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厄 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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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揉了揉她发顶:“我去取毯子,你冷的话先去壁炉那边取会儿暖。” 宁潇满眼都是北极熊,一通狂点头,等池蔚然一上楼,立马高高兴兴地滚进了柔软的新地毯。 池蔚然在主卧柜子里拿了床新毯子,走到楼梯口往下望了望,她正在趴在北极熊背脊上,时不时晃着手脚。 突然,他又想起这次出来前,约见她主治医生顾南卉见了一面。笑意还没来得及蔓延开,又收了回去。 顾南卉说,宁潇刚被兄长带来时,本来是按照精神分裂治的,因为出现幻听幻视、严重失眠的现象,药也是按照精神分裂和失眠来开的,吃了快半年。但后来主治医生又发现不对,她并没有出现病理型的深层变化,也没有陷入彻底的幻觉。 整体情况更接近自我保护型的言语暗示,换句话说,她自己比谁都清楚,姑姑去世的意外真实的发生过,熟识的学妹也不在了。 而且她在意识到这件事以后,自己尽了最大努力调节了状态。调到正常人的生活节奏,让自己忙碌起来。 这种生活状态很辛苦,但是对她这样的情况是有好处的。 顾南卉最后想了想,又多加了一句。 她不是真正需要吃药的情况,可心理上的安全感,需要长久持续的重建,如果决定陪伴,最好不能半途而废。 为了确保他听清,顾南卉还又强调了一遍。 ——池先生,听说你跟亦翎很熟,我知道你们的生活都很精彩。如果只是‘感兴趣’,就让她自己恢复就好?您清楚我意思吧? 池蔚然那时候自嘲地轻笑。 他当然清楚。他倒是想陪,可没有这个机会。 好在,终于还是有了。 第66章 倾听者 池蔚然黑眸微微闪烁,走下楼梯,用毯子把人盖住:“吃水果吗?我冰箱有新买的。” 宁潇被中央空调的暖风吹得昏昏欲睡,听到水果口水自动分泌。 “吃!我去拿个苹果吧。” 她刚要爬起来站直,就被池蔚然摁了回去。 “行了,坐着吧,您的吃法就是在衣服上蹭蹭开啃。” 池蔚然挽袖子朝厨房走去。 宁潇哼笑,懒洋洋道:“你懂什么,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过了十分钟,宁潇上下眼皮都打架了,池蔚然才过来。 她探头一看,眼珠子差点掉出来,直接清醒了:“!” 苹果、橙子、梨削皮切块摆盘,草莓、车厘子洗得水灵灵,满满两盘。 “你刀工真不错啊。” 宁潇美滋滋左手叉一块苹果,右手叉一块草莓,一起送到嘴里,顺口调戏他:“会做家务吗?回家也帮我——” “当然要做。” 池蔚然笑了一下,虎口卡着她脸颊轻捏了捏,笑眯眯道:“这次还是付两百吗?” 宁潇干脆地咬了一口他手,瞪了池蔚然一眼:“你手长我脸上了啊?脸捏坏了你赔?” “你也可以还回来啊,我又不会阻止你。” 池蔚然耍赖也耍得理所当然。 宁潇没说话,低头闷吃了几块橙子和草莓,把叉子放回原位,擦了擦手,猝不及防地扑了过去,把池蔚然压在身下,伸手就要去捏他的脸,结果人这时候倒反悔了,两个人在地毯里滚了好几圈,等闹完,宁潇困意也是真上来了,拍了下他:“哎,不玩了,我想睡了,你自便啊。” 说完就自觉地爬回了北极熊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给自己盖好了毯子,一直拉到脖子上,掌心还满意地拍了拍毯子边缘:“很好。真暖和。” 头顶的射灯也适时转暗。整个客厅只有温暖昏暗的夜灯灯源,还有不远处电子壁炉的一点火光。 “晚安。” 宁潇睡得很快,在最后进入梦乡前,迷迷糊糊说了一句。 池蔚然看了她许久,蹲下身,在她盖好的毯子上也轻拍了拍,温柔无声。 “晚安。” 他的声线低而静地在宽敞的空间里消散。 宁潇是被叫醒的。 本来脑袋还不太清醒,一句‘日出看不看’,她瞬间就支棱了。 “看看看!” 宁潇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六点五十。 她记得她还查过,最近的日出时间都在七点出头,现在这时候正正好,她还有时间冲去洗漱一下。 “牙刷杯子毛巾都是新的,都洗过了,去吧。” 池蔚然把餐盘放到茶几上,冲她示意了下位置:“右边那个,别走错了。” “好好,谢啦!” 宁潇风风火火地冲过去,发现牙膏都挤好了,杯子里的水温也正合适。 一边处在‘池蔚然真他妈会做家务啊’的震惊中,另一边飞速刷牙洗脸,把乱糟糟的头毛又整理了一下,拿梳子小心梳顺。 说来也奇怪,以前也不是没在池蔚然家住过,几个人都挤到池家看电影过周末。那时候她起床,萧霁犀利评价,说她跟刚从炮兵坑里爬出来的一样,她也没有任何心理障碍,池爷爷和池蔚然更是习以为常。 所以现在,她这已是最高礼遇了。 最后整理完,她望向镜子里那张洗完后仍有些睡眼惺忪的脸,宁潇有一丝惆怅。 还是池蔚然运气好啊,能找到她这样的人。 重新冲回懒人沙发旁,宁潇盯着被淡金染边的天际线与高楼,又转头对池蔚然说了一遍。 “我真的不错。你运气也好,找我你不会后悔的。” 她没有在开玩笑,语气认真,双眸清澈坚定。 池蔚然被她看得心脏漏跳一拍,又不羁地笑了笑,掩盖住了那点沉溺。 “我知道啊。”他说的理所当然。 宁潇点了点头,重新转头看s向窗外。 日出最精彩的是颜色的变化之快。 粉紫混着淡橙,似燃非燃,从楼宇间一点点托起太阳。 她没有拍照,只是沉默又近乎贪婪地用目光索取。 索取这一刻落进来的光。 她眼睛都不敢眨,酸涩不已,仍然要看。 池蔚然无声地揽住她的肩,掌心微微收紧。 “那年我来过纽约。” 宁潇忽然开口,音色有些暗哑。 “姑姑出差也来过。但是我们没有同时来。我当时想又不急,反正总会有那一天的。” 失去最痛苦的点就在于回溯。 越回溯越后悔,有那么多‘本可以’横亘在那些时光中。 池蔚然从背后一言不发地拥着她,安静地做一个倾听者。 “我很早以前夸下过海口。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后悔。” 宁潇望着盛大的日出,轻声道:“那天是我叫她去的,她明明要去开会,我求她来一次,我怕那次就是我最后一次比赛。还有溪妹。我连她忍着不舒服都没看出来,她比赛的时候我还是最早到的……” 就那样看着。 什么也来不及做。 无论是哪一桩哪一件,她都没有补救的机会。 宁潇没再说下去,只是微微蜷起身子。 有很长一段时间,宁潇都在浑浑噩噩地睡觉。 她希望醒来后一切都是梦境,但只是在噩梦中循环。 “池蔚然。” 宁潇的声音很低。 “我在。” 池蔚然说,把人环得更紧了些。 日出的光照将她烤得暖烘烘的,也让宁潇多了分说出口的勇气。 “我很后悔。” 她的眼泪落在他手背,惊人的烫,一路灼烧到人心里。 “好痛。” “真的太痛了。” 宁潇喃喃道。 第67章 漩涡 池蔚然抱她抱得很紧。 是恨不能将己身寸寸溶掉,融入她的那种抱法。 “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