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泉淮X神算梦女 (后续)
自打我那个深夜丢下月泉淮,便买了匹快马,一路北上直达天关城,衍天门下弟子甚少外出,天关城客栈里有我这生面孔来倒让他们看我的眼神都带了几分好奇。 这也难怪,我在无人指引的情况下,居然能准确无误地找到这里。 也有胆子大的直接问我的来历,我笑嘻嘻告诉他们按辈分的话,萧卿云得喊我一声师叔。我这话刚说出口,围在我身边的小弟子便一哄而散,说我这江湖术士哪来的脸让紫微君喊我师叔? 不过他们目睹萧卿云接见我,对我拱手作揖并唤我师叔时,那几个小孩的反应确实挺好笑。 萧卿云是我师弟最小的徒弟,天赋是最好的。有这样的奇才,在衍天宗与他们观星论道,眨眼间就过了二十多年。 一日夜晚,我同诸多衍天弟子在紫微垣观星,忽然聊到卜卦与化解上。有新入门的小弟子仰着脸问我,如卜出问卦者并不期待的结果时,我会怎么办? 我想了想说得看人,有的人可以让你毫无顾忌地直说,有的人则需要稍微“委婉一些”。小弟子又问,那该如何分别这些人呢? 我眨眨眼,笑道:当然是看他们有没有钱啦! 我那严肃的小师侄显然并不同意我这说法,他跟我那师弟一样,在这种事上可谓是一板一眼。 没办法,我也不想改变天机,但人总是要恰饭的嘛,而且我所给予的化解之法,也不过是化解一时的问题。 天命注定,就算化解得了一劫,也无法改写既定的结局。 衍天宗这地方很好,好就好在除了rou夹馍以外,剩下的东西勉强称得上是“能吃”。观天象,占命运让虽令我欢喜自在,可我还是愈发想念一些“好吃的俗物”。 于是我向萧卿云告别,准备重新入世。临走时,萧卿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让他但说无妨,他抿着嘴沉默了好一会儿,道:“师叔这次再入世,床笫之间的事还是谨慎为好。” 本来我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小弟子塞给我的rou夹馍上,听萧卿云这么一说,我噎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连连咳嗽后,我本想辩解在无极镇那次不是他想的那样,后来一想他和我师弟那如出一辙的性子,便用嗯嗯好我知道了敷衍过去。 从衍天宗出来转到龙门再到马嵬驿这一段路还算顺畅,到达马嵬驿时,那里的叛军已经被歼灭,只有断壁残垣无声地记录着李唐王室的灾劫。 我在扶风郡落脚休息时,我像从前那样支了个算命摊子,可这生意不但比从前一路北上凑盘缠时还清冷,更甚至有想来掀我摊子的混混。 真是世风日下,难道经历过战乱后,他们不更应该喜欢询问天命么?我现在只想卜一卦看看,到底长安和成都两处,哪个地方的酒楼馆子更好吃一点。 这卦好像都不用看,只是一路向西行,山峦叠嶂,到达蜀都时已经过去小半个月。 广都镇的酒楼确实名不虚传,反正我这次入世也没什么要紧事,干脆在蜀都住了下来。我向客栈的伙计询问,广都镇附近可有供租借的院子,不用太大,够一人居住即可。 那小伙计斜着眼看我,问银子够么? 我从腰间摸出二十年前的那个小荷包,里面除了当初买马北上,剩余的大概三十多两黄金,我琢磨着院子可以小点,景致和位置一定要好。 哪知道那小伙计扫了一眼我的荷包,好声没好气道:“出了广都镇向南走,锦枫村的张大娘家里有一间房出租。” 我努力回忆了一下锦枫村是哪儿,怀疑这小二是不是搞错了,三十两黄金放在扬州广陵邑已经能买个不错的小院附赠一位管家。 小二鄙夷道,三十两黄金买小院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价格了,如今战乱尚未平息,武林中又多生动荡局势,蜀都远离战火,自然是要贵上不少。 