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家伙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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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来没有把车开得这么快过,天就要亮了,天就要亮了。 【三个月前】 东南沿海夜晚的一个港口, “这次你打头阵,小心点儿,我让她们跟着你吧,不然只有你一个女人。”周函的神情有点儿担心。 “不用,只是取个账本儿而已,这种小事我都做不好,怎么取得周恒的信任,你放心。”她双手叉腰,大咧咧的回话,然后她掀开深蓝色的风衣,一拍大腿:“诶我听你的话了,我穿裤子了今天!”也不顾众人都看着,她原地表演了一个轻巧的旋踢,“等会儿来接我!” “知道了,去吧。”周函单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笑着抬高腿踢了她一下,落空。 还记得刚来这里的时候,她跟周恒说习秀很能打很聪明的时候,所有男人都在笑,于是她将众人引向窗户边,楼后面是围起来的一条小巷,穿着白色短袖长裤的习秀正在和周函手下的几个女生们打羽毛球,两人的目光一对视,周函稍微点了下头,其他几个女人们便散开了,十个左右的男人从巷子一侧涌进来。 “呦,这看着像是要上演什么动作片儿,还是只有一个女主角那种,确实厉害。”周恒的儿子评价道,他一心想着让自己留学归来的小儿子继承家业,对自己这个养女早有诸多不满,周函甚至懒得给他一个眼光,自己训练了一个月的人,还能打不过这些草包。 一个、两个、四个......前面几个人都是一个一个人上的,习秀解决起来还算顺畅,剩下的男人们一看形势,十分不要脸的三个人一起上,在力量上落了下风的习秀只能靠灵活度来打,还好这里地形比较有利,有好几次她都是靠踹墙得到了助力。 “六个还是七个?。”看着人一个个倒下,旁边的男人们从嘲笑变成了数数 七个、八个,她瘦小的身躯好像有源源不断的爆发力,周函在心里说了一句“够了。”下一秒习秀果然已经被勒住脖子不能挣脱,所有人都不发话。 就猜到了会是这样,但表演,很完美,周函从怀里掏出了枪对准了十几米开外男人的头,吹了一声口哨。 习秀被放下,单腿跪地,猛烈得咳嗽起来。 周恒看了一眼周函,又看了一眼习秀,眼里有掩饰不住的厌恶,没想到某人坐牢回来,更嚣张了,但是自己的草包儿子,还只会在这里开一些下流玩笑,他嘲笑的两个女人,哪一个他打得过。 “有你函函姐的风范啊,你也多学习学习函函,招点儿能干的人,别整天带什么不清不楚的人回来。”周恒对自己的儿子语重心长的说到。 ——不清不楚,谁都知道是在说习秀。 【一年半前】 说实话,在进入缉毒队之前,她就做好了将来可能会做卧底的心理准备,毕竟这几十人的大队里,女的就没几个,只是没想到做卧底的地点是本市的女子监狱,虽然早就听说过进监狱前的体检,但亲身经历一番后,绝对是另一种心情,妈的。 还有......那个女人真是沉默的厉害,哪怕住在隔壁,三个星期过去了,两人竟没有产生什么交集,连全队长都忍不住催了自己一次,她叫周函,鹤立鸡群的个头,微长茂盛的短发刚好盖住一些眼睛,仅有的几次照面,习秀都没看清她表情,另一方面,母亲的病情进一步加深,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肾移植,帮她找到母亲的肾源这也是自己答应全志敏做卧底最大的原因,但自己真的能得到周函的信任。 这里不能搞事儿最大的原因不是管教看的严,而是本来都是些女的,犯得都不是大事儿,乖得很,可没意思了,唯一有可能引起纷争的源头......习秀停下扒饭的手,抬头看了一下远处的几个凑在一起吃饭的女人,偶尔会有的赌博场子便是她们几个人起的头,一个月就那几百块钱的生活费,还要赌,嘛,也算是种娱乐活动了。虽然周函并没有参与其中,但实在无聊的时候,也会旁观,而她需要做的就是。 难得的cao场放风俩小时,毫无存在感的习秀站在桌子最外围的踮着脚往里看,正对面便是坐在长椅上,正有一搭没一搭看赌局的周函,她不赌,只看。 ——好,那今天,让你也看看我...... “诶让一让,让一让。”习秀突兀的吆喝了一句,其他人倒安静下来了,毕竟隐隐有传言这女的就是什么赌博诈骗罪进来的,谁不想看个热闹,周函也抬起头,一张很符合这甜且幼稚音色的脸从人群里满面堆笑的挤过来,谁从看守所里又转移到监狱里不是经历了三个月的傻逼军训,晒得一个比一个黑,这小姑娘倒是长的白净,只是太文气了,也不知道这次是想干嘛。 十分钟后。 “我cao,你他妈的是不是出老千。” 被揪住衣领的文气女生虽然尴尬,仍然略有谄媚的笑着,很弱的样子更惹得周函有点厌烦,她起身准备走开。却感觉手腕被猝不及防的抓住了,“诶你别走。”,现在的情况是,对面的人抓着习秀的衣领,习秀头都没回,手扯在周函的手腕上。 “放开。”