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本色 第3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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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可行,这样大家有个细分的专业方向,在案件多的时候,可以按照专业方向分配案件,案件少的时候,可以兼顾存量案件和专业方向分配。”周颖说道。 “嗯,这个可行。”孟广达点头道。 “那怎么平衡业务量呢?因为咱们目前接的刑事案件什么罪名都有,比较散。”方轶皱了皱眉头。 “这个我们可以先试试,统计下现有案件的量,然后再区分哪几类刑事案件比较多,再根据律师的情况进行分配。”孟广达回道。 “嗯,这是个办法,这样吧,我让云乔下周帮你们统计下,然后再讨论分工的事。 我的意见是如果要做,咱们就要有个期限,在这过程中大家即便发现了问题,有意见,也一定要坚持到期满,只有这样咱们才能总结出经验,做判断。”方轶说道。 “嗯,我同意。”有了孟广达的带头表态,另外两人也表示同意。 “好,那就这么做,暂定试行期六个月。下周咱们再商讨细节。”方轶拍板做了决定。 就在此时,方轶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兰姐打来的。 “兰姐,有何吩咐?”方轶接通电话后,起身向一旁的大窗子走去。 “有个刑事案子,我们集团下面子公司的出纳出事了。”兰姐不紧不慢的说道。 “出事了?什么情况?是职务侵占还是挪用公司资金?”方轶追问道。 “都不是,她把她老公给杀了!这事一句两句话说不清,要不明天我让她父亲去律所找你吧。你明天有安排吗?”兰姐回道。 “没安排,您让他上午十点过来吧。我在律所等他。”方轶说道。 “好,那就明天上午十点。”兰姐确认道。 “兰姐,这个出纳跟您有没有什么亲属关系?”方轶问道。 兰姐亲自打电话约方轶为当事人提供法律咨询服务,而且对方还是集团下面子公司的出纳,一般来说,子公司的出纳兰姐都不一定见过,要说兰姐与对方一点关系没有方轶绝对不信。 “这个出纳是你于哥家的一个远房的亲戚,人挺老实的,我见过两次。在下面的子公司干了有二年多了。她出事后,她父亲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情况。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是公司的人,又沾亲带故的,我就想着帮她找个靠谱的律师。 她家里条件还可以,她老公好像在县里开着一家照相馆。你不用考虑太多,正常收费就行。”兰姐明白方轶的意思,稍微解释了下。 “好的。于哥最近忙什么呢?上次去公司,没见到他。”方轶问道。既然是于满堂的远房亲戚,为什么老于不打电话,兰姐打电话?方轶心里有些犯嘀咕。 “他呀,懒癌犯了,盯了几天工地浑身上下脑袋疼,哪哪都不舒服,为了休养生息,跑膏药国去泡温泉了。”兰姐阴阳怪气的抱怨道。 “于哥的命真好,娶了您,真是他的福气。”方轶捧了一把兰姐。 “这话我不跟你抬杠,我们家老于就是个甩手装柜的,啥都不管,啥都是靠我。”兰姐大咧咧的说道。 “您这是能者多劳。”方轶又聊了两句后,挂断了手机。 兰姐说正常收费就行,方轶怎么可能真的按照正常收费,如果正常收费,兰姐又为什么打电话说那么多?所以该照顾的还得照顾。 第808章 怒火与菜刀 “我猜方老大又接案子了?”周颖费劲的咽下嘴中的鱼rou后,看了一眼在窗子旁接电话的方轶,说道。 “不会吧?”正在剥大虾的孟广达一怔。 “兰姐打来的电话,又是这个时间点,肯定不是来闲聊的,不信咱们赌一周的午饭?”周颖一脸坏笑道。 “算了吧,赌博有害健康。”孟广达说完,起身端着盘子准备再去弄些海鲜。 就在此时,方轶走了回来冲着云乔说道:“云乔,明天上午你有安排吗?” 毕竟是周末,实习律师也需要休息,方轶还没到丧心病狂的要求员工必须凌凌漆、九九六的程度。所以需要加班的话,他会征求下对方的意见。 “我没事。需要来律所吗?”云乔很识趣的问道。 “明天十点来律所,有个案子,当事人要过来谈。”方轶说道。 “好嘞。”云乔痛快的答应道。 “达哥,你真牛!”听了方轶与云乔的对话,杜庸伸出大拇哥,冲着正准备去取食物的孟广达说道。 “得,下周的免费午餐没了!”周颖无奈的嘿嘿一笑。 