我便又问他,那如今广都镇想要买个像模像样的小院得多钱?小二冲我比了个手势。 “四百两?” “四千两!” 我两眼一黑,呆在衍天二十多年,竟不知物价居然已经飞涨成这个样子。我问小二客栈里的客房呢?小二说我这点钱最多够住三天。 行吧,三天就三天,有我这卜卦问道,化解灾劫的本事,三天凑个四千两应该不在话下。 头两天我的卜卦摊子连停脚的人都没,那小伙计也算是跟我熟了不少,见我第三天还不死心准备上广都镇门口支摊算命,他劝我别去了,现在这个世道,求仙问佛不如自求多福,我点点头,觉得这小子有慧根,改日他要是有想法我可以写封举荐信让他上我师侄那学习去。 心里虽然门清今天也不会有生意,但是除了这一身本事,我也没别的能谋得财路的方式。小伙计凑过神神秘秘问我知道现在什么最赚钱么?我摇摇头,他指向客栈对面的茶楼,那里人声鼎沸,叫好声响成一片。 我一脸不信,说书能比我卜卦问天命还赚钱? 小伙计一脸你还不信,便亲自领我过去。那茶楼不大,里面却是人头攒动,一个个聚精会神盯着说书先生。 “都说万花子弟医者仁心,开谷救人可谓是感天动地……” 我听了两句,一脸疑惑问小伙计,这不就是把前阵子万花发生的事照搬过来么?小伙计给我拉出茶楼,说现在的听客就好当下武林的这一口,若我有本事,日进斗金不成问题。 我将信将疑,说书真这么赚钱? 小伙计说不信我可以试试,他愿意在茶楼给我开一处小角落,让我今天试上一试。我想了想,觉得反正算命摊子也没人光顾,现在赚钱要紧,便答应下来。 一把折扇,一块醒木,还有一盏泡得根本尝不出味道的茶。 我坐在桌前,小伙计问我想好说什么了没,我问他有没有什么大家都爱听的,小伙计溜圆的眼睛一转,问我去过少林没知不知道渡法大师。 我点点头,小伙计一拍大腿,给我建议就说渡法大师和月泉淮在少林的大战。 我有点心虚,想起来无极镇的那个晚上,总觉得睡了他,拿了他的钱,如今又要拿他的事说书赚钱,总有些不仁义。 小伙计则是摊摊手,意思是路子已经给我指好了,走不走全凭我个人。 我闭上眼,心里推演了一下月泉淮的近日,他前几日应该在雷域大泽刚被拓跋思南揍到旧伤,我猜他这会儿应该没法到处乱窜,且黑山林海离成都可有段距离,他应该也没空绕到这里来讨正义的武林人士的围殴。 于是我心一横,右上握住惊堂木,重重一拍,气运丹田,声音嘹亮。 “话说上月初!在那嵩山北少林,有一场惊为天人的大战!” 客栈里人不少,纷纷被我吸引了注意力,我见状便继续往下说。 “大战的两位主角想必在座的各位都不陌生,一位是少林的不老神僧渡法,一位是月泉宗的上任宗主月泉淮。都说天下武功出少林,不老僧渡法可谓是……” 我说得眉飞色舞,桌前的看客也越来越多。正派人士多喜欢听一些反派吃亏被揍的剧情,我一边绞尽脑汁,把渡法大师吹得如何如何厉害,又竭尽所能描述月泉淮是如何被一根竹棍敲得满头包。 即将说到高潮时,站在客人后面的小二冲我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我了然于心。 “只见那金色神鸟瞬间冲上云霄,一尊巨大的弥罗佛拔地而起,嵩山的一场大战开始了!” 只见一众听客的情绪也被我调动起来,我一拍惊堂木,故意放慢语速:“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周围看客虽心有不满,奈何天色已晚,客栈掌柜出来打圆场,陪着笑说今天就到这,明天想听可以赶早。 听众依依不舍散去,我嗓子都要说到冒烟,顺手拿起早就凉透的茶准备润润嗓子,还不等我端起杯子,那掌柜忽然夺过来,谄媚道怎么能让贵客喝这个,转头吩咐小伙计去给我沏一壶上好的蒙顶石花,又攥着手,试探着开口道:“不知您老可有茶楼合作?” 我明知掌柜意思,但面上还得装装傻:“尚无,但我客房今日期限已到,需收拾行李先寻个新住处。” 