周函皱眉想甩开手,却发觉习秀的力气挺大,与此同时,习秀脖子往后一靠,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恳求道,“你的角度最能证明我没有出老千了吧,拜托告诉一下徐大姐,谢谢谢谢。” 周函的两个小跟班儿已经有上来阻拦的趋势,只是对面拽着自己衣领的手,却松开了,比起习秀,这个周函才是更不好惹狠角色,此时,周函只是双眼盯着习秀,倒也没有甩开手,不耐烦的叹了一口气,竟然举起习秀的手臂,在众人的一脸迷惑之中,她对着远处的管教大喊道:“报告!有人聚众赌博。” “艹。”习秀不可思议的瞪着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最初的计划,她本来是想在周函面前展示自己高超的赌博技术来吸引对方,没想到:“阿姨你!”身边人已经一哄而散,周函还抓着自己的手高举着。 而且她显然因为”阿姨“两个字,加重了捏人手指头的力度,“断了断了!我错了!我不该烦您!求您放手。” 和自己队长很亲近的狱警女队长装作巡查来给人带话的时候,没想到会需要在食堂的角寻找哪一个是习秀的白屁股继而再找到她,只好把管教叫到一边,“让她到厕所来找我。” “罚跪的时候不能上厕所。” “对,忘了。” 管教如实告诉她。梗了一下脖子,女人在心里把习秀骂了八百遍,终于想到了很简单的解决办法,眼瞅着习秀的跪姿越来越不正,大腿间夹着的纸板马上就要掉了,显然是第一次罚跪,没有经验,于是她上去就是一脚踹在了习秀的臀上,“诶呦!”被踹的小姑娘抱着屁股回头瞪人,一见是熟人,追加了一句:“我cao” 女人果然吼她,“什么认错态度?”然后又是一脚踹在习秀肩头,将她完全踹倒在地,直接拽着她的耳朵把人拖进了训诫室。 “王姐!”委屈的不行的年轻小警察差点儿就哭了。 “收住。”被叫做王姐的女人呵斥道,“怎么样了。” “完全搞砸了。”习秀叹口气,“她现在应该特别讨厌我。” “嗯?怎么回事?” 凑近王姐,习秀匆匆说了几句话,“.....你就这么跟队长说,这样肯定可以,你放心,尽管安排。” 用略有担心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女人点了点头,然后习秀点了点自己的脸,王姐眉毛一抬,利落的一拳打在了上面,然后扶住肩膀把人转了过去。 “双手扶墙,撑起来。”全志敏吩咐道,“辛苦你了。”她说,然后便扬起又粗又重的黑色教棍,不间断的抽了十记在她臀上,黑紫的印子接连浮现,必然是痛极了,她姿势几乎没动,虽然嘴上叫的夸张。 “谢谢。”深呼出一口气,习秀转身,咬牙切齿的看向她。 “抱歉,很久没打人了,忘记该用什么力度了。” 食堂里来来往往的人都只顾着嘲笑那文弱的小姑娘的紫屁股了,谁也没注意,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周某的视线扫过,却皱眉不再看。 谁知道几天后,周函会亲自走进她的牢房,用一双晦暗不明的眼睛盯着她。 “周,周?”习秀的声音沙哑,还努力笑着先跟人讲话。 “周函。”周函站在她身边,终于接话,她看着习秀包扎着的手,“为什么救我。” 今天早cao出室内的时候,新来的犯人竟然藏了刀,直冲着擦身而过的周函扎过来,她背对着,并未察觉,是跟在她旁边队列身后的习秀单手握住了刀尖,才避免了周函见血。 此刻的习秀左手挠了挠眉毛,是真的有点被问住了,哪怕这件事是自己安排的,“因为,因为我以为你讨厌我,而且我妈说,能救人的时候就该救。”她忍不住错开了对方的眼神,尽管这两句话都是真心地,只是不合时宜。 没想到惹得周函笑了一下,连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哦。”她回答,然后松开手心,把一小瓶乳液递给习秀。 “嗯?这是?” “刀伤有人给你治,但我看屁股还肿着呢吧。”她边说边假装看了下习秀身后,惹得习秀下意识侧身后退一步,这毫无必要的害羞举动让周函彻底笑了起来,然后她伸手拍了下习秀的肩膀,语气更低,似乎很认真“习秀,以后叫我姐。” 一个特别甜的笑容绽开在周函眼前,明亮极了,习秀心里想的却是,看来卧底任务有了阶段性的胜利,“好嘞,周姐。”眼看着周函的笑容收敛了两分,她慌忙改口,“姐!姐!” 高大的女人点了点头,离得近,习秀抬头恍惚间竟然看到了周函眼角的一点笑意,原来她的眼睛,笑起来也是弯弯的,有点......温柔,让人完全无法把她和那些自己看过的血rou模糊的案件现场联系起来。 “你连,淤青,都很好看呢。”这是周函走之前最后一句话,习秀回了一个不明所以的笑容。 不知不觉在狱里已经呆了五个月有余,感谢赌博那件事儿,领头的几个女的误以为周函是在找她们麻烦,于是开始拉帮结派的针对周函,想必是对周函的身份根本不清楚,也很好,显得自己很有用武之地,小小一番收拾,对面便偃旗息鼓了。 “你真是睚眦必报。”周函瞅着那个被整蛊剃了秃头的女的,忍不住当面笑出声,上次她有幸围观习秀跟这女的打架,虽然打赢了,但她被揪了几把头发,昨天是理发日,习秀胆子够大,偷了理发师的电动推刀,趁人睡觉把人头发给剃了,今早习秀看见自己的时候就已经得意的笑了好几下,等周函亲眼见到秃头女,才明白原因。 “一报还一报嘛。”习秀躺在cao场的长椅上,也不怕阳光的暴晒,她挑了两条眉毛,笑的神采飞扬。 “等你出去了我教你打架。”周函也微笑着说,看着阳光下的她,竟然也不觉得刺眼。 习秀嘴上说好,心里想的却是:“教我打架,你能打得过我吗。” 煤气灶上的火烧的滋滋热,小小的厨房间里,除了习秀和周函,还有几个周函的人,此时昏暗的灯光下,在小警察的眼里,仿佛整个空间只剩下了周函和椅子上绑着的,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嘴里塞着破抹布的女人,看体型和眼神就知道,是个老练的杀手,第二个被派来要来杀掉周函的人。 “不知道是我老板,还是我老板的儿子送我的礼物。” “这样可以吗,万一.....”本来不该插嘴的习秀,终归不是常见这些场面的人。 周函扭过头,没什么表情的盯着她,让她不再敢说下去。 油锅里的油已经烫到开始往外溅油花了。 “你出去。”周函说到。 “姐。” “滚。”加重的语气表明了周函的不耐烦,明知道将来还会让她见识更多的类似场景,但周函这一刻心里,就是想拖延这个时刻的来到。 她退出去门关上的瞬间,听到了guntang热油淋下去的声音和那个杀手堵在喉咙里的惨叫。 和周函的可怕一同让习秀感到震惊的,还有狱警们对这种黑吃黑行为的睁只眼闭只眼的默契,虽说其中又一部分狱警是自己和周函一起抓住她们受贿把柄所以不敢管的,但除此之外,看来起码还有两三个管教本来就是她自己的人脉。 这次事件过后不久,周函就要刑满出狱了,为了不显得那么刻意,习秀一开始定的出狱时间就比她晚两周,两人相处起来虽说和往常一样,周函却敏锐的观察到了习秀对自己的一点点退缩,不过,完全不怕的话也会看起来挺假。 深夜无人的卫生间。 “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是条子,周姐。”身穿管教制服的女人在暗处回答她,周函没什么意外的点点头,“要做掉她妈吗?。” 黑暗里也能感觉到周函的眼神瞬间像狼一样盯着对方,“杀掉亲人这种事,也可以说的这么轻松吗?” 对面的人有点惊讶,露出明明是很平常的话却被上司找茬了的无措表情,好在周函继而便没再深究,盯着她裤口袋上的凸起,说:“烟给我。” “哦,给您。”监狱里禁烟,周函也不想在这些小细节上被找事儿,很少在这里抽烟。 她这回进来,主要是对家使了点儿手段,不然自己再怎么酒驾,也不会撞到人,被撞的男的换了三个医院体检才找到个私人医院说他脚踝骨裂了让他躺三天,就这还是给自己判了一年,不过正好也避避风头,之前那批货出手的太快了,警察查的紧,但最大的问题是,周恒一心想着让自己留学归来的小儿子继承家业,恐怕马上就要着手处理自己了,真是让人头疼,她深吸了最后一口烟,扔地下踩灭了。 市局缉毒队办公室,全志敏挂了电话之后,脸色差的厉害。 “全队,怎么了。”副队长刚好推开门。 舔了下嘴唇,女人呼出一口气,“卧底计划到今年已经进行了一年零三个月了,我们绝对不能失败。” “当然,发生什么事了。” “习秀的母亲出车祸去世了。”这句话说出口,全志敏的眼神却变的更稳定,也更暗了些。 正常来说,监狱里是可以申请打电话的,比见面更安全,但是每次看电话的管教都不一样,又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卧底,所以打电话的频率反而不高。 “你说什么?”她猛然提高音量,神情陡然变得激动,甚至要站起来。 “小声点儿,叫什么呢。”就站在身边的管教立马呵斥道。 “你母亲,车祸去世了,你节哀。”全志敏用冷静且有节制的声音重复了第二遍。 ...... 母亲的肾源才刚刚找到,就被撞死了,任谁也不能接受这个消息,更不可理喻的是,全志敏那个疯子竟然不允许她出狱参加葬礼,“不要再闹小孩子脾气了。”,让她气得将整个电话砸向了玻璃窗,尽管是自己人,管教也控制不了她,找其他狱警来帮忙之后,几乎是将她围殴了一顿,最后锁上了脚链,拖回了单独的牢房里关起来。 “人那么瘦小,劲儿还挺大。”狱警边给牢房上锁边吐槽到,她挣扎了一路要给全志敏再打电话,也没有人理会她。 所有狱友都目睹了仍旧自顾自悲痛欲绝,伤痕遍身的习秀,唯有周函没有上前。 入夜,周函才拿着一个饼来找她,蹲在地下与她平视“你要电话?”她问。 哭了一天毫无力气的习秀愣了两秒钟才从地上跪爬过来,伸手就要去抢那支只能拨号用的小手机,周函却把手撤走了,将饼丢到牢房内肮脏的地上,她的身前,“吃了,我就给你。” 她依旧跪着,拿起饼就要啃,却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双手“啪嗒”一声松开了,整个饼都在掉在地上,没有用的,这是周函的电话,全志敏能查出来电话号码,如果自己的卧底身份暴露了,她更没有理由放自己出去。 “习秀。”周函盯着她。 “你走吧。”她舔了一下嘴唇,眼神呆滞,“没有人能帮我的。”她像是自言自语了一句,重新蜷缩回了角落里。 