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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自叹不如!”范自鸿简直想举杯!数月苦心招揽,樊衡从起初的凛然不可接近到之后的动摇,渐生叛逆之心,天知道他为挑拨离间而费了多少心思口舌。好在樊衡果然直爽,在锦衣司时忠心耿耿,一旦决意反叛,投向范家,那忠心和周密心思便挪到了范家头上。锦衣司的人并不好招惹,一旦被盯上缠着,不脱层皮便难以甩脱。西川尚家虽不偏不倚、置身事外,有尚政和韩瑶的婚事牵系,便跟韩家亲近许多。樊衡将祸水引向西川,不止免了河东的麻烦,能给韩家和尚家添一道裂隙,也算一举两得。范自鸿将那名单好生收起,从腰间取了枚铜铸的范家私令给他。“此为信物,是我范家赤诚慕才之心。樊兄若抵达河东,家父必会倒履相迎!”樊衡似是笑了笑,抱拳站起,“不会耽搁太久,这附近也不宜久留。范兄保重,告辞!”“保重!”范自鸿亦起身抱拳,瞧着一身墨黑劲装的樊衡没入夜色,站了片刻,带人从僻静处下山,往近处的范家宅邸歇息。夜色仍旧深浓,范自鸿了无睡意,一入宅邸,当即命人掌灯,将樊衡的名册翻开来看。那上头列了有近百人,范家暗中拉拢策反的那几位也在其中,身份、住处、样貌全都对得上。次日清晨入城,昨晚盯梢的眼线禀报了樊衡在郊外私纵囚犯的事,数处彼此印证,信任更增几分,当下提笔,修书往河东范通手里。……锦衣司丢失犯人的证据被连夜抹去,范自鸿暂时拿不出铁证,又不能行事太惹眼将自身推到危墙之下,只好按捺。韩蛰仿若无事,除了意思着叫人摆出追查的架势外,将这事压得死死的,波纹不生。——倒是符合他惯常的做派。没了甄嗣宗阻挠,范自鸿在京城朝堂的本事有限,朝政渐入正轨,韩蛰的处境不似从前艰难,此刻却仍眉头微皱,面带犹豫。他的面前摆着封信,没落款没漆封,只将信封开口微微折了下,里头应只是张薄薄的纸笺,摸着很轻。这是高修远留下,托他转交令容的。信封口并未封住,又是交由他来转递,显然高修远是不怕他拆开看到,亦足见坦荡。韩蛰纵手握天底下最严密迅捷的消息网,拆过无数封密报,却也不至于私拆给令容的信件,偷窥其中内容——他笃定高修远没胆子在信中乱写。但信压在书房三日,他犹豫了好几回,却仍不想把它送到令容手里。一种很隐秘的心思藏着,仿佛这封信被尘封,高修远便能不再出现似的。而令容,最好永远都别知道高修远的心思,老老实实待在他身边,心无旁骛。这般想着,韩蛰迟疑了下,将信封随手搁在身后书架的抽屉里,瞧了一眼,觉得不妥,又取出来,夹在一卷兵书里,束之高阁。再瞧了眼那卷令容必定够不到的兵书,韩蛰放心出了书房,往银光院去。银光院里,令容坐在廊下荫凉处的躺椅,手里抱着一碗荷叶汤,正拿小银勺慢慢舀着喝,那汤显然做得极好,她小口小口送进去,不时还能露出个惬意叹息的神情。院里摆着数个箱笼,都是宋氏今日带来的,里头有给令容带的干果蜜饯,也有给孩子备的虎头鞋和洗了几遍又搓得软绵绵的小衣服和小帽子。自打令容身孕渐显,杨氏也特意提点,叫宋姑和姜姑备了孩子要用的东西。她膝下就韩蛰和韩征兄弟两个,韩征的婚事有了眉目,却还未娶进来,她要做祖母自是欢喜,也亲自缝了两件小衣裳,因听韩蛰说或许是个女儿,选的都是粉白娇嫩的颜色。宋氏却也闲不住。傅益虽娶了亲,小两口却仍住在京城,这会儿还没听见动静。金州的傅宅里剩下夫妻俩守着,每晚睡前都得念叨在京城的儿女,因令容产期将近,宋氏便也备了许多心意,这回带到京城送到令容手里,虽打的是看望傅益夫妇的名义,实则是特地为令容来的。前晌杨氏和令容陪着宋氏用饭,往韩家后园转了转,后晌宋氏便先走了,改日再来。令容被婆母撑着腰,身旁又有宋姑和姜姑,而今娘亲也来了身边,纵有些害怕传说中生孩子的痛,这会儿心绪仍旧极佳,叫宋姑和枇杷将东西挑出来,或是搁在厢房里屯着,或是拿到侧间的衣柜,待孩子出生后用。见韩蛰进门,她仗着孕肚动都没动,只将漂亮的眼睛打量他,笑意盈盈,眼波娇媚。韩蛰健步走到跟前,见令容朝他伸手,就势握住,扶着她站起来,“这么高兴?”“娘来看我了,带了不少好吃的。”令容目光落在那几个箱笼。韩蛰过来时已瞧见了,露出点笑意,揶揄似的,“这么远送过来,费心了。”“这是娘的心意,怀里这位小祖宗也是她外孙女!”“嗯。”韩蛰抿着唇边笑意,一本正经,“我还当这些是送给你吃的。”令容近来胃口很好,一人吃两人的份,没少被韩蛰拐着弯打趣,瞪了他一眼。韩蛰扶着她的腰往屋里走,“请她住在府里客院吧,母亲跟她合得来,寻常也方便来瞧你。到时候你身边多个人,也不必害怕。”“娘这阵子会留在京城,不过是在哥哥那边,已经跟母亲商量好啦。”傅益成婚时,傅家便在京城给他小夫妻添了宅子,离淮阳侯府不算太远,后来宋建春调入京城,也将住处安排在那附近。宋氏性子温婉,被傅锦元捧在手心里疼爱,日子过得舒泰,待儿媳也和气,婆媳俩虽相处的时日不多,却也和睦。加之那宅子里外四进,宋氏还带着随身的仆从,住那边方便,跟宋建春也近。更何况,宋氏虽跟杨氏和气,韩镜跟傅家却仍少往来,结亲这几年,跟傅老太爷都甚少打照面。宋氏心里有芥蒂,不肯住在韩家客院,也是情理之中。韩蛰看得出来,知道韩镜那臭脾气非一朝一夕能改,强求不来,便没再多说。屋里没旁人,韩蛰自斟水喝,瞧了令容一眼,随口道:“昨晚高修远已走了。”“都顺畅吗?”韩蛰颔首,“先躲一阵,回头赦免罪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