掌柜连忙按住我道:“哎哟!锦枫村那地方又远又破的,您老若不嫌弃,小店愿包您食宿,想住多久住多久。” 我故作惊讶道:“还有这等美事让我赶上?” 掌柜笑得眼睛的眯成一条缝,说:“那是自然,您老神通广大,供着吃喝是应该的。不过,还有一事想麻烦……” “留在这说书是吧。” “您老可真是料事如神,说书的精彩程度堪比眼前再现。” 我抬手打住掌柜的吹嘘,直奔最关键的事,三言两语跟掌柜商定四六分成,食宿则由店内一手包办,而我又多加了一条,我自己愿拿出一成分给小伙计,也算是他对我指点财路的酬劳。 掌柜点点头,从袖子里摸出一百两银子放在桌上,我不明白这是何意。 掌柜笑眯眯道:今日您老第一次说书,这些是您今天的分成,伙计那边的我已经给过,剩下的这些是您老该得的。 一下午光是添油加醋讲点月泉淮居然能这么赚钱?我咂舌不已,果然算命占卜是个很没前途的职业,也幸亏师父他老人家去得早,不然见我把推演重现事件的能力运用到说书上,恐怕要气得从坟里跳出来敲我的头。 广都镇酒楼新来了个说书先生很快就一传十,十传百,每天都座无虚席,一位难求,酒楼内外喝彩声响成一片。 除了客人的茶水分成,这掌柜居然还在店门口立了一个匿名榜,来听书的客人可以打赏,每日打赏最高的客人可以钦点第二日我说的故事。 我不禁感慨,这掌柜能把酒楼做到广都镇最大是有一定道理的。 说书的内容讲究个与时俱进,活灵活现,在小伙计建议下,我又选了不少别的江湖事来讲,反响也不错,不过最受好评的还要数我的成名作。 这天晌午休息时,小伙计给我端糕点,好奇地问我是真见过那些事?我笑起来,那些事几乎是同时发生在各地,我再神通广大也无法亲眼所见。 小伙计又问,那月泉宗前任宗主心狠手辣,手下势力遍布江湖,我既没亲眼所见就敢这么编排他,难道不怕他的义子们半夜来敲我的门?我慈爱地抚摸着他的头,谆谆善诱道:赚钱嘛,不背负点风险怎么能行呢? 小伙计似乎还想说什么,我摆摆手示意他该下去了,下午的一场马上要开始了,今天又是钦点的嵩山少林的云巅之战。 台下听客挤作一团,一张长凳上恨不得叠上好几个,实在没位置的,就干脆站在楼梯上伸着头。 醒木一响,整个大堂瞬间安静下来,我清清嗓子,娓娓道出开场词,介绍到月泉淮的时候,我不知怎么的忽然背后一凉,心头一紧。 下意识朝那个令我不舒服的地方看去,只见大堂角落的雅间里做了个人,山水屏风后,依稀能辨别对方大概是个男性,黑纱斗笠滚着金边遮住那人的脸,我的目光落在对方腰间的那柄裹着白布条的红鞘肋差,以及他黑色衣摆上绣的金色扇形长白松时。 我吓得手一抖,手里的醒木“哐啷”一声掉在地上。小伙计连忙捡起来塞到我手里,我扯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声音里都带了几分哆嗦。 “话……话说那月泉淮……呃,剑术超群……武学奇才……十七岁就在渤海国打遍无敌手……” 台下有一部分是老听客了,关于云巅之战的词他们也都比较熟悉,听我今天没像往常那样编排月泉淮,他们脸上浮现出疑惑,可能是以为我给原来的词润色了不少,便皱着眉听我继续往下说。 前面的铺垫还好说,顶多是夸赞一番月泉淮天生奇才,说到他和渡法正式开战时,我的背后几乎都要被冷汗打湿,我时不时朝角落的雅间里偷瞄,试图得到一些反馈,奈何那人从坐下开始,就只是低着头品茶,并无其他多余的动作。 我哆嗦着手拿过茶小酌一口,不断安慰自己,没反应就是最好的反应。 “……不老僧渡法大师是何许人也?随手折了一根竹棍,便打得月泉淮……咳,和月泉淮你来我往打将起来。” 底下的听客明显不满足我这临时改词,更甚有几个经常打赏阔绰的金主,直接扯着嗓子喊道:“不是月泉淮被渡法大师一根竹棍敲得抱头鼠窜,披头散发逃出嵩山么。” 