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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身主动限制了自己精神力的使用就是一个极其冒险的举动了，最后的结果不坏，并不是何律的布局精妙，或者说正式因为这样的决定才让他察觉到了白路斜正在做的事情。

    是对方的迁就与让步，哪怕是无意识的行动，也研究了这样潜在倾向有利于何律的局面。

    为了不辜负对方的信任，向来以冷静自持著称的向导，难得觉得做一个更放任的决定。

    在不做风险评估的前提下，保留了些许后续处理的备用方案，却已经算是非常例外的例外了。

    何律心想，这大概会是他这辈子做过最出格的决定了吧。

    仿佛当他碰上白路斜这个人的时候，思维总会被对方同化得偏离名为“正常”的轨迹。

    一定要说是毫无章法的话也不尽然。以哨兵的能力，就是单纯的压制都能让他无法还手了。就算拥有再多的格斗技巧与战斗经验，在没有外界因素的干扰下，于绝对的速度和力量的压制面前，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无功的回光返照，是随时能被掐灭的摇曳烛影，只有得到对方的垂怜，才能被允许进行供对方取乐的猫鼠游戏。

    像现在这样勉强算是有来有回的不公平战斗，显然算得上是白路斜大发慈悲了。

    恐怕他们先前的对峙对方都没现在这么克制。

    大概是因为他同样控制着影响的范围，几乎没有能动用的底牌，真正是走一步算一步的缘故吧。其实白路斜也是能够cao纵棋局变成双方都有相同筹码公平对决的能力的。这一点甚至做得比他还要好一些。

    至少何律确实做不到在被对他重点关注的人面前，同样平等地关注或忽视。像是心中的弦始终被那由他宣判的名单所左右着，而这样的问题，在白路斜的身上，却会被他那样强悍的实力下显得不值一提。

    没有什么值得他费心的，只要考虑如何玩的尽兴才好。

    现在的情况，对于白路斜而言，可能不过是另一个游戏中的一环。他可能玩得不太满意倒应该没那么反感吧。拥有但是不需要，和并不拥有对于这个哨兵而言完全是两回事。

    心中对于他的想法有一定猜测，那是对于现况的把控而采取的习惯性思考。何律永远会分析眼前的一切情况，好像永不疲劳的处理情报机器。而他的另一部分，却像是独立于思维之外的逻辑运算，想着他自己的计划。

    两种截然不同基于不同立场的思维模式能给他带来最直观全面又具体的分析结果，以确保他最后行动能够得到最大的效益。

    计算着自己的体力消耗，余光观察着环境的可利用性，在避开了所有障碍物的大厅，好像透过大门落进来的阳光是同这里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何律的目光从没在大门的方向停留，如同一开始就没想过离开，主动将这个空间封锁为他们两人的战场。

    始终蛰伏，等待着一个时机，绝不失误地达成他想要的结果。

    这件事的容错率太低，其实类似于赌的行为不是何律的做事风格。然而眼下没有比这更合适的行动方案，或许是同白路斜相处久了的缘故，在有一定胜算的前提下，不考虑后路地放手一搏，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说实话，哪怕明确清楚了现在的白路斜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地对他全力以赴，但光是身为哨兵的身份都相当棘手了。加上对方本身就是战斗意识非常强的人，想要主动攻击基本是没有机会的。

    好在何律本身就没有攻击的打算，他也不擅长这样的作战。对于他这样的向导而言，只要能够将对方带进自己的节奏中，就存在彻底破坏他的行动轨迹的可能。

    不过，他只有一次机会。

    但是问题不是很大，毕竟何律向来擅长把握机会。

    几乎毫无征兆地，何律解放了所有的精神力。

    由精神力汇集而成的精神体漂浮在半空中，如同畅游海底，而他们身处水中——何律的精神图景当中。

    哨兵对于精神力的感知比任何人都敏锐得多，更别提白路斜本人尤其反感向导的接近，对于这样性质的精神力更是相当熟悉，同一时间放出了自己的精神体，毫无保留将独属于黑鸦的能力作用到何律的身上。对方却是早有防备，比他更快地通过自身精神体水母的特殊性，将使用过一次的手段再次阻止了白路斜的攻击。

    哪怕他做事滴水不漏万事俱备，真正挡下白路斜的精神力时，他还是稍稍呼出了一口气，胸膛不住起伏，甚至因为过度紧绷的神经，出现些许本不应该在他身上出现的小失误。幸好在精神力冲击之时，白路斜没有同时进行近身搏斗，不然这一次，何律可能就挡不下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稳定着自己的情绪，尽可能控制着精神力的输出，将白路斜的精神体一点点蚕食。透明的水母此刻更像是束缚住猎物的章鱼或者蛇，一点点散发着麻痹神经的毒素，让猎物只能眼睁睁目睹着自己的死亡。

    何律按住自己的手腕，试图让它停止颤抖。

    目光一刻不离白路斜的身上。

    哨兵像是突然安静下来了，在精神力完全释放出去之后，先前的攻势如同突然停住了。缓缓转动的眼睛半晌停留在他的身上，不带任何的情绪，像同刚才的人割裂开了一般。倒是何律有些熟悉的白路斜的模样了。

    他没有直接用自己的精神力接触对方的精神屏障去修补或是调整，只能退而求其次解决对方过分狂躁的精神力问题。

    若是不能从内部协调解决，那么在可控的情况下完全释放，不失为一种可行的方案。

    不破不立。

    看来这个做法还算是有效。

    然而事情到这里并不算完。

    强度过大且密的战斗让何律渗了些汗，额头有汗珠滑下留下一阵不太舒服的感觉，现下却不是有空闲关心这种小事的时候。

    他用自己的精神体束缚着白路斜的精神力，等到对方那阵情绪过去，通过最为直接的物理手段分担这样的压力。作为精神状态更稳定一些的向导，何律非常自觉地作为承载工具以及转换的载体。

    不过缺少了精神链接的辅助，这样消耗的速度与进程并不受他的控制，他只能通过白路斜本身来观察现在的情况。

    对方大概是暂时摆脱了狂暴哨兵的影响，那部分不安定因素只要适当排解出来也不会成为潜在的隐患。

    他却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细节，应该还有什么应该被注意的东西被他忽略了。索性始终关注着白路斜的情况，不错过一丝一毫的细节，想寻找到被自己错过的信息。

    直觉一般的不安始终未解除危险警报，何律向来相信自己的判断，便也不敢松懈，表现出来的状态却很平静，安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哨兵，仿佛随时会笑着冲他伸出手，邀请他一同回家去，像是刚才的插曲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而这只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正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