接下来的两天晚上,周函都守在她身边,她一句话都不说,有时候呜呜的哭,哭着哭着会睡着,然后醒来继续哭,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眼泪,周函是孤儿院长大的,此生是没机会体验失去亲人的痛苦了,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不吃不喝可以,厕所总是要去的,将她堵在洗手间的隔间里,周函深深的盯着她的眼睛,“习秀,这样下去不行的,她们也不会让你饿死在这里。” 见她没有推开自己,周函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现在的感受.....” “你知道什么?”她低下的头突然抬起来,后两个字几乎是在怒吼,边说边一拳打在周函脸上,因为那句“都怪你。”不能说出来,她沉默着想要打第二下,“你干什么?”周函躲过了,惊讶的看着她,她气喘吁吁地,像只浑身充满了力量的小型野兽,再次进攻,不大的一只手握住周函的脖子往后推,直到撞开隔间的门,直到将周函的的脑袋重重的磕抵在洗手台的镜子上,周函才抬手去掰开脖子上的手,“你冷静点儿,习秀。”她略艰难的吐字,用了不小力气才将习秀的手扯开,但对面的人就像疯了一样,下一拳就招呼在了周函腹部,周函见此刻和她完全说不通,不得不反制回去,先回了一拳在她肋下,再将她的双臂展开钉到墙上,没想到下腹部再次遭受膝盖重击,然后周函整个人被撞开,差点儿跌倒,周函一直压着的脾气一下子上来了。 “我让你冷静点儿。”她咬牙吼道,终于开始还手,一个抱摔就把习秀按在了地下,朝她右脸狠狠挥了两拳,她还在挣扎反抗,周函揪着她的衣领,竟轻易的将她整个人举起扔了出去,后背完全撞在洗手台边缘再跌落在地下,还没等习秀神志反应过来,立马又抓着上身衣服将她提起来反过去,从后方用身体强硬的压制住让她站直,就扣着她的后脑勺狠狠往镜子上撞去,镜面顿时破碎,显出涟漪形状,汩汩鲜血从额角滴了下来,习秀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十几秒都没再动弹,周函的心跳和喘息一起在她后背上起伏。 “看看你自己成什么样子了。”周函左手扣住她两只手腕在身后,右手握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碎掉了的镜子,她的眼睛里都是血丝,哦,真的更像一只兔子。 感受到她呼吸的起伏没有那么强了,周函才半信半疑的放开了她双手手腕,往后退了两步,她好像耗尽了所有力气一样,跌坐在了地上,脸上尽是干涸的血液和眼泪。 A区狱警区长办公室 “放习秀出去。”四个字刚说完,周函就挨了女人的一个耳光。 “你算什么玩意儿,敢跟我这么说话!” “罗陇区第三实验学校初二三班刘金悦。”她抬头看向钟表,“我记得她们六点半放学。” 这次周函避开了女人要来揪她领子的趋势,反而按住了她的肩膀,附在女人耳朵边,“我是个什么玩意儿,她们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说完,她平静深刻的盯着女人双眼,假装伸手给区长整理领带,然后拍了拍她肩膀,女人的神情也从嫌恶转成了一种,微弱的畏惧。 从殡仪馆出来的时候,看了一眼眼前荒凉的山脉,被重新拷上手铐之前,她有一瞬间想逃。 ——还有一个月就能出狱了,她闭上眼睛,但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没想到回去之后迎接她的会是,牢房重新分配,她被分配到了和周函一间牢房,也没必要去问是不是全志敏耍的手段。 没想到,周函的牢房里简直就是藏宝阁,熄灯之后,她们竟然忙活起来,准备了一些烟酒甚至凉菜。 还没搞明白她们要干嘛,周函已经倒了两杯酒,她一杯,塞给习秀一杯,“今天是你母亲的头七,既然你叫我一声姐,我们一起敬她一杯,嗯?”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习秀拿酒杯的手都在发颤,眼泪差点儿又掉出来。她点点头,立即从床上站下来,两个人对着墙鞠了一躬,将酒洒在地上。 周函看她还在愣神,于是伸手来回收酒盅,但她突然拽住了她的手,微微抬头看她,用只有她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姐,我是,警察。” 年纪这样大的人,再怎样也该学会在适当的时候给出适当的表演了。 震惊过后,她紧皱眉头握紧酒盅,呆呆的转过身去,仿佛需要自己消化这件事。 看着周函的背影,习秀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 【一个月后】 监狱门口 知道自己出狱她会来接,但看到一辆红色宾利敞篷车停在空旷的监狱门口的时候,习秀还是忍不住嘲笑出声,“好俗气啊。” 相比之下,周函穿着的黑色风衣要好看多了,还有她略长的短发侧分后终于露出来的眼睛,原来是这么出众的一张脸。 “很俗气吗?不喜欢吗?