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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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闲不愿滕梓荆一同前往，打发他去收拾书局。王启年倒是异常殷勤，主动要求驾车。

    车内范闲与谢必安对坐。

    “快剑，对上八品，你有几分胜算？”

    谢必安缓缓擦拭着剑，剑身光洁，没有丝毫划痕，折射出冷冽的光。“你觉得呢？”他看了范闲一眼，又继续专注擦剑了。

    范闲笑而不语，跨步掀开帘子坐在驾车的王启年身边，他接过王启年手中的缰绳，声音透过隔帘传来，“我不知道，但是马上就知道了。”

    牛栏街空无一人。王启年心下生寒，“大人，这地不对劲。”范闲令王启年停了马车，他嘱咐道：“我进去后，你和谢必安先在上方等着。我有危险，我会说的。王启年，千万别轻举妄动。”说完他深深看了王启年一眼。

    王启年担心，想和范闲一起进去，范闲用眼神制止了他。无奈之下，他只能和谢必安站在屋顶上。

    “程巨树！”范闲朝着那彪形大汉大喊。

    程巨树转过身，眼中的杀意如滔天烈火，“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不过不重要，马上你就死在我的手下！”他向前冲去，小臂穿戴的坚硬袖套划破空气，发出铮铮的声音。

    范闲虽早有准备，可只是堪堪躲过，他故作轻松，飞快撒了一把粉末，退到远处。“今日谁死，还不一定呢。”范闲运着体内的真气，感到浑身力量充沛，他信心大增，趁着程巨树接近的瞬间，他侧过身，一掌打在了程巨树的腰间。

    接下这一掌，程巨树吐了一口血，却还是不倒，他稳住身体，“没想到，你这小子，还真有一点功夫。”

    范闲心道要遭，那一掌汇聚了他现今的真气，程巨树硬接下，也只是伤了五分。即使身在这种困境下，他也不想求助于谢必安和王启年。

    王启年在上面急得团团转，几次欲下去帮忙，又想到范闲的命令，还是不敢多有动作。

    范闲又躲了几次进攻，他渐渐体力不支，被程巨树抓住机会撞在木桶上。碎裂的木渣嵌入他的手掌，他抬起瞧了一眼，支撑着自己站起，他捏紧拳头，想要再迎程巨树一击。

    预想之中的疼痛没有发生，程巨树的手在他的脖颈处摔落，谢必安的剑利落地将程巨树贯穿，他抽回剑，看向摇摇欲坠的范闲。

    “为什么救我……”范闲的口中溢出鲜血，一双眼睛却牢牢盯着谢必安，要他给个回答。

    谢必安皱眉，“殿下不让你死。”剑刃染了血，他掌心聚了真气，将鲜血震开，血点滴滴落下。

    范闲擦了擦嘴角的血，“王启年，你去找鉴查院。”

    “大人，我带你回去医治吧。”王启年扶着范闲，拿出药丸喂了下去。范闲呼出一口浊气，他体内的真气回笼，他拔出手心的碎物，朝着王启年说：“你去鉴查院，找人处理他。”

    范闲撑着身子，看着谢必安，“谢必安，你和我去见殿下。”

    王启年道：“大人，身子为重！今日不去，二皇子不会怪罪的。”范闲摇头，“我答应了他，我就会做到。”

    “谢必安，走吧。”

    谢必安驾着马车，范闲在车内处理伤口。他将手掌缠好，又运转了一番真气。确认无碍后，他开口：“快剑，你确实如我所料，即使是八品，你也有十分胜算。”

    谢必安冷哼一声，表示同意。

    “到了。”

    马车停在路边，谢必安没拿轿凳，范闲差点一脚踩空。他稳住身形，见谢必安面上依然淡漠一片，只能自认倒霉。

    李承泽一人坐于亭中，他在心里数着时间流逝，心急之际打碎了酒杯。他看见酒杯的碎片，前世的记忆冲撞着他的脑海，他指尖颤抖，小心地捡起地上的裂片。慌乱的心神让他划破指腹，鲜血汩汩流出，他把碎片丢进河里，又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精的浓烈气味安了他的心境。李承泽咳嗽了几声，取出帕子裹住了受伤的指头。做完这些，他接着等待，寂静中一杯又一杯下肚。

    范闲来时，李承泽双颊酡红如天边彩霞。视线被黑影遮盖，李承泽用手撑起头，看向上方。

    “殿下，怎么不等我便自己喝了？”范闲俯身提起李承泽的上身，让李承泽和自己平视。李承泽眼前人的模样清晰几分，他认出了范闲，可是脑袋昏沉，眼睛也几欲合上。他抱住范闲，温顺地蹭着范闲的脖颈，“范闲，你来了。”

    范闲用没落伤的那只手单臂托起李承泽，另一只手环住李承泽的腰，李承泽浅浅睁开双眼，范闲顺势吻上他的眼睫，他被亲得发出轻轻的笑声。他虽喝醉，倒也记得事情。范闲平安赴约，他心中大石落下。鼻尖萦着血腥味，他轻皱着眉，软绵绵地问：“程巨树呢？”

    “死了。”范闲抱着他向马车走去。

    李承泽淡淡嗯了声，合上双眼在范闲怀中酣然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