方安志一边吃,一边看着周围的叔叔阿姨有说有笑,眼神有些异动,他想起了mama。 “小志,你要不要来点冰激凌?”云梅端着三盒冰激凌走了过来,随手递给了云乔一盒。 “谢谢云梅阿姨。”方安志微笑着接过了冰激凌。 这顿自助餐吃的,众人皆大欢喜。 次日早上九点半左右,方轶和云乔来到了律所。虽然是周末,但是律所内仍然有不少律师进进出出的在加班。有谈案子的,也有赶项目的,总之律所内仍有不少忙碌的身影。 来见方轶的是那位出纳的父亲,他叫时荣,大约五十来岁的样子(其实他还不到五十岁),穿着一件半截袖大背心和一条皱皱巴巴的休闲裤,皮肤黑红,额头的皱纹很深,眼神中充满了悲伤。 “时先生,您能说下您女儿的情况吗?”方轶走进会议室,坐下后问道。 “方律师,具体情况我知道的不是太多,这是我女儿的判决书。您看下。”时荣双手颤颤巍巍的从一个布兜子里掏出一份判决书原件,递给了方轶。 方轶接过判决书后,看了一遍。时荣不敢多说话,在一旁时不时的舔下嘴唇,以缓解心中的焦虑和忐忑。 根据判决书的描述,被告人名叫时雅兰,她与丈夫齐清山系经人介绍后认识,并在父母的催促下结的婚,从认识到结婚不过短短的一周时间。 由于婚前双方之间缺乏沟通和了解,结婚后,双方关系并不好。结婚不到半年,齐清山便开始借酒撒泼,殴打时雅兰。时雅兰人比较老实,不管受多大委屈她都会忍耐。然而时雅兰的软弱并没有换来丈夫的心软,反而让齐清山更加的看不上时雅兰。 结婚后第二年,齐清山在县里开了一家照相馆,靠着不错的摄影技术,在县里做的风生水起,经常有妙龄少女找他拍生活照。 两口子搬到县里住后,齐清山更加的肆无忌惮,经常毫无缘由的殴打和虐待时雅兰。有几次时雅兰被打的骨折,强撑着不敢说,她身上被齐清山用烟头烫的疤痕更是多达十多处。 案发当日晚上十一点多,时雅兰正在自家的照相馆后面的房间睡觉(为了节约成本,前面是照相馆后面是住家,算是商住一体),出去喝酒的齐清山突然带了一个女青年回来。 这个女青年名叫简岚岚,经常来到店里找齐清山。二人进屋后,齐清山要求时雅兰到别处去睡,为此夫妻二人还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即便这样忍气吞声的时雅兰还是选择了屈服。 时雅兰早就知道齐清山背着自己在外面找女人,但是没想到这次居然把女人带回来家里,她强压怒火,跑到了外间屋的沙发上去睡。 因为蚊子比较多,半夜时雅兰被蚊子咬醒了,她迈步走进屋去准备拿电蚊香。就在她推开房门那一刻,看到了齐清山和简岚岚躺在床上,睡在了一起。 此时的时雅兰一股无名怒火直冲头顶,压抑在心底的愤怒一下爆发出来,眼睛中充满了血丝。 有人说女人的忍受力比男人强,此话有一定的道理。若是不看到,时雅兰或许还能忍,但今晚她看到自己男人和别的女人滚床单,而且还是在自己家里,她的理智瞬间全部丧失。 此时的时雅兰心中满是愤怒,她转身去了厨房,抄起菜刀进了屋子,齐清山因为晚上喝了不少酒,倒下便睡了,根本没有意识到有人进屋。时雅兰举刀奔着齐清山的头颈部连砍数刀,齐清山当即死亡。 睡在床上的简岚岚当即就醒了,先是一愣,紧跟着起身扑过去抢夺时雅兰手里的菜刀。 此时的时雅兰已经丧失了理智,一身愤怒之力又岂是简岚岚能抵挡的,在两人争抢菜刀的过程中,时雅兰挥刀向简岚岚的头部连砍数刀,致其死亡。 杀人后,时雅兰瘫坐在地上,待她冷静下来后,看到满床的血,心里明白自己杀人了,心慌的不行。随后她将二人尸体拖出屋,扔进了院中的菜窖,并清理了现场血迹。 次日,时雅兰又找来汽油浇在两具尸体上,点燃焚烧。邻居发现隔壁院中有浓烟以为失火了,便报了警。警察进院后,见到菜窖中的情景被吓了一跳,立刻将时雅兰控制。 时雅兰故意杀人案子很快被检察院移送去了中院。她父母在家哭晕了不知道多少次,她公公婆婆知道此事后,并没有指责时雅兰,反而向法院提交了请求从轻处罚时雅兰的申请。 时雅兰的案子在当地引起了轰动,媒体上传得沸沸扬扬,当地妇联派人了解完情况后,也向法院出具了文件,请求对时雅兰从宽处罚。时雅兰所在单位也向法院提交了从轻处罚的申请。 此后,时雅兰的父母请了律师为她辩护。 第809章 人在做天在看 中院认为,被告人时雅兰因与其夫齐清山有矛盾,用菜刀砍死齐清山,又将齐清山带回家中的简岚岚砍死,并焚尸灭迹的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且手段十分残忍、后果特别严重,应予严惩。 