我记得你刚入狱的时候头发不就是红色的。”周函上前直接伸手把习秀的棒球帽摘了。 她不回答了,显得有些惊讶然后又笑起来,分明就是那种“原来你早就注意我了”的得意笑容。 “好了,走啦,快请我吃饭。” “饭在车上。”周函将手里的钥匙抖了一下,转身去驾驶座。 习秀这才看见后座上端端正正的坐着一个男人,穿着合身的西装,很干净很好看,她愣了一下。 “不喜欢吗,她们都说这一款你一定会喜欢的。”周函从后视镜里看到女人的身影犹豫了一下,下一秒习秀便没拉开车门,直接跳进了后座,穿着帆布鞋跨坐在男人大腿两侧。 红色的跑车疾驰而去,周函笑着看着他俩,及时升起了车身。 “好久没见到海了,你们居然住在海边,太好了!”脱了鞋就往海里跑的习秀,是真的开心,小时候常常来海边儿玩,长大之后总是很忙就慢慢忘记了,周函站在海的边缘,就是懒得下水,直到习秀一捧水泼到她怀里,“别装高冷了!艹,太自由了!快来玩儿啊。”她不知道从哪里捡到了一只球,和周函的几个手下已经在水里抢起了球玩儿,跟一群海豹似的,张嘴看着自己衣服被弄湿的周函,脱了靴子就去追赶某人了,追上了就把人按到在水里,让她整个人都湿透了,谁知道自己也脚下一滑,唰的栽倒在海里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快看你们老大,好笨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整个沙滩上都回荡着习秀的这句话,因为她边喊边向人群跑去。 “有本事别跑!”周函在后面狼狈的追赶。 “我们又不是中学生。” “你的红色跑车开启了我今天要把俗气的浪漫都体验一遍的情怀!”把好几个大烟花放好之后的习秀回答她:“都是你的错!所以快来给我点烟花,我不敢点!” 周函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无奈的起身:“连烟花都不敢放你是不是根本不会玩枪。”说着,第一个超级大的烟花已经绽放在天空上,所有人都抬头看着天上,只有周函的眼睛看着抬头看天的习秀......她觉得自己应该把那边商店里的烟花全都买来,放到天亮给她看。 天亮的时候已经玩了一宿,两个人都睡在了车里,恍惚间,习秀听见周函问自己,“没想到,你只允许那个男的用手碰你。” “谁。”醉意消去了一些,习秀内里猛然惊醒,却没睁眼,“他不能比我更开心,否则我会不开心。”她解释地非常抽象,让周函无声地笑起来,但笑声无端变得越来越大。 “神经病。”习秀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一个月后】 东南沿海夜间的一个港口。 地下室。 “哼,周家竟敢只派来一个女人。” 呼出一口气,习秀心平气和地问对面这个长得像猴一样的男人,“为什么你们男的就只会说这一句台词?妈的,无聊死了。” 男人一拍桌子“你敢骂.....”一句话没说完,眼看着一把刀已经插在了他的手上,将他的右掌钉在了桌子上,他随即尖叫起来,习秀站起身,轻松的笑着看他,“我这次插得很完美,正中心,你自己快欣赏一下。” 五分钟过去了,她打得有点累了,刚好一个木椅子被砸碎在头上,她吼了一声,很是烦躁“我这是圆头!你再给我砸扁了我杀了你!”她吼这一长串的话的同时已经把人打晕了。 突然视线里多了一堵墙,一个像海格一样的男人出现在眼前,“这。”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已经被逼到了墙角,男人手很利落,先是嘲她脸上一拳,再是腹部一拳。然后拎起她,从二楼扔了下去,幸好落在了刚才的桌子上,那男人刚把匕首拔出来,差点儿戳进她腰窝子里,她滚落在地,挣扎了几下,没起来,正着急呢,大门终于被踹开。 “习秀你在哪儿?”这是周函冲进来之后的第一句话。 “这儿!”习秀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句,眼见着那大胖子又朝自己走来了,她的声音不由得变得更惊恐尖锐,“我在这儿!” “听见了!吵死了”周函在那个大胖子身后吆喝道,谁知他根本不屑于转身,习秀只能靠地形跃起来给了他头侧面一个肘击,笑死,根本没用,又被举高高砸到了地上,周函则是从背后跳上了那人的肩膀,死死地勒住了他的脖子,任凭他后背往墙上砸,也绝不放手,多亏周函这惊人的毅力,僵持了几分钟,真的被她勒晕了,习秀见状立马从前整个人往他胸口上撞。 “cao,你姐还没下来呢。”话没喊完,周函才感觉到自己躺到了一堆编织袋上,原来后面有东西垫着,她瞪了习秀一眼,习秀立马笑着起来,快速地来把这个死胖子从她身上移开。 互相整理了一下衣服,基本可以收场了。 “等一下。”习秀把账本塞给她之后,取下了手上的腕表,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她双腿叉开跪在那猴子样男人的身侧,将腕表戴在了指骨上当做指虎来用,心里默默数着,开始挥拳,一、二、三....六、七...十,然后她仰天长叹了一口气,转动了一下脖子,将表砸在那人已经被血糊满看不清五官的脸上。