我吓得恨不得跳过桌子直接去捂住那几个不怕死的主,我偷偷看了一眼角落雅间,稍微松了口气,试图挽回一点局面:“月泉淮好歹也是月泉宗主,渤海国师,能让史思明这个老贼请去教授剑术的人,实力自然是不在话下。” “那你倒是说说,渡法大师和月泉淮谁更厉害。” 这还用问,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那当然是渡……”,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放什么死亡厥词,我连忙打住,话到嘴边拐了好几个弯,委婉道:咳……像他们这种羽化登仙的高手,想必是不在乎输赢,武学交流嘛……点到为止。 这下不只是听客不乐意,就连掌柜都在柜台后面冲我挤眉弄眼,示意我赶紧继续说下去。 我冷汗直流,如果放在往常,我肯定为了那些打赏毫不犹豫地一顿编排月泉淮。可今时不同往日,正主现在可就在这店里坐着呢!而且我方才不动声色环顾四周,他的那几个义子也都落座在店里四处,似乎只要一声令下,瞬间就能血洗整个广都镇。 没办法了,钱和命比当然是命更重要,我一手伸进袖子里摸了一只巴掌大小葫芦,一手端起茶杯用袖子掩着装作喝茶,等放下时众人见我鼻子下两道鲜血纷纷出声提醒。 我故作惊讶地摸了一下,用手遮住脸冲那群客人们连连道歉,借口最近天气干燥上火,我得先上去给自己的鼻血弄干净再回来。待我转身上楼时,只听大堂的客人们交头接耳,话里尽是埋怨今天的云巅之战怎么一点都不“爽”。 要是给你们爽到了,恐怕出店门时都得横着。匆忙间我还不忘掐指粗略算了一下,楼下的客人的性命都不会折在今天,如此一来,我收拾行囊的速度便更快了一些。逃跑这件事从二十年前我就积攒下心得,我一股脑把赚来的银票全都塞进贴身口袋里,正准备翻窗逃走只听忽然传来敲门声,我连忙用帕子捂着脸去开门。 “我还没洗干净,你先安抚……” 来人不是小店里小伙计,从对方那身黑红着装以及衣摆上绣着的金色银杏叶,对方的身份已经很明显了。 我二话不说就想抢先关了房门,奈何对方习武之人,早就看穿我的意图,出手更要比我快上百倍,他一个手刀落在我肩头,我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我是被冻醒的。 冷风夹杂着细碎雪花,从四面八方涌来,我打了个喷嚏,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发觉自己正处于一间略旧的道观中。 我努力辨识了一下,确认这里应该是广都镇西边的落雪观,这里从前教徒众多,后因内乱而逐渐衰败。 我心里惴惴不安,月泉淮从前那般众星捧月的一个人,如今居然要屈身于这破旧道观躲避武林人士的追杀。当初他徒弟就因目睹他的自燃恐被坏名声而一掌打死,我说书时的词可要比这还严重得多,我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拓跋思南能尽快追踪到这里救我小命。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我连忙眼一闭装作还没醒的样子,心里也是惴惴不安,不知道自己的那些词月泉淮到底听了多少。 脚步声在我面前停下,月泉淮伸脚踢了我两下,那两下直击我的肋骨,他们习武之人脚没轻没重,我痛的牙都要咬碎了,却还是闭着眼不为所动。 “义父,这丫头口出狂言,竟将您的经历肆意歪曲谋得钱财,广都镇那群有眼无珠的家伙与她同流合污,还请您下令将相关人等全部灭口。” 我心里忍不住呐喊到:我没有歪曲事实!!!!那叫艺术加工!!!!! 然而这些话我也只敢在心里喊喊,月泉淮现在的命格就像一团乱麻,自相矛盾又难以理顺,我可没胆子像上次那样招惹他,只能按兵不动。 月泉淮遣退了所有人,整个破屋里就剩我们两人,耳边的风呼呼作响,我冻得连个哆嗦都不敢打,生怕他看出端倪,可我还是太低估现在的月泉淮的实力。 