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训狗指南

    你的机会来了。

    几天以后，皇室大公主举办生日宴会。尽管初初确立的君主立宪制已经将皇室所有的实权尽数剥夺，但长久以来的皇室家族及其徽章、标识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符号性的象征，仍然在民众心中占据着重要地位。

    尤其是大公主，她从小就是皇室在外抛头露面的代言人，凭借出色的演讲能力和Omega的亲和力替皇室赢得了不少好感。

    今年大公主已经三十四岁了，仍位列皇室中最受爱戴和欢迎的成员榜首。因此，她的生日，举世瞩目。

    而你，看着寄到家中仪式感非常足的邀请函，心中慢慢冒出了一个想法。

    身后有人靠近你，你回头，一个吻迎面而下。

    老大问你：“怎么了？”

    你攥着那封公主亲笔所书的邀请函，仰头问他：“……这个，我可以一起去吗？”

    一旁的老四很快凑了过来。

    “你想去？”

    他随手把你手中的邀请函抽出来扔掉。掺杂金丝装饰的、珍贵的邀请函就那么轻飘飘地落在了地板上。

    老四没有看那封邀请函一眼，而是举着你的胳膊让你抱住他的脖子，然后将你拦腰抱起来坐在沙发上。

    “好啊，”他似乎十分兴奋，“乖乖是第一次想跟老公们一起出席这种场合呢，当然好了。”

    老大捡起了邀请函，叮嘱你道：“不习惯的话就跟紧我们，不要喝太多酒，尤其是我们不在场的情况下，一口都不准喝。如果有人跟你说话，你不想理可以不用理。”

    老四道：“大哥，没事儿，我会照顾好她的。”

    老三在一旁嗤笑出声，抬脚踹了一下老四。

    “就你？乖乖可比你机灵，别把乖乖照顾丢了就不错了。”

    老四回头就骂他。

    你窝在老四怀里，手指勾着他脖子上的饰品项链，垂眸自己思考着。

    宴会那天，老二亲自为你挑好了衣服。那是一件款式简约的晚礼服，穿在你身上大小刚刚好。

    虽然很好看，但你真的不习惯这样柔软到感觉一碰就要化的布料、裙摆长到必须时刻提着甚至要人扶着慢慢走才能不摔倒。

    你苦恼地提着裙摆，自己嘟囔道：“……这要怎么走呀。”

    老二的胳膊在此时伸了出来。

    “乖乖，来，手搭在这儿。”

    你看了他一眼，将手搭在了他胳膊上。

    你算是明白了，这种裙子就是为了体现Alpha的价值而设计的，让他们至少有扶你走路的作用。

    你在心里感叹着，原来贵族Omega每天就要穿这种受罪的东西。

    尽管不喜欢，但你还是必须忍耐着穿一晚上——你想，这是公主的生日宴会，有头有脸的贵族都会被邀请来参加。到时候，四兄弟肯定需要社交，没空时刻看着你。你说不定可以打听到那个Omega是谁。

    就算你没打听到，你至少肯定能在这场宴会上看到弟弟——这样的场合，他们一家必定会被邀请。

    你想要知道懒虫现在怎么样了，你一直都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宴会在具有纪念性的地标建筑——以第一代大帝名字命名的大厅中举行。

    受邀请进入内厅的无一不是贵族阶层，平民只能在广场参与庆生活动。这一局面在君主立宪制政体之下显得颇为荒唐，但……这正是这个处于历史转变时期的国家的现状。

    大革命后君权刚被推翻，内阁与军部在不同领域瓜分权力，内斗不止。内阁以及议会通过定期选举筛选了一批近十几年来受新式教育的平民政客进入。尽管目前为止内阁首长仍然出身贵族阶层，但通过人头表决来运行的内阁与议会早已不是首长的一言堂，革命与复兴的势头涌动不止。