“走吧。”她转身面对周函,笑起来,还在气喘吁吁,还有点点红色溅在身上,脸上。 这次之后,周函才带她进入了码头里的夜场,他们的货大多都是东南亚进口的,那边的老板有时来玩儿,便会在码头的地下夜场里谈生意。 她先带习秀喝了几杯酒,然后让她在外面等着,自己进去见大老板,回来的时候却找不见她,在出口的集装箱附近才找见她。 她正在狠揍一个陌生男人,见周函来,略有慌乱,于是解释道“里面太闷了,出来解手。没想到遇见个变态偷看我!”她边说,边又踹了一脚在蹲着的男人头上。 周函没有说话,却力气很大的拉开了习秀,自己上前更狠的踹了一脚,边冷静的问习秀,”我把他阉了吧,你等着。”说着又是几下,她的疯狂有点超越习秀预料,她边从背后抱住她,边劝慰到“够了够了,你别脏了手。”好不容易才把人拉开。 驱车回家的时候,周函一反往常的将车开到了沙滩上。 “刚才的条子怎么回事。” “表,手表里有监听仪器,被我打坏掉了。”习秀赶忙解释,周函盯着她看了两秒,“脱光。”她冷冷的说。 “什么?”习秀睁大了眼睛看她,不可置信,她刚才嫌热已经把蓝色风衣外套脱了,现在只穿了贴身的短袖和长裤,虽然现在沙滩上没有人,但也...... 不再跟人废话,周函没费什么力气的就将她翻转过去,“你最好不要动,不然我怕把你胳膊压折。”她手法专业的开始了搜身,从前到后,从下到上,摸了好几个来回,才放开她。 “耳环。”虽然她的眼泪已经蓄满了眼眶,周函还是冷酷地最后说道,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驱动着习秀,她粗暴地取下了那对常戴的耳环扔到了周函的怀里,甚至把右耳朵的耳洞扯开了,血流不止。 里面什么也没有,周函看完就把它扔到了沙滩上,重新发动了车。 处理了习秀右耳的伤口,两人依旧互不说话,最后还是周函先开了口,“我度过的人生里,从来没有完全相信过任何人,童年第一次觉得很开心,是酒鬼父亲和赌鬼母亲相继死掉的时候,我很想完全信任你,习秀。” 这是她第一次听周函讲起以往的事,习秀咽了一口唾沫,低下头去,有些动容。 “没事的,你不信任我也没关系,我信任你就好了。”她重新抬头,毫不勉强的笑道。 没想到她能这么快整理好心情,还说出这样的话的周函愣了两秒钟,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乖的习秀啊。” “我妈也总说我乖,好讨厌你们这么说,因为夸奖我乖都是为了让我更乖。” ——真是完全不能夸的那种孩子。 “哦那好不乖的习秀啊。”周函翻了一个白眼。 “我哪里不乖了?” “你在狱里跟我承诺过什么,嗯?”周函正了正神色,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见她毫无记性,只好提醒道,“你说过你绝对不会再伤害自己,我说的对不对?” 本来只是随便回了一句话,没想到周函答得顺畅,能感觉习秀嚣张的气焰下去了几分“这个是意外。”她摸了摸耳朵,看着周函的脸,终于不情愿的问道,“好吧,我错了。” 周函这才点点头,“错了要受罚。” “受罚?咱可没商量过这条。”她夸张地长大嘴说话。 “那就按狱里的规矩来吧。”周函差点儿被她可爱地破功,不过手边没什么合适的东西,她看了两眼,自然的伸手,“刚好你要脱裤子,皮带给我吧,怎么现在知道害羞了,当时几百人都看过你屁股好吗?。” “那还不是你害的?话说你当时是不是就是想看才害我的?”习秀焕然大悟,说着竟然倾身上前将周函压倒在沙发上。 “当然不是,只是当时觉得你烦。”周函心想,却没有说出来,现在这个姿势,她刚好把手放在了习秀的腰上“是,又怎么样。”随着她的手往下,习秀完全僵住了。 “切,如果是,你还能完好无损走出监狱?”周函扬手抽了一下她屁股,“给我起来,挨打的时候要端正态度,以后。”她训斥道,也不能阻止尴尬的氛围在二人之间蔓延。 这是今天晚上第二次她摸自己屁股,刚才的搜身是第一次,习秀这才意识到,她还是没动,盯着周函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才退开,双腿跪在沙发上,开始解皮带。,一阵又一阵的鸡皮疙瘩翻涌在她胳膊上,她在抖。 而周函只是弯起嘴角,轻轻的笑了。 “手扶住这里,双腿岔开,腰不能高于屁股,撑稳了。”她敲敲家里厨房吧台的边缘,示意习秀快摆好姿势,语气依旧平稳。 第一次当着一个人的面宽衣解带完,她还没从上个步骤的刺激中恢复过来,就被下达了下一个命令,她舔了下嘴唇,尽力摆好姿势,恐惧这才袭来,好像现在才记起周函是一个多心狠手辣的人,她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是例外,容不得她想那么多,周函大概是个天生就会用暴力压制、勾引和主导别人的人,自己是不是被这样的人迷惑了。 “下不去?”周函根本不管什么“腰不能打”的常识,上来就是一皮带狠狠抽在腰间,本来腰已经弯的够低了,但她犹不满意,“嘶……”习秀被这一记打得倒抽一口凉气,然后就是差点儿站不稳,双脚各被向外踢了一下,这个姿势总体看来已经卑微到一种程度了。 