我的下巴颏被一把捏住,痛得我眼泪都要下来,他声音低沉道:“颌骨之后是手骨,手骨之后是脚骨,然后是肋骨,老夫倒要看看神算的后人能接下老夫几招。” 眼泪从我眼角滑落,我的下巴被他捏着,说话都走了音:“呜……呜不四森算……多多才四……” “哦?”月泉淮这挑音听得我骨头都要酥了,可他接下来的话又把我打回现实:“变天君赵涵雅傲龙岛后就下落不明。半个月前我的一位手下病逝前告诉我二十年前你曾准确算出来我的命格。” 说到这我就来气,强忍着下巴的剧痛提醒到:“我当时已经告诉你不要去嵩山了。” 月泉淮听我的回答明显愣了一下,他放开我,从怀里摸出一本小册子,周围已经起了毛边,皮质硬壳颜色都深浅不一,是有一定年头了。月泉淮翻了几下,把其中一页摊开在我面前。 “七月十五,于无极镇得见一神算,以血卜卦,知我命格。” 我也顾不得可能会激怒月泉淮,一股脑把错都往他身上推:“你既然以册子记录,怎么能偏偏漏了最重要的那句,欲知天命却又不把天命放在眼里,这罪名可怨不得我!” 月泉淮轻描淡写道:“我忘了。” 这回答确实把我噎住了,我只会算命格劫数!神满果产生的健忘副作用并不包含在内。但我还是不敢激怒他,只好乖乖道歉:“也是我服务不周,下次给人算劫数时一定附赠个书面备忘。如今误会已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趁月泉淮摸着下巴低头凝思,我悄悄起身准备溜之大吉,刚走出去没两步,我整个人便腾空而起,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拽了回去。 我腾空奋力挣扎,欲哭无泪:“我当初已经告诉你不要去嵩山,你自己忘了没写上,真的不关我的事。” 月泉淮眉头微皱道:“挑战那老秃驴是老夫乐意,就算当初有记录,老夫也依旧会去。只是……”他声音里带了一丝迷茫不确定:“总觉得那日除此之外还发生了什么事。” 听他这话我心跳都差点漏了一拍。原本我还庆幸月泉淮健忘,能把之前嫖他睡他的事忘了,而且我敢相信就算事后记得,他那么好面子的人也绝对不会把被人睡完还中了迷药,最后对方拍拍屁股逃跑这件事写到日记里。 我故作镇定:“都过去二十多年了,真有什么事你肯定记下来了。” 月泉淮对我的话并不完全相信,可他自己记忆缺失,也没什么证据和理由把我强行留下来。 就在我窃喜以为能这样蒙混过去的时候,月泉淮把腾空的我往下放了一些,随即他整个人便凑上来打量我,我几乎能感受到他的鼻息。 他声音柔和,问出的话却令我如坠冰窖:“既然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为何你现在看起来……” 月泉淮眼神上下打量着我,等我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唯唯诺诺开口解释道:“……窥探天机嘛……总是需要一些代价……” 因窥探天机而被诅咒,这说法的离谱程度让月泉淮整个人愣住,可事实确实是这样。 月泉淮以为我在戏耍他,最后一点耐心也用完了。 他不怒且笑道:“老夫自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求着开口。” 占卜算命这职业虽然不如说书那么有钱途,可我绝不拿它来开玩笑。 而且月泉淮凭什么觉得我在耍他?他自己之前在浮丘岛上的事也够离谱的,凭什么歧视我? 可惜月泉淮已经动了手,不容我再有闲心思考别的。 他扯了我的裙带蒙上我的眼,就在我以为他下一步就是夹手指,或其他折磨我开口的方式时,他毫不留情地在我脖子上啃了一口。 我剧烈挣扎起来,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我依旧忘不了之前在无极镇上的那个晚上,再被他cao一次我这辈子都要留下阴影了。 