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侧/宠妃上位记 第1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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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慕陛下被困一生是可怜,可她更可恨,不值得同情。 陛下定定地看着林氏被拖下去的方向,心中的怒火仍然未平。 他厉声道:“贵嫔林氏,意欲行刺,残害宫嫔,又屡次犯上,冒犯天颜,不可饶恕,念其生育大公主仍年幼,自今日起降为庶人,永生幽居长信宫。” “刺客沐晴即刻处死,以儆效尤。” “林氏早年勾结林庶人,证据确凿,罪不可恕,传旨下去,林氏尚书罚俸三年,林氏子弟三年不得入仕。” “是!” 陛下圣旨已下,此事暂且就算尘埃落定。林氏贬为庶人,永生幽居长信宫,虽还活着,可对她来说还不如死了。 至于陛下为什么会留林氏一命,沈霁并不觉得意外。 林氏一族、林太傅的情分,和陛下从前一起长大的情谊,就算如今全都面目全非了,却不至于赶尽杀绝。 何况林氏虽受牵连,却没有动到根基,这一切还不是终点。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活着就是隐患。 但在她死前,她还有最后一点用处。 处理完林氏的事以后,陛下便满脸不虞地离开了凤仪宫,皇后娘娘这几日身子不适,沈霁服侍她睡下,也轻步退了出去。 谁知还没等她回到宸佑宫,便看见太后身边的梅英姑姑来了,说太后请她过去一趟。! 第125章 听到太后名讳,沈霁的心头突然一跳,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太后几乎从不过问后宫之事,可一旦过问了,就代表着一定要有个结果,从她一开始入宫的时候她就明白,这宫里最不能得罪的不是旁人,就是太后。 沈霁不会蠢到以为太后这会儿传唤她过去,只是为了关心她遇刺的事情怎么样了。 作为陛下的生母,先帝后宫中唯一一个笑到最后的赢家,她的眼界和能力毋庸置疑。 如今宫里嫔妃们使过的手段,太后哪个是没见过的,在太后面前,不管再口舌如簧,耍再多心机都是无用的。 沈霁本以为,在她晋至主位又协理后宫的时候太后就会传她过去训话,毕竟她爬得太快太高,已经打破了宫中原本的平衡,谁知这么多天一直都没有。 可虽然没有,她的心里却一直隐隐担忧,每每想起都会心惊rou跳。 宫中人人都认为太后喜欢她,陛下喜欢她,连皇后娘娘也喜欢她,认为她是极有福气之人。可沈霁却知道,太后对她从来都称不上是喜爱,顶多有几分欣赏,更多是想让她来权衡林贵嫔罢了。 当初在长寿宫时,她曾经答应过太后。 一不可动后宫子嗣,二不可独占皇恩。 子嗣她不曾动过,可这第二条若说她不曾触及,便是沈霁自己都有些心虚。 陛下待她的情分在未明说时还算有所遮掩,可自从上次在建章殿以后愈发明目张胆,几乎再没去过旁人处,这样行径,不是独占皇恩又是什么? 沈霁怔了一瞬,虽心中忐忑,却万没有抗旨不去的道理,她抿唇浅笑了一下,规规矩矩道:“劳烦姑姑亲自跑一趟,我这就跟您去。” 梅英颔首笑着引她前去长寿宫,一路上都未曾开口。 快到地方时,沈霁忍不住开口问:“梅英姑姑可知太后是为何事叫我?” 说罢,她觉得梅英应当不会告诉她,紧接着换了个折中的问法:“姑姑,太后今日心情如何?” 梅英回头看她一眼,安抚着笑了笑:“娘娘去了就知。” 见姑姑不愿意多说,沈霁也只好作罢。 长寿宫门口一到,梅英便欠了欠身,温声道:“奴婢就送到这,太后已经在殿内候着了,娘娘去吧。” 沈霁颔首示意,独自一人走进了长寿宫的主殿内,太后就坐在主位上,看向她。 她不敢耽搁,微微低头走上前,恭谨道:“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长乐无极。” 话音落地,却一直不曾听到太后免礼的声音,沈霁不敢妄动,保持行礼的姿势站着,殿内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直到沈霁的半边身子都麻了,心中的压迫感越来越重的时候,才听到衣料摩擦的声音。 殿内两边候着的宫女们一齐福身后轻步退出去,梅英姑姑一人走了进来,关上了殿门。 梅英为太后奉上一杯新茶,太后的视线从沈霁身上挪开,端起杯盏,掀盖品茗。 薄瓷剐蹭的声音,在空荡的殿内格外清脆抓耳。 沈霁刚想抬起头,太后淡漠的眉眼倏然变得凌厉了几分。 “跪下。” 她的语气平静,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威压,沈霁心中一颤,连忙跪了下去。 “臣妾知错,还请太后莫要动气以免伤身。” “知错?”太后放下杯盏,“你有何错?” 沈霁不敢造次,跪地叩首,诚恳道:“臣妾曾答应过您,一不残害子嗣,二不独占皇恩,可近来陛下时常来臣妾宫中,臣妾却从未劝过陛下雨露均沾,此为一错,臣妾出身低微,入宫年份尚短却晋封过快,又因受宠得协理后宫之权,致使后宫不宁,此为二错。” “臣妾自知一路走来受您教导颇多,又得您庇护,深感自责,还请太后惩处臣妾,臣妾绝无二话。” 太后盯着沈霁伏地不起的动作许久,面上的凌厉逐渐缓和,眼中的淡漠也多了几分复杂。 旁边的梅英姑姑见状笑起来,却不作答,只管去替太后添热茶。 