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初吻的味道

    目睹薛映垚和别人接吻的那天，魏晨煜淋了很久的雨，雨水不知疲倦地打在他僵直的脊梁上，轻松地将他压垮。

    他不想这样的自己被任何人看见，于是发短信给好友段若斌，让他帮自己请假，然后伞也不打地径直走进这场似乎永不停歇的大雨。

    到家后有很多同学给他发了短信，但不包括薛映垚。

    魏晨煜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不停地走神，洗澡时忘记关水，看书时没一个字看得进去，成了个等待指令的傀儡。

    她会给他发消息吗？

    她为什么不给他消息呢？

    她和别人交往了吗？为什么不告诉他。

    他觉得他的情绪变得好奇怪，和小时候那次冷战带来的酸涩不一样，这是一种很清醒，很激烈的疼痛，如同抓不住的光，捏不住的水，根本无法掌控。仿佛那淋过的雨化作了刀刃刻入他的血rou，拔出来后还留下破烂不堪的缺口。

    晕沉沉地，魏晨煜打开了聊天记录，从第一页慢慢地滑到末尾，看完后他又点开相册，去寻找她的痕迹，照片里有各种各样的她，有她发给他的，他拍的，还有合照，单人照，每一张都附带着清晰的回忆。

    他点进一个视频，是初中的时候薛映垚发给他的，里面的人戴着眼睛，穿了件印着魔法少女的睡衣，和往常一样不敢看镜头，“亲爱的魏晨煜，我在给你写生日贺卡，你名字好难写啊，为什么我们的名字都那么多笔画，要不，我以后叫你哥好了？嗯，就，就是我妈说的，我觉得挺好的...”

    视频里的少女碎碎念很多，“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那个牌子的钢笔，所以那天的事你千万别告诉我妈，我发誓后天还请你吃炸串，你想吃多少都可以，不对，五串吧？不能再多了哦！”

    听到这里，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滑动了一下视频的进度条，“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那个牌子的钢笔，所以那天的事你..”

    他不停地播放这一句，不断地在这句话的某些位置分割又停顿。

    “我给...最喜欢的那...”

    “...事你...”

    视频因为剪辑过而显得过于滑稽，里面少女的表情闪动地变来变去。

    “我最喜欢你。”

    她说。

    声音根本不流畅，怪异极了，但他一遍又一遍地按下播放。

    “我最喜欢你。”

    喜欢，是喜欢。

    是最喜欢。

    他的手机最终掉在了地板上，摔得很响，视频里的也声音戛然而止，卧室里不再有任何动静。

    -

    “不可以早恋。”把头贴在薛映垚脸颊处的少年吐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听到这个词，她下意识地嗯了一声，随后才感到紧张，简直和被教导主任盯上了一样。

    “早恋是不对的。”教导主任还在继续念叨。

    所以她又嗯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害怕在魏晨煜面前公布恋情，可能是不想mama知道吧。

    房间里拉着窗帘，黑暗把他们困在一个黏糊的迷雾之中，好像要把他们挤得更近一些，他们呼出的每一道气息都打在对方温热的肌肤上。

    他们这样是不对的。

    但薛映垚依旧没动，而是把期望放在了魏晨煜身上，她真的很没出息，早已被这种亲密接触冲昏了头脑，最后只能开口提醒他，语气甚至有一丝哀求，“放开我吧。”

    他病了，她没有。

    所以快点放开我吧。

    可这人和听不懂人话一样，自顾自地把她抱进被子里，十分乖巧地躺好，“一起睡觉吧垚垚。”

    他依旧抱着她，她睡觉的时候很喜欢被拥抱，抱在一起的时候，可以同时听到两种心跳，频率不同，声音不同，她那时总是听着心跳声睡着。

    “我们不是小孩子了。”

    她眼神迷离，视线不知道飘向了哪，语气里的伤感夹在呼出去的热气里，飘到眼前少年的脸上。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撑起身，把她围在身下，“垚垚的脸为什么这么红？”

    魏晨煜垂下头，摸上她的脸，让他们的眼睛能够对视。

    “垚垚也喜欢我么？”

    什么是也？

    “你烧糊涂了。”她再也无法呼吸，浑身的血液都随着心跳而震动。

    “没糊涂。”

    “垚垚也喜欢我么？”他又问了一遍，眼里多了些她看不懂的情绪，不过还是那么干净纯粹，可她不是，一直都不是。

    她嘴里渗出混杂不堪的苦涩，用最后的力气推动了他，“喜欢。”

    够了。

    到此为止。

    这是不对的，她有男朋友了。

    她已经决定开始一段崭新的恋情，她不想这么快就毁了它。

    她告诫自己。

    “那就和他分手。”

    ...

    “什么？”

    薛映垚愣在那里，呼吸停顿了一瞬，思绪从这种旖旎的氛围中逃出来，他在说什么？

    “我都听到了。”

    “你刚刚在和他zuoai。”

    他说得过于平淡，听不出一点情绪。

    那双漂亮的黑眸盯住她，一眼过去，还是那般纯粹、清澈、干净。

    都是假象。

    薛映垚顿时被盯得寒毛竖起，她这下才反应过来，魏晨煜一直都有她家的钥匙。

    他什么时候进来过？他这是等薛旻航走了之后又回来了？

    他明明都知道还装这么久，就是为了看她难堪？

    少女的手掌瞬间打在了那张白里透红的脸上，直接将他扇得偏过头去。

    魏晨煜慢慢转过来，若无其事地把嘴角嗑出的血迹舔舐干净，单手把她想要挣扎的手固定住。

    “垚垚为什么骗我。”这是一个问题，但却被他说成了陈述句。

    少年的目光静静地停在她脸上，嘴角的笑意渐渐蔓溢开来，温柔又温暖，一如往常。

    他语气柔和，吐出的每一个字却又撕扯着他的喉咙，“你说你喜欢我，我只觉得痛苦，因为我们的喜欢不一样，你可以同时喜欢上另一个人，我不能。”

    他发着抖，仿佛再也支撑不住，“我最讨厌那些在感情里三心二意的人，那怎么配叫爱情呢？我真的好痛苦，我接受不了。”

    “我接受不了。”

    可下一秒少年的唇便落了下来，彻底相碰，饮鸩止渴。

    他这么不安好心地勾引她，诱导她，她怎么能接受呢？他希望她毫不犹豫地制止他，不要有一丝动摇，不要让他有机可乘。

    多恶心。

    这样的他，多恶心。

    他们之间的初吻，混杂着一个人的苦水，

    初吻，是眼泪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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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哪个可怜宝宝一边强吻一边哭啊？（眼神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