这夜间的池水还是冻得他一激灵。但也正是这有些刺骨的冷,压制了他身上的药性,身上的情热退了不少,虽然身体里那该死的铃铛还在震动不休。哪怕这寒气连带着他的腿骨开始隐隐作痛,可李承泽宁愿用这种自虐的方式,也不想找任何一个男人去很简单、甚至舒服地解决问题。 假山石后,李承儒站在这里许久了,其实李承泽一离席他就跟过来了。 现在很少能见到李承泽这么轻松自在的样子了,就像在一切发生之前,他们小时候一起打水漂那样,一段再也追不回的过往。李承儒乐见李承泽这幅算得上是放松的模样,这能使他的负罪感减轻许多——当初他作为为数不多能拉李承泽一把的人,反而将挣扎在泥沼里的人推得更深,连视而不见都没做到。在李承儒自我的无数次的博弈中,有关李承泽的事上理智从未占过上风,最后行动的选择总会与想的截然相反,不知道是李承泽的缘故,还是这是他们整个家族留传下来的邪毒。 比如现在,他本来不打算出现在李承泽面前的。 “大哥不会又在这里待了很久吧。” 李承泽不动声色地把身上的披风撇掉,良久又把披风捡起来团在怀里,上面还有淡淡的皂粉味。 “承泽,还是披上吧,晚上冷。” “这水你也少玩,你刚出月还是少过寒气好,听宫里说前日你贪凉吃了那些冰镇酪,隔日就腹痛。” “大哥天天躲着我走,知道的倒是不少,我身边不会也有大哥的人吧,竟不知大哥现在如此厉害了。”李承泽阴阳怪气,但对李承儒这些讽刺就是扔在水里的石头,全沉底了。 “你怎么说都好。”李承儒果然绕开了话题,拿了被李承泽团得皱巴的披风,抖了抖给人披上了。 正当李承儒系好系带时,李承泽覆上了肩上的手,仿佛预知了李承儒离开的想法。李承儒的手是久经沙场的手,宽大,粗粝,覆着厚厚的茧,李承泽的指尖抚过这分明的骨节,流连于指缝,似乎欲与之十指相扣。 不知道李承泽又在搞什么名堂,李承儒眼神飘忽,混杂了疑虑和不定,目光游弋在这片花园的山石草木,貌似在赏景,但nongnong夜色里什么都看不清。 见李承儒不为所动,李承泽好像也料到是这种结果,嗤笑一声,往水里扔石头,往水里泄愤似的砸,手腕上两道青筋绷得死死的。 二人间的气氛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听得扑通扑通的声音,好像石头是往李承儒身上砸一样。 李承儒只觉得李承泽好像更瘦了,他不常去后宫见李承泽,但手下的肩背薄薄一片,仅仅一个虎口的厚度。在他的印象里,李承泽应当是一个风光霁月的人物,从没料想过如今会沦落到此种境地。在这个一团乱麻的关系里,李承儒甚至主动将一份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他时常悔恨,悔恨当初没有阻止其他兄弟,甚至父亲,但他悔到极痛苦时,又想起他才是最先被放逐出权力中心的弃子,一个东夷的弃子如何能扭转根里染上的腐病。或许就是命该如此,既然李承泽身上多出了男子身上本不该有的东西,那往后种种就是李承泽该承受的。这便是他找到的答案,卑鄙的,但是可以麻痹自我的。 “李承儒,送我回去吧。” 李承泽用衣服擦脚上的水,千金的料子在他手里就像抹布一样。而后他抓住李承儒的手,微茫的月光下李承泽的瞳仁仍然亮晶晶的,期待地瞧着李承儒,一下把李承儒拉回了儿时的记忆里,仿佛就是那个小孩子。 李承儒就任由李承泽牵着,也忘了推拒,相视无言,良久,一把将人抱起。李承泽摸着兄长脸,线条坚毅,顺着他的眉骨慢慢抹过去,然后捏住李承儒的下巴,径直将唇印在人的嘴角。 “大哥,我们谁都逃不掉的。” 风起时,满园窸窸窣窣,李承泽的声音夹在树叶打在一起的响动中消弭在空气里。 凉风灌进人的领口,要下雨了。 03 暴雨骤临,酝酿了好几日的雨终是来了,那闷死人的热气散去后,是丝丝入骨的凉意。烛芯噼啪,满殿灯火映下煌煌如昼,华服之中夹着道白生生的影子,一场预谋的相jian正堂而皇之地上演。