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亲近
“维尔。”我找到坐在后院走廊上的少年，微风吹起他的长发，展露出他清秀的脸庞。 维尔可能自己没注意到，他已经不怎么在意在我面前露出脸了呢。 “你在看什么？”我顺着他的视线抬头，蓝天白云，普普通通，要说有点看法的就是云朵的形状吧。 维尔：“……”维尔没有回应我，继续盯着天空发呆。 我：“……你喜欢这样的景象吗？” 维尔：“……” 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到我以为他没有听见我的声音。 “很舒服。”维尔轻声道：“吹着风，抬头看看天空，会很舒服。” 我看向维尔明显柔和下来的脸庞，忍不住感叹句：“要是维尔能笑着说出这句话，会更好哦。” “……对不起。” “嗯？”怎么突然道歉了？ “……我习惯了。”维尔rou眼可见地低沉起来。 我连忙出声安慰：“哎呀我没责怪你啦，你想笑就笑，不想笑也没人强迫你。” 维尔：“……” 赶紧摸摸头，安抚一下！ “……”维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怎么了，讨厌这样吗？” 维尔：“倒也不是讨厌……只是还是不太明白而已。” “不讨厌就好，肢体接触是一种很有效的亲近对方的方法之一哦。” 可能是我早上说了想跟他亲近的话，这孩子在晚上吃饭时破天荒地主动赞美了我的厨艺。 维尔：“主人做的菜很美味。” 我微愣：“啊……谢谢？” 我看着桌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几道家常菜，虽说不难吃，但也达不到美味的程度。维尔说的美味，应该是跟面包相比的吧…… ＊＊＊＊＊ 早上从房间出来，就看见维尔望着窗外，我发现好像不管我什么时候起，都能看见维尔，他到底是几点起床的？ “早上好。”维尔转过身，“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今天就不画画了，要去外面买点东西。”再过不久就是我售卖画作的时间了，还有几幅指定的作品没画完，我得去补充材料尽快画完才行。 维尔：“好的，您路上注意安全。” “不，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哦。”已经一个星期了，也是时候带维尔出门转转了，一直闷在家里可不利于身心健康的。 “……我？”维尔惊讶道。 我点点头，确定要带他一起出门。 维尔：“我明白了。不过我可能拿不了太重的东西。” “没事，就随便买点画料而已。” 来到街上，维尔默默跟着身后，乍一看他很冷静，但眼睛却在到处看。 在购买画料的路上，顺便带着他去吃了点小吃，不同于家里的饭菜，维尔很是新奇，我悄悄多塞了些给他也没发现，吃了不少。 考虑到维尔的性格，我一路尽量带着他往人少的小路走，在回来的途中看到一家奇怪的店。 以前都没注意到，是新开的吗？都看不见里面，看招牌好像是服装店。 进去逛一逛吧，正好看看有没有适合维尔的，毕竟总不能让他穿破衣服或者自己的旧衣服。 打开门，入眼的是各种款式的服装，但好像都是女孩穿的。 “欢迎光临～”一位很有风情韵味的成熟女性走来，金色的大波浪、华丽的衣裙、美艳的容貌，完全不输给我所认识的贵族女性。 我礼貌地打声招呼：“你好。” 店主笑得温柔：“是想买点衣服吗，随意看。” “啊，不用了。”家里的衣服还有很多，我也不是追求时尚的人，主要还是维尔啊…… 店主看向维尔：“那不如看看这孩子的？” 我摇摇头，遗憾道：“他是男孩子，我看你这都是女生的款式……” “男式的再另一边哦。” “这样吗？那麻烦你带他去挑几件吧！” 于是，在这几句话的工夫下，一脸茫然的维尔就被店长拉到一边去了。 没办法，我对服装搭配这种事真的不擅长啊，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吧。 过了一会儿，这位性感的店主就带着换上新衣服的维尔出来了。 “让您久等了～” 我转头看去，维尔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衬衫，搭配简约的黑色短款背带裤，以及过膝的半透丝袜和小皮鞋，长长的头发也被一根银色发带高高扎起。 不知道是不是不习惯，维尔表现的很不自在，僵硬地站在一旁，想抬手扯头发却又担心弄乱造型，坎坷不安地看着我，眼里有着不易察觉的依赖。 我眼前一亮：“好看！” 维尔本身就很白，在这套服装的衬托下就更明显了，尤其是那丝袜与短裤之间白花花的一截…… 我激动道：“买了！” 美艳的店主笑得甜蜜：“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明确的决定～” ……回家路上。 “那个，主人……”维尔拉住我的衣角。 “嗯？”我沉浸在维尔焕然一新的造型，心想以后就定在刚才那家店买维尔的衣服吧。 “我穿这样的衣服太可惜了，您不必为了我破费，趁现在还没走远，还是把它退了比较好。” “可是你穿着很好看哦，我也很喜欢！”非常喜欢！ “……”维尔罕见地脸红了，“谢、谢谢……” “但是，我这样的奴隶，这真的好吗……” 还没等我说出一大堆夸赞他的话，维尔就又开始摆出担忧的表情。 我装作伤心的样子：“怎么不好了？维尔是我的人，我想对你好你不喜欢吗？” 维尔连忙摇摇头：“不是的，我很喜欢。但是……” 我抬手顺了一下维尔的发丝：“维尔，既然喜欢，那你只用说‘谢谢’就可以了。” 维尔低下头：“……是，我很喜欢，谢谢主人。” 哦呀，虽然我看不见他的脸，但他此时没有被头发遮挡住的耳朵明晃晃地告诉我：它的主人害羞了～ 今天出门的效果不错，维尔的心情明显比以往都要高涨，就连嘴角也牵起了一丝弧度。 看来以后要多带他出去逛逛。 ＊＊＊ 自从发现维尔对门外的景象抱有浓厚的兴趣后，我就经常抽空带他出门闲逛，不过也需要把握一个度。有次逛得远了些，维尔的情绪就变得焦急起来，怯生生地紧跟在我身后，眼睛都不到处看了，光顾着盯我看。 这次出来本来是不打算买东西的，可结果还是又买了不少适合维尔的衣物，虽然他极力劝说我，但是当那位名叫奥蕾莉亚的店主拿出那些衣服在维尔身上比划的时候，我真的很难不动心啊！ 于是就解锁了维尔的新表情——维尔的无奈。 此时正值午休时间，大大小小的餐馆都开始热闹起来，街道上充斥着食物的味道。唔，说起来我好久没在外用餐了，正好也带维尔去吃次外餐吧，也不用回家做饭洗碗了。 我拉住身旁的维尔，说：“维尔，我们今天就在外面吃午餐吧。” “是。”维尔乖乖被我拉着走向一家餐馆。 “欢迎光临！” 找好位置坐下，抬手示意点餐。 “欢迎光临，两位想吃点什么？”一位陌生的年轻服务员踩着轻快的步子跑来。 我：“两份经典套餐和一份草莓千层。” 年轻的店员：“好的，请稍等！”说完就急匆匆跑开了。 等上菜期间，我跟维尔随便聊着。 “主人最近经常待在画室里，是工作很忙吗？”维尔露出自责的表情，“其实您可以不用在意我的。” 我拍拍他的脑袋：“不算忙，正常的工作时间而已。”我解释：“再过几天是客人上门买画的日子，我得留点空闲时间防止突发事故，所以这几天才长时间待在画室里而已。” 维尔了然：“我明白了。”像是想到什么，维尔又问“那这段时间主人都是在外用餐的吗？” 我摇摇头：“偶尔，不过在外面吃饭时我一般是来这家店吃。这家餐馆在镇上挺有名，饭菜也合胃口，费用也不贵，所以我几乎都是来这家吃。” “客人说得不错！”刚才为我们点餐的店员端着食物出现，一边摆盘一边热情说道：“我们店的厨师可是经过特别严格的训练才能上任的哦，这位小姐可真是好眼……不，是好口光啊！” 年轻的店员似乎不比维尔大多少，属于青少年特有的活力加上本身有点小帅的容貌，让人无端对他升起好感。 我笑着问他：“我以前都没见过你，是新来的吗？” “是的，是一个月前才过来的，您可以叫我利欧。要是有哪里招待不周，还请小姐为我指出。”说完他竖起食指放在嘴边，调皮地眨了一下眼，“不过就不要跟老板说了哦，不然我会被训斥的。” “没问题。”我被他可爱的样子逗笑了，点头答应，顺便多给了些小费。 埃布尔眼睛发光，更加卖力地讨好我：“哎呀，您真是我见过最友善最美丽的客人了，想来做您的仆人也一定很幸福吧！” 埃布尔友好地朝维尔打了个招呼，随后在其他客人的呼唤声中离开了。 “好久没遇到这样的人了。”我心情不错地感叹句。 “……”维尔低着头，安静地坐着不动。 “怎么了，不好吃吗？”我看向他手中没怎么动的食物，“他们做的应该比我做的好吃才对。” 维尔摇摇头：“好吃，不过我更喜欢主人做的。” “……”我一愣，没想到维尔怎么直接，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是、是吗？” “嗯，在我眼里主人无论做什么都是最棒的。”维尔继续说着让我难为情的夸奖，“刚才那个人说得对，能做主人的奴隶确实很幸福。” 我：“……” “……主人？”维尔疑惑的声音传来，“主人身体不舒服?” ＂……＂我捂住脸，深呼吸好几下，勉强稳住气息道：“没事，你继续吃你的，不用管我。” 啊啊啊啊！这孩子怎么这么轻松就说出那么让人害羞的话啊？！啊——好想钻到桌下…… ……大概又过了几分钟，我才把手放下，故作镇定地低头继续吃饭，好似刚才的对话没发生过一样。 因为还没做好跟维尔对视的心理准备，恨不得把头埋在餐盘里的我非常可惜地错过了维尔及其罕见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