    但，军权不一样。军权重若泰山，从骑士时代开始就掌握在贵族联盟的手上，至今仍然如此。

    这样的局面，就注定了未来几十年内的动荡不安。政治的动荡、阶层的动荡以及……整个社会的动荡。

    尽管礼服是老二亲自挑选、亲自为你穿上的，但到了正式场合，你仍然必须挽着老大的手臂进行社交。

    大厅不算是很大，墙上的浮雕是上世纪最著名的雕刻大师的杰作。头顶的穹顶高高拱起，绘制着圣经中的场景，每一幅都脍炙人口。

    你环顾四周，手掌却被老大暗中捏了捏。

    “跟紧，小心踩到裙子。”

    你收回了目光，开始暗中观察宴会上的众人。

    按照流程，晚上舞会会先开始，舞会结束后才是晚餐时间。此时还不到舞会开始的时间，所有的宾客都聚集在宴会厅中闲聊。在舞会开始之前，只会向宾客提供酒水。

    你抓着老大的胳膊，还没走几步，身后的裙摆就被人捉住了。

    你拽着自己的裙摆回头，就看见老四坏笑的脸。

    他衣冠楚楚，发丝也学着他大哥的样子拢上去了，但行为却还是幼稚得可以。他一手插兜，一手拽着你的裙摆，故意凑上来黏着你。

    “乖乖，你今天可真好看。”

    他们有时候会说你“很漂亮”“很可爱”，但你明明没有任何变化，你的脸就和过去十九年一模一样。你没有遇见仙女教母忽然灰姑娘变身公主，你也没有发奋图强大修化妆术修饰容貌，你就是你，你挺喜欢你的样子的，你懒得、也不会做出任何改变。

    尽管你并不觉得你的样子有什么不好，但你也不可否认，你并不算“漂亮”。这是事实，你接受的。

    因此，每次听到他们的恭维，你的感觉总是淡淡的——既不欣喜也不惶恐，就是……单纯地觉得疑惑，单纯地没有任何别的感触，仿佛灵魂抽离了身体听他们在夸赞别人一样。

    今天也是，你其实就是换了件衣服，其他并没有什么变化。你不擅于、也没心情打扮化妆，你只想快点找到你想找到人。

    你摇摇头，没有搭理老四，他也不气馁，就像一条尾巴一样缀在你身后。

    老三不会放过任何嘲讽他的机会，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故意低声对他道：“二、货。”

    老四长长地“嘶”了一声，刚想发作，一位你只在电视上见到过的人物就朝这边走了过来。

    那人即便是在这样的场合也穿着军装，胸前佩戴着奖章，象征着荣耀与地位。他鬓边有一两缕白发，面容冷峻，皱纹深刻。

    你呆住了。

    是……大将军。

    你Alpha们的父亲。

    你从未见过他。尽管你与他的儿子们结了婚，但大将军似乎根本不关心自己的儿子与什么人共度一生一半般，连婚礼都只是匆匆露了一面就离开了。

    他出身于军人世家，祖上是最古老、最著名的骑士家族之一。他的一生是个传奇，凭借十几年前一场主战场在邻国的卫国战争成为功勋卓著的将军。

    俗话说，三等功站着领，二等功躺着领，一等功家属领。大将军却是个例外，他是唯一一个站着领二等功的军人。

    没人知道他的具体身体状况，大家只知道，那场战争之后，大将军就也再不能亲身上战场了。但尽管如此，他的地位也十几年无可动摇。

    这是你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他，只一眼，你就低下了头。

    你觉得他的眼睛像是盘亘在沙漠里的苍鹰，一眼就让你胆寒。

    你听到了他掷地有声的声音：“站没站相！”

    你感觉到你的四个Alpha——包括老大，都不自觉地安静下来站直了身体。

    都是标准的军姿。

    你懵了，不知道自己的手脚要怎么摆。

    但……大将军没有对你的存在、你的站姿表现出任何的异议。他只是严厉地训斥了一遍你的Alpha，然后才看向你。

    他眉心皱得像是能夹死一只苍蝇。

    你下意识开始害怕。你觉得他的表情像是对你及其不满，但……

    他并没有对你多说什么，他只对你说了一句话——

    “你好。”