周函没有慢慢折磨人的耐心,落鞭又急又狠,转眼就是三四十下均匀的照顾在了不大的两边臀上,直抽的习秀忍不住一声呜咽,动作却还坚持的不错。 “你真的很爱哭,你在警校里训练也是这样吗,是全校最爱哭的学生?”周函问出了一个一直以来的疑问。 “教官都很溺爱我。”习秀如实回答,“毕竟我长得好看,嘴甜,实力也好。” 极重的三记抽在臀腿处,“怪不得需要我来教训,原来没人管过你。”周函的关注点还真是与众不同。 “啊~疼。”她咬牙切齿。 “疼吗。”周函笑了下,拽着她的发将她的脸转过来,皮带搁在脸颊上,刚贴过屁股的皮带被搁在她脸颊上。 ——忘了这个人施暴的时候特别需要别人看着她眼睛,感受到习秀的心跳极快,她没再恐吓她,不轻不重地抽了两记在脸颊上,但也足够让人觉得脸颊胀痛。 “别担心,我不会再让你的脸流血了,它很漂亮。” “我屁股也很漂亮,能不能也放过它。”习秀诚恳发问,实则将臀又往上顶了顶,像是在佐证自己说的话,又像是在勾引。 “一个红肿流血的屁股也会很好看。”周函重新扬起皮带,盖在本已经是深红色的肿痕上,手稳得很,从上到下,均匀加深颜色,又是五十记过去,白痕紫印已经浮现,这手劲,过不了几下,就能见血了,她的挣扎也随之剧烈,周函将她拉到沙发边,让她趴在自己腿上,这样可以压制住她乱晃的腿,抓住她的手腕,让她无处可躲。 “我错了,很疼很疼,求姐不要见血。”她几乎是这几句话反复在说,好不可怜。周函不再回答她,越过了前面类似情趣的环节,惩罚逐渐成了重点部分,习秀是真的受不住了,周函是真的没放一点儿水,虽然她并没有真的想让她见血,恢复太麻烦了,但这屁股上和臀腿上,没什么下手之地了啊。 “最后五下。”疼得大汗淋漓的习秀终于听到了希望的消息,“自己数着。” 谁知道周函调整了一下她腿的姿势,让两条腿分的更开之后,扬起皮带朝臀缝里砸了下去,剧烈的未体验过的疼痛清晰的到达脑子里,“周函!” “你不数这一下就不算咯。”周函提醒道。 “一。”她毫无反手之力,只能呜咽着数到,再求她,“你轻点儿。” “二”她强忍着哭声,完全是此生未经历过之痛。 “三” “这下不算,你不放松,我打不到。”周函的声音和她的手一样,稳定得不得了。 这下习秀是真的哭了出来,哭了出来肌rou自然放松下来,周函没管她哭的越来越剧烈,将皮带精准的落在那一处,“报数。”“呜呜呜,三呜呜呜。” 等了几秒钟,周函终于大发慈悲,“好了好了到此结束。”周函放下了皮带,抱住了已经开始嚎啕大哭的习秀,“我给你上药。” “上药更疼呜呜呜呜。”脑子还挺清醒。 “挨打比你打架还疼吗?我不理解。”周函边从茶几抽屉里拿出药品,边疑惑的问沙发上那个泪人儿,哭声已经收敛了很多,习秀重重的点头,周函还是一副不解的表情。只是在她将乳液挤进臀峰里的时候,又感受到她的臀肌夹紧了:“放松。”她伸手抽了一巴掌在屁股上:“乱动什么。” “你说我乱动什么。”这一巴掌把习秀给气得呀,转头就开始骂人“我靠你手往下摸摸好吗,姐?!我下面都湿成这样了,你还是视而不见,我不是只能配合表演吗?假装害羞吗?” 其语言爆发力令人咂舌,周函自愧不如,只能先蹦出来两个字:“抱歉。” “那你呢。”习秀换了一副表情,戏谑到“原来你正在努力忍住自己吗?”她的手想往周函腹部往下摸,被她抓住了,“我看那最后两巴掌,有必要补上。” “啊?” “分开。” “不能打这里,艹,嘶~” 【三天后】 警局审讯室 “杀了她母亲吧,这样她身边就没有人了,我就能拉拢她。” “拉拢她有什么意义,她只是个小警察。” “我自有用处,你尽管去做。” “好。” “就算这样,你也要选择周函,而不是我们吗?”全志敏将录音甩在她面前的时候,颇理直气壮。 “这是什么。”她吼道,那当然是周函的声音,听完录音的习秀眼泪已经一颗一颗的滚出来,抱脑袋,几乎要呼吸过度。 坐在审讯室里的习秀,不得不再次面对母亲死亡的真相,过了一会儿,她猛地拍案而起,目眦欲裂的吼眼前的女人,全然不顾所有人的围观,敏锐的抓住了逻辑漏洞,“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如果全志敏早就知道杀掉自己母亲的是周函,却因为害怕习秀暴怒之下直接在狱里杀掉周函破坏全部计划而向自己隐瞒母亲的死因,不让自己为母亲送葬,此时再拿出来逼自己配合他们最后的行动,恐怕是最合理的推测了。 “以前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 根本没听到全志敏在说什么的习秀,突然将脑海里的拼图拼了起来,周函说过,周恒教过自己杀人不会被发现最简单的办法,是把身体毁掉,这样,连杀警察也不难,她当时以为周函是在恐吓自己。但是,五年前,全志敏不就是因为作为缉毒队长的丈夫失踪,才申请降职调到这个职位上来的吗,有这样的复仇为原因,所以这次计划一定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自己的牺牲,在她眼里当然不算什么了,还有......