太后:“哀家还以为你不知。” 太后:“孰料你心中倒是清楚的很。” 沈霁再度叩下去:“太后教导,臣妾从不敢忘,臣妾自知过错良多,盼您消气,再给臣妾重新改过的机会。” 太后看她半晌,视线重归平静。 “皇帝的哀家身上掉下来的一块rou,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哀家心中清楚。从你刚入宫开始,哀家就知道皇帝会喜欢你,但哀家从未想过,这份喜欢会不仅仅是喜欢,会到了让皇帝这般自小自持稳重的人都乱了阵脚的地步。”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怎么在后宫里生存下去,更知道该如何讨皇帝皇后的欢心,乃至哀家的欢心。这都是你生存的本领,你也做得很好,不负哀家当日的指点,走到今日这一步,这本无可厚非。”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妄想皇帝只宠你一人。” “皇帝是这天下的君主,第一要务不是做后宫任何一个人的夫君,而是守护天下黎民百姓,前朝后宫息息相关,乱了哪一步都会出现内乱。” 太后垂眸看着沈霁:“世人皆以为坐到皇帝这个位置便是世间至高无上的存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切都任凭心意,是大自在。连你也这么以为?” 沈霁不敢置喙。 “想做一个明君,最要紧便是知人善任,御下平衡。前朝大大小小的官员数百上千,彼此联姻交好,暗中勾结不在少数,皇帝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影响前朝。” “后宫如今嫔妃四十余人,官家女儿有不少,虽说是送入宫为皇家开枝散叶,可没能力留住皇帝是一回事,皇帝专宠一人空置后宫却是另一回事。” “一旦有朝臣不满,必会激起千层浪,你作为皇帝的枕边人,难道就从未想过为何不能专宠?” “何况皇家子嗣稀薄,更是后患无穷。” 太后捏着手捻,缓缓拨动翡翠珠:“独占皇恩不懂规劝皇帝,此为一错。” 沈霁额上冷汗涔涔,不敢抬头。 “至于你出身低微,入宫时间尚短德不配位,哀家从未如此觉得。” 听罢,沈霁有些意外,下意识抬起头。 只听太后说道:“当初宫里林氏一人纵横后宫,压得后宫人人自危,喘不上气,是哀家想让你站稳脚跟,与她分庭抗礼,你也做得的确很好。” “得到皇帝的喜欢,生下聪明伶俐的三皇子,又对皇后悉心照顾,凭你的能力,一宫主位自然坐得。在你近日独占皇恩前,你爬得再快再让人不满,哀家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耳边翡翠手捻不轻不重的拨动着,沈霁屏气凝神,等着太后接下来的话。 “但你可知,哀家为何非得今日让你过来?” 沈霁摇摇头:“臣妾愚昧,还请您不吝告知。” “你遇刺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哀家虽不过问后宫之事,却并非眼瞎耳聋。你遇刺的始末,皇后也告知了哀家。” “林氏气候已尽,狗急跳墙,变为庶人已经是皇帝念着旧情了。但此事仅凭仍在禁足的林氏,做不出来。” 太后问:“她背后之人,你可猜到了?” 无凭无据的事,沈霁就算猜到了也不能乱说,只能伏地不起,不出声音。 “不辨局势,不识人心,皇帝的宠爱让你如今一叶障目,只顾眼前而不顾后,这才给了别有用心之人可乘之机,闹得阖宫不宁,此为二错。” 太后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沈霁辩无可辩。 须臾,只听太后又说道:“起身坐下,不必再拘着了。” 梅英姑姑笑着亲自上前将沈霁扶起来:“娘娘坐,奴婢给您沏茶。” 梅英的亲昵,让沈霁心中稍稍宽慰了些。 “近来宫中流言纷纷,有几声落在哀家耳朵里,不大中听。” “哀家派人暗中去寻流言的源头,想看看是谁这么不老实,你觉得会是谁?” 沈霁低头:“想必就是林氏背后之人。” “倒不算太蠢,”太后觑她一眼,“哀家费心思让你走到今日这一步,就算你做错了事,却也不是让旁人将你陷害了去做踏脚石的。” 听到这句,沈霁猛地抬起头看向太后。 站在太后身边的梅英姑姑仍然看着她笑,眼中有几分慈爱。 本以为太后今日来只是为了惩处训诫她,不成想,太后虽不满她独占皇帝,却并非只是对她不满,还有这一层用意。 也正是因为太后对她寄予良多期望,才会失望,才会不满,更不愿意看着她陷入对面精心设计的圈套。 对太后,沈霁从无怨怼,今日也是来诚心认错,不曾想太后是个面冷心热之人,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暖流。 她低声辩解道:“臣妾知道林氏想陷害臣妾,这才想诱敌深入,不料那人藏得隐蔽,这才牵连不到。” “这么说,哀家倒是白替你cao心了?” 沈霁忙低下头:“臣妾失言,臣妾不敢。” 太后合上眼睛,淡声道:“皇后身子不好,近日多去照顾陪伴照顾皇后,更要多劝皇帝,雨露均沾,尤其是皇后那里。若前朝后宫再因你独宠而生出不满,哀家绝不轻饶。” “臣妾明白。” 殿内再次安静下来,许久后,太后方淡淡道:“宜德妃这孩子不容易,心思也深,你要当心。” “梅英,送玉贵嫔回去,再让小厨房做几道皇帝皇后爱吃的菜,今晚请他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