    你茫然地抬头，半天才磕磕绊绊地回道：“您、您好。”

    他点了点头，背着手看了老大一眼就离开了。老大会意地拍拍你的手背道：“乖乖在这儿待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你被交给了老二——这同样是社交礼仪，共妻的Alpha在正式社交场合需要按照齿序排列。

    老大跟在大将军身后离开了。你听到了耳边老二的声音：“晚餐还要很久，乖乖饿了吗？”

    你其实不饿，但话到嘴边你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而道：“我……我饿了，你想办法帮我找点东西吃吧。”

    这个时候只有酒水提供，但老二仍然没有任何为难地点点头，”好，在这儿等着。”

    他让老三老四好好照顾你，自己离开去给你拿东西吃了。

    你坐在椅子上盯着眼前互相一直看不顺眼的双胞胎，由于凳子很高所以小腿在裙子下一晃一晃的，将这件裙子娴雅端庄的气质毁于一旦。

    老四立即靠过来环住你坐着的椅子，老三双手插兜当众就抬脚踢他。

    “老子是你哥！老子排你前边。”

    老四正低头跟你说话，闻言不服气道：“你是我哥？要脸吗？咱俩谁先出生还不一定呢。”

    老三挑眉，不可置信地走过来问你：“乖乖，你说，你要我们俩谁陪你？”

    你看了看他们俩，乖巧地摇头：“我不知道呀，你们俩……都好。”

    你笑了一下，看了看老三，又看了看老四。

    老四一下子就喊道：“嘶——什么叫都好？乖乖，他才回来多久？”

    老三不耐烦地皱眉道：“傻逼！小点声！”

    老四气闷地蹲在你面前，你无辜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觉得，你们都很好呀。”

    你只是抬手摸了摸他的耳朵，老四就忘记了生气，瞬间眼睛一亮。

    你皱眉对他道：“对了，老二怎么还没回来？我好饿呀，你去看看他好不好？”

    老四想都没想转身就走。老三看着你摸老四的耳朵，看着你跟他撒娇说“饿了”，脸色几乎立刻就灰暗了下去。

    直到老四一溜烟跑没影了，他才黑着脸闷着头，走到你面前忽然说了一句：“……我比他听话。”

    你抬头看向他，歪头问道：“真的吗？”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你。你抬手，问道：“你也要摸耳朵吗？”

    他顿了一下，还是弯下腰把耳朵凑到你面前。你用一样的方式摸了摸他的耳朵，似乎是认真对比了一下才道：“嗯……你是很听话哦。”

    老三近距离盯着你。

    你也看着他，对他笑了一下。

    “你去把那边的果酒端过来给我，好不好？我想尝一下。”

    他没动，保持着这个姿势盯着你看。

    你暗中咬了咬牙，凑上去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

    “我想尝尝嘛。”

    他得到了报酬，才起身去给你拿酒。

    你等的——就是这个瞬间。

    酒台离这里有些距离，你观察着他的动作，感觉他视线里看不见你的时候，你提起裙子迅速垫着脚尖离开。身后就是繁复的一道道窗帘和隔绝空间的廊柱。你绕过几根廊柱，来往的宾客和侍者就遮挡住了你瘦小的身影。

    你感觉到安全了，才放下脚跟，迅速朝着人群深处跑去。

    这一瞬间，找那个曾跟你的Alpha匹配过的Omega和找弟弟这两个选择之间，你立即决定选择去找更熟识的弟弟。你知道你的Alpha不会允许你去见懒虫的家人，更何况是为了打听懒虫的消息。所以你只能出此下策，就算是事后被抓住了，你随便推脱一句“不小心走丢了”也就过去了。

    你都敢跟别的Alpha逃跑，你觉得自那之后你没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内阁首长的行踪不难打听，你很快找到了弟弟的所在。

