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战货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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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营基本扎好,呈方形,中军大帐于最中央,忽又听得一阵马蹄声,正搬运着粮食的陈拾和王七猛地一激灵,手忙脚乱间险些撞到一起。 抬眼望去,却见乌压压一片,为首几人着唐军制式铠甲,速度也不快,细看去竟是还拖着几个突厥人在后面,踉踉跄跄地跟着。马匹的速度被控制得刚刚好,既不至于让这几人被跟不上被拖着走,又不至于让他们舒舒服服地跟着。 这周围还跟着许多的牛羊,马匹、骆驼,由十几只细犬同几只牧犬驱赶着。 待进了军营,为首几人翻身下马,奏报丘神纪:“将军,此次斩敌六千有余,牛羊逾千,良驹六十二,都是好马,还有骆驼三十余头,几条放牧的狗,还有,”几人相互看了一眼,笑道,“是突厥可汗的弟弟,还有他的亲卫。” 丘神纪点了点头,让他们将外面的尸体也打扫清点一下,斩获合作一处。 此战乃上阵又添上获,可获得一等功勋五转,人人皆是喜不自胜。当晚,军营中燃起篝火,宰杀了牛羊以庆祝,陈拾和王七也分得了一碗热汤,一块rou。 这对他们来说已经很好了,但在这营中,丘神纪的狗都有一大块的牛rou。 有的人唱起了歌,听不清词是什么,但不妨碍其他人在气氛的感染下跟着用无意义的音节跟着哼唱起来,巡逻归来的女将军合着旋律跳起舞,沉重的铠甲无碍她身姿的轻盈灵动。 丘神纪也没有留在他的中军大帐,只是卸去满是血污的袍,将案摆了出来,上面摆着撒了香料的羊腿和颜色亮丽的酒水。 不知道谁先起了头,用刀兵相击,齐声贺道:“将军威武!” 丘神纪端起金爵回道:“大周威武!” 正巧朗百灵一舞结束,来自南诏的将军张开双臂如鸟儿振翅欲飞:“致敬最英勇的战士!” “好!”喝彩如雷鸣,从四面八方响起。 不知谁将几个突厥俘虏带了上来,丘神纪起了身,拍了拍手让众人肃静,独自走至俘虏身前,端详了几眼,对其中一个看起来最年轻的问道:“突厥可汗的弟弟?你哥哥呢?” 那突厥人瞪着他,叽里咕噜的吐出一串含混的音节,想来是突厥语。 丘神纪看着他,突然伸手掐住了那少年的脖子,将人从地上拎了起来,同样念出了一串含混的音节,又在少年震惊的眼神中用汉语道:“我祖上是鲜卑人,多年前也同你们突厥打了不少交道,没人告诉你吗?” 他松开手,让少年跌落在地,“现在,回答我的问题,”带着甜的血腥味从他身上散出。 少年的脸突然涨得通红,痛苦地蜷起身,想以此掩盖身体的反应。 一旁不知道谁骂了一声:“草,又是这招。” 引起纷纷调笑:“你懂个屁!” “将军这就叫一招鲜吃遍天!” “管好自己下面吧,你家姑娘都那么老大了!” 这些话都如风般从郑简耳边掠过,他此时能注意到的只有那几个已经忍不住开始喘粗气的突厥人。 那少年最先熬不住,用突厥语说了个地名出来,丘神纪揉了揉后颈,轻笑一声,周围也跟着轰然爆出一阵大笑,“郑将军,”他唤道,“这几个人交给你处置了,本将军不爱留俘虏。” “是!”郑简起身应道,离了席,抽了刀出来,眼睛不知是不是因为映着火,显得亮晶晶的。 不知道寒凉刀刃有没有压住这人不该有的妄想,郑简挥下刀,看着一地的鲜血和骨碌碌的人头想。 他听见周围的叫好声和议论声。 他循着声音望去,是和丘神纪最亲近的金吾卫,凑过去拍着将军的肩膀说着体己话:“……将军啊,说句实在的,这趟回去,你可真该成亲了。” 他听见一向严肃的将军笑道:“怎么?你要娶我啊?” “不不不,别开着玩笑,”那人摆了摆手,又垂下头,叹了口气,“要是早几年啊,我他妈是真想,可现在我有我的娘们还有娃,你有你的策勋,”他又摆了摆手,摇着脑袋道,“攀不起,攀不起。” “你家门兄弟们都清楚,你这品级也都清楚,没个上柱国,那是真不敢啊。” 