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恋蝶

    车卞

    ooc

    01

    车宇靖上小学的时候喜欢抓些蜻蜓蝴蝶，一来有趣，二来可以向同学炫耀。车宇靖往往是等到放学，来到路边，寻找着隐蔽在杂草中透明或斑斓的翅膀。

    蜻蜓比蝴蝶容易抓得多，但蝴蝶在小朋友心中的地位比蜻蜓高多了，毕竟动画片上围着美女翩翩起舞的从来都是蝴蝶。

    最常见的是只有指甲大小的灰蝶，这种蝴蝶翅膀很滑，抓住时一定要捏紧，放走后指腹会留下粉印，然后是大的白色的菜粉蝶，这种菜地比较多，比灰蝶更难抓，还有一种很少出现的带一环扇状斑点的几乎全黑的玉带凤蝶，飞得极快，警惕性也极高，往往未等车宇靖靠近，它就已经飞走了。

    但车宇靖是抓昆虫的高手，蜻蜓，灰蝶，菜粉蝶只要脚步够轻，伸手捏翅膀速度够快就能手到擒来，而捉玉带凤蝶需要布置陷阱。听说同类的气息会吸引蝴蝶，车宇靖专门调制了一瓶带有花蜜与同类翅膀碎片的胶水，把胶水涂在了玉带凤蝶喜欢的颜色鲜艳的玫瑰花上。

    他特意观察过了，在天气很温暖的下午，总有一只玉带凤蝶会来这个玫瑰花园。车宇靖躲在树木后面屏气凝神地耐心等待，太阳从头顶移步到西南方，那只车宇靖心心相念的蝴蝶终于出现了！蝴蝶在花丛之间流连，黑色的身影在红花绿叶中忽隐忽现，它偶尔停在花上，但都很快就离开了。

    车宇靖知道它要去角落的花丛，它总是在那里休憩，有一次车宇靖看它停了好久，以为它睡着了，小心靠近，但就在车宇靖要捏住它翅膀的一瞬间蝴蝶本能察觉到了危险，惊慌地飞走了。

    那是车宇靖离抓住它最近的一次，此后那只蝴蝶好像记住他了，一看见他就逃之夭夭。俗话说难度越大的事就越有挑战性，你一只小蝴蝶，除了会飞你斗得过我吗？乖乖落入我的掌心吧。

    等待着等待着，蝴蝶似乎闻到了同类的气息，它兴奋地在空中上下翻飞，却迟迟没有停在花上，似乎在疑惑为什么伙伴只闻其味不见其人，但香甜的玫瑰在引诱着它，说你看我这柔软的花床，蜜多得都淌下来了，你的伙伴们都尝过了，放心地来吧。

    于是蝴蝶落在了花蕾上，“花蜜”缠住了它的胸腹与口器，咦？今天的花蜜那么黏的吗？足挣脱不出来……？！！

    车宇靖狞笑着从树木后面走出来，他搓着手，心情好极了，不在乎发出声音也不急着伸出手指，他弯下腰冲蝴蝶吹了一口气，欣赏着它垂死挣扎把翅膀扇出残影的模样。

    “小东西，还是让我抓到了吧～”车宇靖伸出食指，指尖沿着边缘轻触蝴蝶的翅膀，愉悦地看蝴蝶挣扎地更厉害。

    “别挣扎了，没用的，乖乖入瓶子里来……哎？！别跑！！”

    蝴蝶竟然心一横，硬生生撕下了自己的身体飞走了！车宇靖气急败坏地在后边追，把瓶子随手一扔，蝴蝶越飞越高，很快就要飞出了车宇靖的掌控范围——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车宇靖沉默良久，手中的异物感令他心乱如麻，他感到恶心，愧疚，厌恶……他慢慢地瘫开手掌，蝴蝶已经完全扁了，身体变成了糊状，只有那漂亮的翅膀在风中微微地颤动，好似下一秒就要飞起来。

    车宇靖的本意不是想这样的，他只是想把这只漂亮的蝴蝶装进玻璃瓶里，他会放很多玫瑰与花蜜在里面，他只是想蝴蝶成为他的所有物。

    只是这样而已……

    望着掌心中蝴蝶死去的尸体，车宇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埋葬了那只蝴蝶，把它葬在了它最喜欢的那片花丛下面，以玫瑰花瓣作床，泥土作被，永远埋葬了那双在午后阳光下从车宇靖眼前飞过的闪耀着金色的翅膀。