    他跟在家人的身后，手里握着一杯酒。

    你立即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的家人不仅包括他的父母，还包括——

    他的哥哥，懒虫。

    你看见，许久不见的懒虫，正站在不远处。他的手臂打着石膏，背对着你正在跟别人说话。

    你的机会来了。

    几天以后，皇室大公主举办生日宴会。尽管初初确立的君主立宪制已经将皇室所有的实权尽数剥夺，但长久以来的皇室家族及其徽章、标识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符号性的象征，仍然在民众心中占据着重要地位。

    尤其是大公主，她从小就是皇室在外抛头露面的代言人，凭借出色的演讲能力和Omega的亲和力替皇室赢得了不少好感。

    今年大公主已经三十四岁了，仍位列皇室中最受爱戴和欢迎的成员榜首。因此，她的生日，举世瞩目。

    而你，看着寄到家中仪式感非常足的邀请函，心中慢慢冒出了一个想法。

    身后有人靠近你，你回头，一个吻迎面而下。

    老大问你：“怎么了？”

    你攥着那封公主亲笔所书的邀请函，仰头问他：“……这个，我可以一起去吗？”

    一旁的老四很快凑了过来。

    “你想去？”

    他随手把你手中的邀请函抽出来扔掉。掺杂金丝装饰的、珍贵的邀请函就那么轻飘飘地落在了地板上。

    老四没有看那封邀请函一眼，而是举着你的胳膊让你抱住他的脖子，然后将你拦腰抱起来坐在沙发上。

    “好啊，”他似乎十分兴奋，“乖乖是第一次想跟老公们一起出席这种场合呢，当然好了。”

    老大捡起了邀请函，叮嘱你道：“不习惯的话就跟紧我们，不要喝太多酒，尤其是我们不在场的情况下，一口都不准喝。如果有人跟你说话，你不想理可以不用理。”

    老四道：“大哥，没事儿，我会照顾好她的。”

    老三在一旁嗤笑出声，抬脚踹了一下老四。

    “就你？乖乖可比你机灵，别把乖乖照顾丢了就不错了。”

    老四回头就骂他。

    你窝在老四怀里，手指勾着他脖子上的饰品项链，垂眸自己思考着。

    宴会那天，老二亲自为你挑好了衣服。那是一件款式简约的晚礼服，穿在你身上大小刚刚好。

    虽然很好看，但你真的不习惯这样柔软到感觉一碰就要化的布料、裙摆长到必须时刻提着甚至要人扶着慢慢走才能不摔倒。

    你苦恼地提着裙摆，自己嘟囔道：“……这要怎么走呀。”

    老二的胳膊在此时伸了出来。

    “乖乖，来，手搭在这儿。”

    你看了他一眼，将手搭在了他胳膊上。

    你算是明白了，这种裙子就是为了体现Alpha的价值而设计的，让他们至少有扶你走路的作用。

    你在心里感叹着，原来贵族Omega每天就要穿这种受罪的东西。

    尽管不喜欢，但你还是必须忍耐着穿一晚上——你想，这是公主的生日宴会，有头有脸的贵族都会被邀请来参加。到时候，四兄弟肯定需要社交，没空时刻看着你。你说不定可以打听到那个Omega是谁。

    就算你没打听到，你至少肯定能在这场宴会上看到弟弟——这样的场合，他们一家必定会被邀请。

    你想要知道懒虫现在怎么样了，你一直都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宴会在具有纪念性的地标建筑——以第一代大帝名字命名的大厅中举行。

    受邀请进入内厅的无一不是贵族阶层，平民只能在广场参与庆生活动。这一局面在君主立宪制政体之下显得颇为荒唐，但……这正是这个处于历史转变时期的国家的现状。

    大革命后君权刚被推翻，内阁与军部在不同领域瓜分权力，内斗不止。内阁以及议会通过定期选举筛选了一批近十几年来受新式教育的平民政客进入。尽管目前为止内阁首长仍然出身贵族阶层，但通过人头表决来运行的内阁与议会早已不是首长的一言堂，革命与复兴的势头涌动不止。