策勋十二转,方为上柱国。 郑简默默将刀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回到了位置上。 十二转,我距离上柱国……还差着多少…… 陈拾喝完了最后一口汤,问王七:“啥叫上柱国?” 王七和他稍微解释了一下:“我朝沿用了周隋的十一等勋官奖赏有功人员,只将名字改了。这勋官有品级而无职掌,转数多着为贵,十二转即为上柱国,能得者都是悍不畏死,以一当十的厉害人物。” “什么厉害人物,”旁边一人不忿道,他也是同陈拾王七一道押送粮草的人,“不过是命好而已。” 王七嗅到了辛秘的味道,当即凑了过去询问。 那人晃了晃碗道:“那些人,其中一半是京中禁军,最是精锐,由将军直率,用以攻坚,跟着这么一群人,谁不能轻轻松松得上获!我进去我也能!” “那你怎么没被选进去呢!”一道嗡声传来,前大理寺少卿一脚踹上那人的屁股,“少嚼舌根,让那边听见剁了你。” “大人,”王七有些不舍,他还想听的。 卢纳让他往边上挪了挪,给自己腾了个地方,坐下来道:“别听人瞎说,这可不是什么只有好处的事。” “啊?”陈拾和王七一片茫然。 “哦对,你俩不知道,”他一拍脑袋道,“也好,今日我且讲一些同你们听。这队精锐归精锐,但两军对垒,却又多是上阵,即出少击多。就说这次,是上获,杀敌六千多人,还有这么些牲畜,但他们对面是两万的突厥骑兵,足足是五倍于自己。” “啊!”陈拾和王七一同叫出声来。 “所以说这天下哪有白来的好事,这种仗可不是闹着玩的,要不怎么能拿五倍的策勋呢,”卢纳看着中军大营处,自言自语道,“经此一役,这些人里又得出好些个大将军啊。” “哦哦,”王七点头,又突然想起来什么,揶揄道,“老大听起来,你还挺佩服他啊~是不是忘了他让你回去挨军法了?” 他这一说陈拾也想起来了,急忙道:“就是,恁到时候咋办啊?” 卢纳往后头一靠,挥挥手作潇洒状:“哎,不过是一顿板子。” “可……可是,明明咱那大老远给他们送了粮来,”陈拾看了看手中的碗,“俺看他们明明不用咱送……” “唉呀,陈拾,”卢纳道,“这是军营,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军中不同别处,各有各职,出了岔子,自然要担相应的责任。就好像伍长,他的职责是管好这一伍的人,带着他们一同行动,要率先垂范,而他这一伍的人,要跟着伍长,相互掩护,相互帮衬。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悍不畏死的,总有人会怕,会想逃,这是人之常情,陈拾,你今天害怕吗?” “俺,俺怕,俺怕得都看见俺娘嘞……” “是啊,平时怕,可以跑,跑得快了兴许就活了;但战场不是这样,一个人跑了,其他人可能也会跟着跑,跑了阵型就被破坏,敌军便能趁虚而入,一举击败我们,到时候不但自己活不成,还会害死很多自己人。所以军法向来从严从苛,以死相逼,以图死志,教人置之死地而后生。” “……”陈拾听得晕晕乎乎,觉得卢纳说得有道理,又还是觉得那人做法不太对,挠着脑袋问了一句:“那不打不行吗?” 这话让王七和卢纳一愣,构思措辞间便听一声冰冷言语传来:“这话你应该和突厥去说。” 卢纳急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行礼道:“郑将军。” “卢大人,将军有请,”郑简看着他们三人,“这种话,不是大人的意思吧。”他似乎也不想要回答,只道,“不管是不是,将军面前,还请不要开这种玩笑。” “这不是将军的意思,是我的意思,刚刚的话,我很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