月泉淮见我反抗激烈,以为自己的做法已经初显成效,他手一挥,我双手又被他那奇怪功法束在头顶,整个人悬在空中,只有脚尖堪堪触到地面。 这姿势既像是拷问,又颇有暧昧情趣,我欲哭无泪,月泉淮就不能整点新路数么? 他整个人贴着我,手指像蛇一样顺着我颈侧一点点向下滑,落在腰间时,酥痒感驱使我整个人侧着身子往一边躲,没想到刚好让他摸到一片厚实且坚硬的东西。 月泉淮凝聚内力在指尖,只是轻轻一划,我的裙子侧面便开了一道小口,他手指探进去,摸到里面的东西后愣了一下,拿出来借着月光辨认出那是一叠银票。 好吧,赃款也被搜出来,在他眼里我不但出言戏弄,还拿他的事编排说书敛财,他现在可以数罪并罚了。 愤怒到极致是可怕的理智,月泉淮居然没直接一掌拍死我,而是继续搜我的身。林林总总加起来,居然得有三千多两。 我忍不住哀求道:“全都在这里了,你要拿走便拿走吧,现在两清了。” “两清?”月泉淮的胸口贴在我的后背上,手从侧面的开口探进来,他附在我耳边,声音低沉又好听:“债还完了,利息呢?” 说着,他的手已经在衣服里,指甲掐住我的乳尖,毫无怜惜地拉扯着,另一只手则撩开我的头发,鼻尖凑在我后颈的位置,炽热鼻息让我忍不住想要缩脖子逃避。下一秒,月泉淮就狠狠咬上我的后颈。 他用了十足的力,痛得我眼泪都要下来了,胸前的乳rou被他玩得guntang,乳尖也早都变得充血。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又像跑马灯一样在我眼前不断浮现,月泉淮在情事上可谓是随心所欲,并无瓜葛他都能把我翻来覆去cao到失禁,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 我哭着哀求他放了我,要我干什么都可以,就算是他之后的命运我也愿意卜算。 谁知月泉淮轻笑一声,如今整个中原武林身单力薄,能与他一战的高手更是寥寥无几,如此一来,他对自己的命运反倒没那么执着。 他似乎看出我还想讨价还价,便直接点了我的哑xue。 他说像我这样诡计多端的人,嘴上说钱全都在这里,恐怕是私下还藏了不少。于是月泉淮便借着检查的名义,肆意搜我的身,好像我身上真的背着他还藏了别的东西。 月泉淮的手停在我腿间,我没法出声制止,只能呜咽着扭动,他笑道:“这么激动?想必是都藏在这里了。” 我哪还有别的东西可以藏!这老家伙真是睁眼说瞎话!认清自己是躲不过这一劫,我两眼一闭干脆放弃抵抗,只求他赶紧干完完事儿。 我这破罐破摔的架势惹得月泉淮不高兴,他不带任何怜惜地抬起我的一条腿,另一只手随意欺负我的xiaoxue,即使不低头看我都知道,那里早就因为被他玩弄奶子而湿得一塌糊涂。 他手指拨弄着充血的yinchun,仅没入一段指节,就能感受到被里面xuerou紧紧吮吸。还不等我适应,他两根手指就这yin水的润滑毫无阻碍地插了进去。 我把脸埋进胳膊里,只有这样才能让我觉得自己能短暂逃避这令人羞耻的水声,而且真的令人奇怪,月泉淮总共也就在无极镇那一次玩过我xue,他连那件事都不记得,可手指和意识却一点都不陌生,极为熟练地摸到深处凸起的rou粒,更加放肆地用手指来会戳弄。 因为被点着哑xue,被指jian到高潮时的呜咽,在月泉淮听起来也只是徒增情趣。潮吹打湿他的手,他强行把湿漉漉的手指塞进我的嘴里,带有侮辱意味地来回抽动。 等到cao进来的时候整个人停了片刻,我以为他是在等我适应,哪知道随后他整个人便像疯了一样,用尽全力,毫无怜惜,似乎非要把我cao烂才行。 月泉淮心思本就难以捉摸,更何况是在情爱性事上。 他一边cao我,还要把我屁股抽的又红又肿,似乎在他眼里我比秦淮河畔最便宜的妓女还要下贱。