    但，军权不一样。军权重若泰山，从骑士时代开始就掌握在贵族联盟的手上，至今仍然如此。

    这样的局面，就注定了未来几十年内的动荡不安。政治的动荡、阶层的动荡以及……整个社会的动荡。

    尽管礼服是老二亲自挑选、亲自为你穿上的，但到了正式场合，你仍然必须挽着老大的手臂进行社交。

    大厅不算是很大，墙上的浮雕是上世纪最著名的雕刻大师的杰作。头顶的穹顶高高拱起，绘制着圣经中的场景，每一幅都脍炙人口。

    你环顾四周，手掌却被老大暗中捏了捏。

    “跟紧，小心踩到裙子。”

    你收回了目光，开始暗中观察宴会上的众人。

    按照流程，晚上舞会会先开始，舞会结束后才是晚餐时间。此时还不到舞会开始的时间，所有的宾客都聚集在宴会厅中闲聊。在舞会开始之前，只会向宾客提供酒水。

    你抓着老大的胳膊，还没走几步，身后的裙摆就被人捉住了。

    你拽着自己的裙摆回头，就看见老四坏笑的脸。

    他衣冠楚楚，发丝也学着他大哥的样子拢上去了，但行为却还是幼稚得可以。他一手插兜，一手拽着你的裙摆，故意凑上来黏着你。

    “乖乖，你今天可真好看。”

    他们有时候会说你“很漂亮”“很可爱”，但你明明没有任何变化，你的脸就和过去十九年一模一样。你没有遇见仙女教母忽然灰姑娘变身公主，你也没有发奋图强大修化妆术修饰容貌，你就是你，你挺喜欢你的样子的，你懒得、也不会做出任何改变。

    尽管你并不觉得你的样子有什么不好，但你也不可否认，你并不算“漂亮”。这是事实，你接受的。

    因此，每次听到他们的恭维，你的感觉总是淡淡的——既不欣喜也不惶恐，就是……单纯地觉得疑惑，单纯地没有任何别的感触，仿佛灵魂抽离了身体听他们在夸赞别人一样。

    今天也是，你其实就是换了件衣服，其他并没有什么变化。你不擅于、也没心情打扮化妆，你只想快点找到你想找到人。

    你摇摇头，没有搭理老四，他也不气馁，就像一条尾巴一样缀在你身后。

    老三不会放过任何嘲讽他的机会，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故意低声对他道：“二、货。”

    老四长长地“嘶”了一声，刚想发作，一位你只在电视上见到过的人物就朝这边走了过来。

    那人即便是在这样的场合也穿着军装，胸前佩戴着奖章，象征着荣耀与地位。他鬓边有一两缕白发，面容冷峻，皱纹深刻。

    你呆住了。

    是……大将军。

    你Alpha们的父亲。

    你从未见过他。尽管你与他的儿子们结了婚，但大将军似乎根本不关心自己的儿子与什么人共度一生一半般，连婚礼都只是匆匆露了一面就离开了。

    他出身于军人世家，祖上是最古老、最著名的骑士家族之一。他的一生是个传奇，凭借十几年前一场主战场在邻国的卫国战争成为功勋卓著的将军。

    俗话说，三等功站着领，二等功躺着领，一等功家属领。大将军却是个例外，他是唯一一个站着领二等功的军人。

    没人知道他的具体身体状况，大家只知道，那场战争之后，大将军就也再不能亲身上战场了。但尽管如此，他的地位也十几年无可动摇。

    这是你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他，只一眼，你就低下了头。

    你觉得他的眼睛像是盘亘在沙漠里的苍鹰，一眼就让你胆寒。

    你听到了他掷地有声的声音：“站没站相！”

    你感觉到你的四个Alpha——包括老大，都不自觉地安静下来站直了身体。

    都是标准的军姿。

    你懵了，不知道自己的手脚要怎么摆。

    但……大将军没有对你的存在、你的站姿表现出任何的异议。他只是严厉地训斥了一遍你的Alpha，然后才看向你。

    他眉心皱得像是能夹死一只苍蝇。

    你下意识开始害怕。你觉得他的表情像是对你及其不满，但……

    他并没有对你多说什么，他只对你说了一句话——

    “你好。”