院中雨哗哗浇在地上,间有着轰雷,遮掩掉屋内起落的喘息,一时间天地间只剩雨打地的响声,所有这些不可为人知的苟且,都将只存在于这方宫苑内。 中宫的寝卧内赫然四个人,还有一位后宫的稀客,不过对于范闲和李承乾来说,李承儒的出现是毫不意外的。从他们的大哥和李承泽是前后脚离席的时候,就可以预见今晚的场面了。 李承泽的记忆完全是模糊的,他只记得让李承儒送他回殿,至于之后的事,药性被强行压抑后的反弹太猛烈了,他记不清是怎么又一次李承儒搅合到床上,虽然他总喜欢挑衅李承儒,但当他们之间注定纠缠在一起时,又觉得这像是诅咒般令人毛骨悚然。 李承泽支不住头,只能歪在男人身上,身体随着身下顶弄的动作而耸动。在他眼里,天花板上繁密的彩画仿佛离他有无限近,所有事物都有无数层重影,只觉得自己好像也变成一笔颜色淹没进这无穷的幻影中。李承泽是被李承儒抱着的,但他头晕得想吐,人好似一半在幻觉里,一半在现实里,也不知道抱着自己的是哪个男人,只觉得身上热得出奇,又冷得出奇,被药晕了反而显得更不老实,离身后热源近一分热,远一分冷,那股养尊处优的娇气也不藏掖着了,总要动来动去找到一个好受的位置。 “二哥?二哥?” 李承泽耳边声音嗡嗡的,听到了有人在说自己,却分辨不出是谁,说的是什么,嘴巴张张合合想说些什么,却仿佛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出口的只有支离破碎的呻吟。 “范闲,你这药真行,现在二哥这幅样子,你要jian尸?” 李承乾稀罕的狠,掐着李承泽的下巴左瞧右看,他与李承泽纠缠一辈子,从床下到床上,狡猾的,痛苦的,隐忍的,放浪的,什么样都看过了,却从不见这副痴愣的模样。 “痴了也不错,这样二哥也不会有许多俗世的烦恼。” “这也是为二殿下好,人太多他受不住。” 全然不将人当人的对话。李承儒每多听一个字心里就多升起一分莫名的感觉,可能这样的对话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屡见不鲜,他仍然恐惧回想那个晚上李承泽在他身下的脸,觉得自己是一个卑鄙的罪人,甚而用受苦者大抵是命该如此来减轻自己的负罪感。而范闲和李承乾的态度又让李承儒明白,起码他是所有人中不那么罪孽深重的。李承儒盖住怀中人的眼睛,或许是因为乍然被剥夺了视力而引起了一阵不安的挣动,李承儒细细地吻着李承泽战栗的身体,从脸颊到颈窝,舔舐着人颈子上的冷汗,过去他是刀口舔血,现在冰冷的刀刃变成温软的皮肤。如果所有人都有罪,那么他们便都是无罪的。 范闲掰开两条屈在被蹬得乱七八糟的布料里的腿,李承泽的腿间就这样一览无余地暴露在面前,范闲不做任何润滑就插进了李承泽女性的xue口里,那铃铛帮他做了充分的准备,甫一插进去湿热的xuerou便急不可耐地裹住了范闲的手指,就着泌出的xue水根本不需要准备,范闲简单扣弄几下连那可怜的鼓胀的rou蒂都未照拂,抽出手指时还能拉出黏腻的水丝。李承泽的身子被范闲做擦手之用挂上了自己的水,范闲扒开李承儒的手指,透过一点缝隙,观察着李承泽扩大的瞳孔,“大殿下倒不必如此顾忌,公主是个意外,二殿下这身子不易有孕,就算中了可能过不了三个月就滑掉了。” “唉,不知二哥何时能给我生个嫡子啊。”中宫这边备的笔墨纸砚多,不仅是皇后爱书,也是因今圣爱画也常来,李承乾这厢在案边不知琢磨什么,语气听不出几分真情假意。 药性折磨着李承泽这具身体,痒意爬遍他身上每一处,情欲涨潮时二殿下素日的自持与羞耻全然顾不上了,哪怕他已经下意识地去迎合李承儒的cao弄,但还是渴望完全的填满。那晾在外面的xue刚才被范闲扩成了一个圆口,到现在都不曾合上,两瓣发育不良的唇rou透着熟烂的红,殷勤地邀请他人的临幸。 