她总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 “你连她喜欢女人也早就知道吧。”习秀笑了起来,她声音不大,却知道所有人都听见了。 全志敏没有回答,却不再伪装,如果是之前向习秀隐瞒母亲死亡的真相还情有可原,她对于这些“奇怪的不喜欢男人的女人”的厌恶她自己也不知道从哪里来,这些女的都是没有父母养育的怪物吗。 “我会帮你们抓了所有周家人的,我只有一个要求,周函要留给我逮捕。”习秀没有拿录音,她几乎过于迅速的平复好了自己的情绪,没有人拦她,她径直走出了警局的门。 那个晚上习秀回到家,哦不,是周函的房子里,从进门便开始脱衣服,一件又一件,走到卧室里的时候,已经脱光了所有衣服,周函正躺在床上打电话,被此情此景惊呆了。 “习秀。” “我没有带回来任何监听设备。”她笑着说,还红着的眼睛却忍不住又开始掉眼泪,她怎么总在周函的面前哭。 周函连忙拿了毛毯为她裹上,就这么安静的抱着她,站了很久,只当那些警察又为难她什么了,所以她心情不好。 原来就是那一天,她知道了自己的母亲是周函杀的啊。 “你后悔吗。” “不,如果不是她死掉,你就不会来到我身边。”周函想笑,没有笑出来。 【三十三天后】 这次的交易地点,在周函从小长大的,孤儿院旁边的一个废旧市场。 “我小时候,经常和朋友们在这里玩捉迷藏。”周函向习秀介绍到“有一天,所有人都忘了找到我就走了,我就藏在那个大镜子后面,我等啊等,等啊等,谁都没有等到。”她拿枪指了指那块早已蒙尘的镜子。 “后来呢。”习秀温柔地笑道,只是这个笑容过于温柔,已经不太像她,也不知道周函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竟然临时换了地方,不知道全志敏他们能不能及时赶到。 还好,几分钟过后,“老大,条子来了,她是叛徒。”突兀的男声打断了安静等待的两人。 “后来。”周函却像没有听到“叛徒”这两个字一样,继续说道。 顾不得她要说什么,习秀迅速和她拉开距离,在地下打了个滚,找到了掩护物,警察正在迅速的进入建筑,枪声此起彼伏,由近及远,这个空间里,却只有她们两个,习秀双手握紧枪,躬身贴着墙,在黑暗中搜寻周函的方位,打了一两发空枪,气氛越发胶着,她完全不熟悉地形,只能仔细听脚步声和呼吸声在哪里, ——镜子,是这一块吗?习秀靠近镜子的那一刻,感受到后脑勺上已经抵上了一把枪,镜子那么脏,竟然也能模糊看出她熟悉的身影。 “啪” 她闭上了眼睛,近在咫尺的枪声过后,却听见周函的笑声,习秀转头,看见黑西装,正举着枪对准自己的一个周函的手下竟缓缓倒下了,“咚”的一声。 “你疯了。”习秀问她,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也忘记了举起手里的枪。 现在,周函的枪正面抵上了她的额头,外面的枪声,不知道怎么都停了,一切都太安静了。 “后来,你找到了我。”周函还在微笑,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不是习秀的错觉,她的眼睛越来越亮了,那是月光,还是泪光。 “你后悔吗。”习秀还是忍不住问。 “不,如果不是她死掉,你就不会来到我身边。”周函想笑,没有笑出来,“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没有。”她明明连眼睑都在发抖,却更凑近了枪口了些,她在心里说“你杀过那么多人,你会不会记得我的眼睛。”却不愿意将这句话说给周函听。 抵在额头上的枪口却撤走了,与此相伴,一颗子弹擦过习秀的耳侧,耳边巨大的轰鸣声让习秀往后倒去,周函转身,自顾自的往外面走去。 窗外,一阵尖锐的急刹声响起。 驱车而来的全志敏刚好赶上周函这熟悉的背影走出来,她兴奋地踩着油门将人撞到在地,拿起手铐和枪,下车查看。 刚被撞到,在地下辗转,意识不清的周函被一声枪响唤回了一点意识,几米开外站着的人不正是习秀吗,她深蓝色的风衣在月光下随风飘荡,她走到全志敏的面前,没有任何预兆的开了枪,女人应声倒下,习秀却继续将枪口对准她,“啪”“啪”...一共五声的枪响,接下来是反复扣动扳机的声音,却没有子弹再打出来,习秀摇摇晃晃的身影几乎是有些失望的将枪扔到了远处,然后朝着周函走来。 “我们干完这票就金盆洗手吧。” “好老土的说法。” “那该怎么说?”周函好笑的反问她,却听到她说:“好。” 周函的枪就掉在不远处,习秀却没有费力去捡。 “习秀,不要像我一样。”她并没有问她有什么遗言,也对这句遗言毫无表情,习秀的双手缓慢却坚决地盖在周函的口鼻上,几秒钟后,周函的双腿的在地上无助地蹬了几下,很快就停止了。 她也像周函一样,杀人的时候,可以看着对方的眼睛了。 习秀从来没有把车开得这么快过,天就要亮了,天就要亮了。 空无一人的沙滩,清晨的薄雾从海面升起,习秀靠在驾驶座上,抬着头,明明看向天空,却像什么都没看到,那是一张平静得不像活人的脸庞,洒着一些不知是谁的血迹,直到眼泪在一片静止中突兀地涌出来,再滚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