    02

    和哥一起在玫瑰花园散步的时候，有一只玉带凤蝶一直在围着哥转，车宇靖觉得这只蝴蝶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了。

    “怎么一直跟着我？”

    “可能因为哥好看吧哈哈”

    卞闵浩疑惑地站定了，蝴蝶仍不离开，它好像在引着卞闵浩去哪里，它飞过花丛又飞回卞闵浩的身边，焦急地扑棱着翅膀，卞闵浩试探着朝那个方向走了，蝴蝶果然上道，在前面引路。

    “哥？去哪里？”发现卞闵浩离自己越来越远，车宇靖抛弃赏花的想法三步并两步地追上去。

    卞闵浩觉得自己跟着蝴蝶走的行为有点傻，但车宇靖也好奇起来，两人一齐跟在蝴蝶后面，走出了花园，走上了大街，经过了卞闵浩买菜的超市，来到了……警察局。

    一瞬间，两人之间的空气凝固了，而那只蝴蝶像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就消失不见了，只留下心情复杂的两人对着警察局傻站。

    “咳……咳，回去吧哥。”

    卞闵浩眉毛一挑：“怎么？心虚了？”

    “……回去吧哥，天都要黑了。”车宇靖侧过目光，走到旁边去了，他让卞闵浩走到里边，卞闵浩走快了，他便在后边隔着一步左右的距离跟着，发生了这么一件小插曲，车宇靖狠不得眼睛长在卞闵浩身上自己才能安点心。

    没事，不过是只破蝴蝶，何况哥说过自己不会离开的。

    “因为我无处可去，满意了吧！”

    ……算了，即使是那样，只要哥不离开我就好了。盯着卞闵浩的背影，车宇靖感到心口发涩，都怪那只蝴蝶！令人心烦意乱！车宇靖把错都推到了那只莫名其妙的蝴蝶身上。

    回到家，卞闵浩脱下外套穿上围裙做饭，车宇靖假装看着电视，但他身在曹营心在汉，注意力全部都在哥身上。

    “吃饭吧。”卞闵浩摆好六菜一汤，荤素搭配赤黄绿紫，满满的一桌比车宇靖千篇一律的西餐丰富营养多了。

    “啊？怎么又是紫米饭？”

    “那你别吃。”

    “……”

    吃完饭，卞闵浩洗碗，车宇靖洗碟子，水龙头哗啦啦地放水，两人一起站在水槽前沉默地洗洗刷刷。

    车宇靖喜欢这样，可以很自然地离哥很近，哥也不会排斥，而且还会有种甜蜜的错觉，哥好像他老婆似的，做饭给他吃，和他一起睡觉，还一起做舒服的事情。

    哥就是他的呀！

    卞闵浩是属于车宇靖的！

    “你是我的……”嘟嘟囔囔地，车宇靖小声地说。

    “你说什么？”

    “……没什么。”

    03

    “哥，可以亲你吗？”

    卞闵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他亲他需要经过他同意了，不是都是他想亲就亲吗？拒绝了也还是会亲上来……

    车宇靖趴在桌上，把头埋在手臂里，露出两只眼睛忐忑又期待地看着他，好像一只摇尾巴讨吃的小狗，氛围变得有点不对劲，卞闵浩有些不自在，想着算了快点吧，快结束。

    卞闵浩没有说话，他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卞闵浩很乖地坐在那里，等待着自己去吻他。意识到这一点车宇靖的心脏狂跳，手指都微微颤抖，他抚上卞闵浩的脸，力道轻得像对待假寐的蝴蝶。

    哥漆黑的睫毛，挺翘的鼻梁，淡色的嘴唇……每一个部位都美的无与伦比，车宇靖缓缓地靠近，他不敢发出声音，怕惊扰了这美丽的蝴蝶，把它吓跑了。

    蝴蝶停在了这里，玫瑰微弯下腰，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吻了上去。

    如果不用胶水的话，蝴蝶一定会飞走的，花园再大也留不住它，玫瑰再红艳也只是它的过客，它只是短暂地停留了一下，蓝天白云，阳光春天，那才是蝴蝶所向往的一切，宁愿折断自己也不愿放弃的自由。

    可是自己已经离不开哥了。

    那种心脏被攥紧的感觉又出现了，车宇靖微喘了一下，加深了这个本来浅尝辄止的吻。

    04

    玫瑰对蝴蝶说：“你来了，我就知道春天来了。”

    你就是我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