太欠cao了,要不是范闲还在中间跪着李承泽早又自己在夹腿了,他想起白日里李承泽还对他一幅拒人于外的做派,贯会端架子。范闲压着手下两条不安分的细腿,跪地欺身,舌头覆上那空虚已久的xue,舌头对比手指,这濡湿、诡异的刺激着李承泽爽得直往上挺腰。范闲的嘴上比起舔xue更像吃xue,恰到好处的刺痛才能冷却烧灼着李承泽神经的瘙痒。范闲牙齿一下一下咬着早已顶出头的蒂蕊,不紧不慢的节奏就是给人一点奖励,但不多给,他太了解如何把李承泽逼到崩溃了。 李承儒被挠出满手背红印子,李承泽急起来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范闲抓过这罪魁祸首的作案工具,呈在李承儒面前,“大殿下,你明日去训兵时还是带上手套吧。” “范大人不用cao心我。”李承儒低垂的眼睛看不出什么情绪,声音低沉喑哑,砂砾滚过声带的质感,接过李承泽的手,又并了另一只手,将两只腕子一齐握在手里。 李承儒训诫般的,发狠顶弄怀中人,每下都凿在幽处敏感的腺体上。李承儒手心隐有湿意,李承泽被两人一前一后一徐一急吊得要哭出来了,他好想夹住给自己舔xue的头,磨蹭着人的脑袋催促说再快点,结果范闲存了心不想让李承泽好过,手下又施了几分力按住李承泽所有的挣扎。 李承泽湿得一塌糊涂,失去视觉时其他的感官会更加敏感,腿间舌头的速度越来越快,快感节节攀升,肌rou阵阵挛缩,他的身体好像要不属于自己了。就在高潮即将来临的时候范闲直接cao了进去,随着范闲满足的喘息是李承泽泣不成声的呻吟。 两道rou刃隔着薄薄的xue壁来回碾磨,李承泽身内每条rou褶都被擀平了,与李承乾和范闲一起时花样百出的磋磨人的手段相比,而此时此刻他们之间是原始且纯粹的媾和。李承泽的腰被人扣在怀里,腿被另一人绕在腰间,完全是一只正在被宰的羊。血缘相亲中激荡的疯狂,灵魂仿佛脱离悬浮于半空的重影里,脑子里炸开的是无法言说的绚丽、纷乱和沸腾。 豆大的雨点打得院中一地残花。李承乾手里调着他那碟褐红的颜料,李承泽看起来被欺负得特别可怜,被他的兄弟们夹在中间,不知弄过几轮了。他的兄弟们是体面的、衣冠齐整的,而他却满身脏污,清液混合着白浓,喘着,汗流着,散乱的发丝黏在身上,像池子里豢养的水鬼。 李承乾深呼吸,脑海里一遍一遍过着李承泽薄如纸的胸脯一起一伏抽着气,那剧烈的样子像小时候闯进膳房时灶台旁被抽拉的风箱。李承泽被做得太狠了,他很清楚李承泽身子状况是承受不住如此剧烈的情事的,但他还是不断试探这个界限。也因此叫过很多次太医,然后听这群老头斟酌着说还望陛下节制,但这种烦不胜烦的叮嘱对李承乾而言从来起不到提醒的作用,他只能听见其中令他兴奋的部分,他太喜欢李承泽被榨到极限的样子,有那三分西子捧心的味道。 光是想想就让李承乾兴奋得发抖,险些打翻手中的墨碟。李承乾来时范闲给他让开,他抠挖着李承泽合不拢的xue,一点也不费力,完全是被cao熟了。 “范闲你那铃铛呢,给我,我实在不忍心看二哥这样子。”李承乾语气极诚恳,拿过范闲的铃铛,比在散落的珠钗旁,灯火下复杂的鎏金堪称精美,“这工艺倒真是不错。”李承乾要了不止一套,而是两套铃铛,两个xue一点空余都不留地悉数推了进去。 李承泽还沉湎在方才的疯狂与刺激里,释放的快感让他逐渐找回理智,现在天花板上的彩画回到了它们本来的位置,视野里屋顶清晰的、相交的细木,密织成一张大网。他不敢看自己身上的一片狼藉,但他能感觉到下身有一瞬的空虚,然后又被某种冰凉的触感填满。他就知道不会有这么快就结束的好事,李承泽对接下来即将发生什么已经有所预感,他怀念起刚才那种感觉,神思游荡在梦幻里,帮他过滤掉了所有他不想面对的事情。 在这里拥有清醒从来不是好兆头。 他们现在位置换过来了,李承泽趴跪在塌上,显露出一片光洁的背给李承乾,一块无暇的美玉,一张极佳的画纸,李承乾要在李承泽身上画些什么的念头已经在心中想了好久了。 “二哥,我从你脖子那里开始画你觉得如何?大哥,范闲,你们又觉着如何。”李承乾说话时吸饱颜料的笔尖就在李承泽肩背处逡巡,自说自话,根本没在看别人。也没有人理他,范闲抓着李承泽的头发让他埋在臂弯里的脸露出来。李承泽嘴巴有些干,额上还有道被塌背硌出来的印子,就在范闲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嘴挤出一个口时,李承儒拿着杯茶送到了李承泽嘴边。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李承儒不知是从哪里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气氛没能僵持几秒,悬笔的红汁滴落在李承泽的颈窝里时,他就在几个人的注视下,咬着杯缘,脖子一仰将这水饮尽。 浓重的褐红在流溢开后变成了血的颜色。毛笔的毫划过李承泽的背,惹得他寒毛直竖,肩胛骨忍不住抻展,这一动换来屁股上毫不留情的巴掌,两瓣臀rou一夹把xue里的东西吃得更深了。 李承泽被怼着不知几杯茶下肚,腰愈发沉,嘴边全是引人遐想的水痕。李承儒的手法是李承泽鲜少遇到过的那种,沉稳的、温柔的对待,慢慢地捣着柔软的口腔,他们现在面对着,这是头一回他清醒着和李承儒在这种情景下,李承泽不知道如何自处,他想恨李承儒一些,哪怕是在与李承儒这段关系中能占据主动,但看着眼皮底下随动作显露消失的手筋掌骨,他可耻地湿了。 李承泽觉得他实在无法同时应付三个人,他的嘴巴,他的手,他的xue,全都被占着。太累了,跪的姿势保持太久,膝盖开始隐隐作痛,像是跪在碎瓷片上尖角一点点扎进rou里。但凡他松懈一点,妨碍到李承乾,屁股就会挨巴掌,他的屁股现在火辣辣的疼,但李承乾不会帮他,全看他自己表现的怎么样。 诡丽而繁密的图景初显其貌,一条妍丽的瘦蛇盘绕在人身上,却被开膛破肚,铺满整片背的是蛇鹫巨大的翅羽,羽冠炸开,将它的猎物吞吃入腹。 那该死在身上游动的笔李承泽都能感觉得出来是哪种毫,润而有弹性,轻乎落笔复再提起,一笔一画挑动情欲的神经。腰窝处盛放的芍药簇拥着这幅死亡的图景走向收尾,纤细的蛇尾即将没入幽谷,当笔走到身下时李承泽几欲崩溃了,神经如此密集如此敏感之处,如何经得起来回反复的挑逗。眼看李承泽跪不住了,李承乾只好托着他完成最后几笔,这不托不要紧,一托李承乾的手直压在李承泽鼓起的小腹,尽是刚才喝下的水。蛇鳞层层叠画,不甚柔软的笔毫几次三番搔过酸涩的尿口,雨打窗棂唰唰簌簌,李承泽越想将这些杂音赶出去,越觉得雨声愈大。 蛇瞳细长锋利,像李承泽的气质,这是李承乾最满意的一笔,鲜艳敷色也好,极繁的墨线方能与他兄长莹白的肤色形成更好的比照。顺着纹身的走向,李承乾吻过脊背的每一处都能引起怀中李承泽剧烈地痉挛。 倒真是一条被鹫鸟围食的凄惨的蛇了,嘴里吃着,手上握着,身下含着,通身染粉。 李承泽对快感已然麻木,身体濒临极限,身子摇摇欲坠没意识地往下滑,接着就被人捞回到如施酷刑的姿势。李承泽从不喜求饶,但随着抽送的动作口中终于有一瞬空闲时,本能驱使他张嘴,却连一个求字都没说出口,就被狠狠地cao了回去。 这场混乱到最后只剩疼痛捶打着李承泽的神经,膝盖要跪碎了,瓷片的尖角仿佛深深扎进他的骨缝。李承泽似梦初觉地想躲、想逃,但在这方寸之间连一条见光的缝隙的余地都没有,他连哭的力气都没有,更遑论向谁求饶,李承泽在想自己为什么还没有昏死过去,或者说再来什么药或者什么酒把他彻底灌死,总之有什么法子能让他求得解脱。 倏然惊雷砸下,轰声若地动。漆黑一片的寝卧中,李承平蓦地睁开眼睛,呼吸前所未有的急促,脑海里还是宫宴上李承泽酡红的脸。 他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