月泉淮的jiba尺寸本就不小,我努力收缩xiaoxue想让他慢一点,也只换来被他掐着脖子,感受他一下下重重顶上我zigong口的酸痛感。 即使这么多年过去,我依旧无法适应月泉淮的尺寸,他又毫无怜惜的意思,只cao了几十下,我就弓着腰,被他cao到翻着白眼潮吹。xue里分泌出汩汩液体浇在他前端,他整个人更加愤恨地,几近无情地cao我。 月泉淮cao得太深太狠,我已经没有心思思考他这突如其来的发疯究竟为何。最终他一手抬着我的一条腿,另一只手掐着我的腰,guitou抵着zigong口,一股股浓稠jingye把我小腹都撑得有些凸起。 如果不是双手还被他捆着,我恐怕早就因为腿软趴在地上了。 cao也cao过了,钱也都被搜刮完,月泉淮也该放我走了,我向他投去一个哀求的眼神,谁知他根本没有放过我的意思。 双腿被架在月泉淮臂弯,他迎面再一次cao进来。 先前一次我已经被他cao得神志不清,里面都被完全cao开了,xuerou又软又烫,令月泉淮发出轻哼。里面几乎要被cao成他jiba的形状,每次月泉淮退出去时,rou壁都依依不舍,挽留着他的性器。 蒙住我眼睛的布条早就被泪水打湿,多余的泪液混合着汗水滴落到我的小腹上。即使看不见,我也能感觉到月泉淮的cao弄已经快要把我的小腹顶出一个小小弧度,前面一次留下的jingye顺着不断交合而打成一股股泡沫。 月泉淮在我锁骨,肩头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牙印,有些甚至都被咬得出血。 难道他想起来了?我摇摇头,凭借本能找到月泉淮的嘴唇,并且贴了上去,他应该很意外我这举动,随后便像啃咬我身上那样,把我的嘴唇也咬到出血。 铁腥味弥漫在唇舌之间,他终于舍得不再用功法把我吊在半空在,可我忘了现在自己整个人的全靠月泉淮支撑,被他猝不及防地解除束缚后,他的yinjing便直戳我的zigong。 我被这一下cao的眼前发黑,脚尖紧绷,浑身抽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觉得这样好像很有趣,用手托着我的臀部,高高抬起,再由我自行落下,每一次都直戳宫口。 这样的折磨持续没几下,我又翻着白眼,被cao到潮吹了。淅淅沥沥的液体打湿他衣服的下摆,他丝毫不在意,依旧沉浸在这单方面的玩乐中。我实在是怕了,双腿死死盘在他腰间,手臂抱着他的脖子,头也埋在他的颈侧,带有报复意味地咬上他的颈侧。 就在我以为这场折磨已经无休无止,看不到头的时候,月泉淮浑身肌rou忽然紧绷了一下,随后便掐着我的腰,cao了百十来下便射在里面。 我迷迷糊糊地想,总算是到头了,可等到月泉淮射完之后,他依旧没有退出去的意思,反倒是又一股guntang,冲击力更强的液体逐渐灌满我的身体。 我回过神,意识到他干了些什么时,便奋力挣扎着,月泉淮也不制止我,手一松我便摔在地上。股间各种液体混合着一起涌出来,我也终于明白他这次为什么突然发疯了。 他随意擦拭了一下,便准备转身离开,我伏在地上只能目送他即将走远的背影。 我掐指一算,知道他为什么急于离开,可我也留不住他,只能用最后一点力气冲他喊道:“无极镇那晚也是你。” 月泉淮脚步一顿,可他丝毫没有因为错怪我而感到歉意。 我哑着嗓子继续道:“拓跋思南马上就要到了。” 月泉淮那样好面子的人,显然是不能接受被他cao过的女人被旁人看见,他转身回来,摘了披风扔在我身上,潦草一裹便把我扛在肩上。 出门便看见乐临川等人早就候着了,乐临川很是惊讶:“义父,这……” 月泉淮没有解释,只是一句:“拓跋思南那小子快要追上来了,没有长澜月傍身我不想与他过多纠缠,你们且暂时隐藏踪迹,待我下一步计划。” 说罢,月泉淮便扛着我消失在成都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