    你茫然地抬头，半天才磕磕绊绊地回道：“您、您好。”

    他点了点头，背着手看了老大一眼就离开了。老大会意地拍拍你的手背道：“乖乖在这儿待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你被交给了老二——这同样是社交礼仪，共妻的Alpha在正式社交场合需要按照齿序排列。

    老大跟在大将军身后离开了。你听到了耳边老二的声音：“晚餐还要很久，乖乖饿了吗？”

    你其实不饿，但话到嘴边你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而道：“我……我饿了，你想办法帮我找点东西吃吧。”

    这个时候只有酒水提供，但老二仍然没有任何为难地点点头，”好，在这儿等着。”

    他让老三老四好好照顾你，自己离开去给你拿东西吃了。

    你坐在椅子上盯着眼前互相一直看不顺眼的双胞胎，由于凳子很高所以小腿在裙子下一晃一晃的，将这件裙子娴雅端庄的气质毁于一旦。

    老四立即靠过来环住你坐着的椅子，老三双手插兜当众就抬脚踢他。

    “老子是你哥！老子排你前边。”

    老四正低头跟你说话，闻言不服气道：“你是我哥？要脸吗？咱俩谁先出生还不一定呢。”

    老三挑眉，不可置信地走过来问你：“乖乖，你说，你要我们俩谁陪你？”

    你看了看他们俩，乖巧地摇头：“我不知道呀，你们俩……都好。”

    你笑了一下，看了看老三，又看了看老四。

    老四一下子就喊道：“嘶——什么叫都好？乖乖，他才回来多久？”

    老三不耐烦地皱眉道：“傻逼！小点声！”

    老四气闷地蹲在你面前，你无辜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觉得，你们都很好呀。”

    你只是抬手摸了摸他的耳朵，老四就忘记了生气，瞬间眼睛一亮。

    你皱眉对他道：“对了，老二怎么还没回来？我好饿呀，你去看看他好不好？”

    老四想都没想转身就走。老三看着你摸老四的耳朵，看着你跟他撒娇说“饿了”，脸色几乎立刻就灰暗了下去。

    直到老四一溜烟跑没影了，他才黑着脸闷着头，走到你面前忽然说了一句：“……我比他听话。”

    你抬头看向他，歪头问道：“真的吗？”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你。你抬手，问道：“你也要摸耳朵吗？”

    他顿了一下，还是弯下腰把耳朵凑到你面前。你用一样的方式摸了摸他的耳朵，似乎是认真对比了一下才道：“嗯……你是很听话哦。”

    老三近距离盯着你。

    你也看着他，对他笑了一下。

    “你去把那边的果酒端过来给我，好不好？我想尝一下。”

    他没动，保持着这个姿势盯着你看。

    你暗中咬了咬牙，凑上去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

    “我想尝尝嘛。”

    他得到了报酬，才起身去给你拿酒。

    你等的——就是这个瞬间。

    酒台离这里有些距离，你观察着他的动作，感觉他视线里看不见你的时候，你提起裙子迅速垫着脚尖离开。身后就是繁复的一道道窗帘和隔绝空间的廊柱。你绕过几根廊柱，来往的宾客和侍者就遮挡住了你瘦小的身影。

    你感觉到安全了，才放下脚跟，迅速朝着人群深处跑去。

    这一瞬间，找那个曾跟你的Alpha匹配过的Omega和找弟弟这两个选择之间，你立即决定选择去找更熟识的弟弟。你知道你的Alpha不会允许你去见懒虫的家人，更何况是为了打听懒虫的消息。所以你只能出此下策，就算是事后被抓住了，你随便推脱一句“不小心走丢了”也就过去了。

    你都敢跟别的Alpha逃跑，你觉得自那之后你没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内阁首长的行踪不难打听，你很快找到了弟弟的所在。

    他跟在家人的身后，手里握着一杯酒。

    你立即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的家人不仅包括他的父母，还包括——

    他的哥哥，懒虫。

    你看见，许久不见的懒虫，正站在不远处。他的手臂打着石膏，背对着你正在跟别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