依照《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第五十七条第一款的规定,判决:被告人时雅兰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拿到判决结果后,时雅兰的父母病急乱投医,打电话给所有认识的人,请大家帮忙介绍律师,准备上诉打二审。 兰姐也接到了电话,她心里有些为时雅兰鸣不平,便将方轶介绍给了时荣。这几天时荣一直在见律师,有真心想帮他的,也有借着打官司的机会骗钱的,还有想借着这个案子提高知名度的,总之五花八门,树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时先生,判决书上描述的事实,您都清楚吗?是这么回事吗?”方轶放下判决书,问道。 “我听之前的律师说,是这么回事。开庭当天我也去了,我女儿对事实都认可。”时荣说完伸手擦了擦眼泪:“方律师,我听高总(兰姐)说,您曾经办过很多刑事案件,还有很多大案,经验丰富。您看我女儿的案子……” “这案子事实如果没问题的话,恐怕不太好办,但是您女儿长期遭受殴打和侮辱,两个被害人又有过错在先,我觉得可以试试,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说实话,方轶也觉得如果就这么判被告人死刑,有点说不过去,他准备再干一次刀下留人的事。 “方律师,自打结婚后,我女儿就没过过好日子……,我女儿性格好,人老实,要不是被逼的没办法,她是不会走到这一步的。 报纸上、新闻上都说法律是公正的,为什么轮到我女儿身上就要判死刑?我不理解,也不明白。 如果说我女儿是穷凶极恶的歹徒,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法院这么判我二话不说,我会举双手赞成法院的判决。 但她不是啊,她只是一个二十多岁,老实巴交的女孩子,难道她曾受过的打骂和屈辱是应该的?人总得说理吧!人在做天在看……”时荣的眼泪不断的掉下,一张脸充满了委屈与愤怒,看的方轶心里实在难受。 一旁做记录的云乔也是满腔的悲愤,以她的性格,如果真遇到这样的渣男,她肯定受不了,一定会逼着对方修炼葵花宝典第一式,格机神功,让对方做太监。 “时先生,您女儿的官司我帮您打。”方轶被时荣刚才的话触动了那根最敏感的神经。是呀!法律的公正不应该只停留在纸面上,这也是一个律师的责任。 时荣一怔,瞬间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刚要张嘴,却被方轶拦下了。 “时先生,您先听我说。这个案子我可以接,但是我不能给您任何保证。您是否要是试一试。”方轶眼神坚定的看着眼前的时荣。 这案子关系到一条人命,他不得不慎重。 时荣犹豫了片刻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眼下,他也没有给更多的选择,见过的律师不少,给他推荐律师的人也不少,相比较而言,他还是更信任方轶。 虽然双方交流的不多,也仅仅见过一次面,但是方轶的身上有一种气质,这是在长期工作中形成的,是一种由内及外的沉稳的气质,这种气质让时荣感觉很踏实。 而且,就在昨天,他侄女特意上网帮他查了方轶等几位被推荐的律师的情况,相比较而言,他侄女也觉得方轶在刑事案件方面的口碑和专业能力更强。所以建议他来见方轶。 不得不说,推荐人也很重要,盛丰集团这几年做的很大,高金兰是市里的知名企业家,她认可的律师,当然会被时荣第一时间关注,不为别的,因为高金兰有名有钱,她给的建议自然要优先考虑。 送走时荣后,云乔看向方轶:“师父,案卷材料都在这儿了,我周一会约阅卷和会见。” “嗯,你收拾下,早点回去休息吧。”方轶点了点头。 云乔犹豫了下问道:“师父,我刚才用手机查了下这案子,在网上传的确实挺厉害的,大部分人都不理解为什么法院会这样判,您说这案子……” “不好说,不过既然势已经起来了……,民心可用。 法院在判案的同时也会考虑社会效果,法律压根就不是照本宣科的事,归根到底法院是解决问题的地方,而不是为了激起民愤,民愤宜疏不宜堵。 这个案子一审判的本身就有问题,而且网上又有这么多人关注,我想二审法院一定会慎重。”方轶摸着下巴说道。 “看来当律师还真不是拿个证的事。”云乔点头道。 方轶一笑:“一位真正做的好的律师,应该是一位社会活动家。而不是为了赚钱而坑蒙拐骗的人。” “师父,您应该算是做的好的那类律师吧!”云乔笑嘻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