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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棣故作正色道,“秦榛,你别得寸进尺啊!”秦榛哪里是吃这套的?她生拉硬拽,直将秦棣拖至茶肆门边,指着水牌道:“你看,今日将刘关张桃园结义之事。阿榛最爱听这个!好二哥,你陪着我,去听一听好不好?”秦棣转头看向她,她面上焦急又期盼,还添了分孩童般的无赖。这的确是秦榛自小最喜爱听的故事。只是秦棣不明白,别家小娘子,都爱听之类,她怎就偏偏爱听这个?秦棣无奈,遂朝她鼻尖轻轻一点:“小无赖,下不为例啊!”秦榛眼睛都亮了:“多谢二哥,二哥最好了!”秦棣自然不能放任她与市井众人挤在一处。他们要了个包厢,离说书的台子不远,秦榛也能津津有味地听。说书人讲得眉飞色舞,茶肆便似那片结义的桃园,众人听得也是热血沸腾。精彩之处,秦榛猛地拍案而起,叫了声“好”!秦棣倒是怔了怔,忙拉着她坐下。“学人家叫好作甚!”他摇头,“也不知怎的爱听这个?”秦榛转回头,吃了口茶,含笑道:“二哥,这回书说一个‘义’字,阿榛喜欢。”秦棣笑了起来:“你才多大,知什么叫义了?”眼前的女孩子,还未及笄呢!秦榛仰起头:“自然明白!”她看向秦棣,神情温和又认真:“当年大哥二哥收留阿榛,还把阿榛当宝贝一般捧在手心,这便是义。”秦棣闻言,一时晃神。当年,他与大哥捡到秦榛时,她还尚在襁褓,自己也不过七八岁的年纪。转眼间,阿榛都快要及笄了。秦棣一时感慨。当年的恻隐之心,让自己多了个如此惹人怜爱的meimei。自那以后,兄妹三人相依为命,竟比亲的还要亲!他笑了笑,心头升起一股暖意。“如此说来,这回书是真好。”秦棣道。秦榛重重点头:“自然了!”“不过,”她蓦地垂下头,“若是大哥也在一同听书,该有多好啊!”提起大哥秦桧,秦棣深吸了一口气。他抚了抚秦榛的头,安抚道:“大哥远走金国,是为了照应徽、钦二帝。忍辱负重,除了一个‘义’字,更是一个‘忠’字啊!”秦榛点点头,适才的伤感,融进了此刻的骄傲。大哥是大宋的功臣,他们自然也是忠义之后。忠义之后,是不能太扭扭捏捏的!秦榛不再听说书,只望向窗外。只盼有朝一日,故国光复。那时,兄妹三人团聚一处,又是怎样的开心呢?秦棣望着她,忽握上她的手。这孩子,平日里看着没心没肺,闹闹腾腾的,不过是掩藏着难过与思念,不给哥哥们添麻烦。“阿榛,”秦棣道,“待大哥回来,咱们一家人便不分开了。”………………………………………………绍玉气冲冲地行过一条又一条巷子。他手执长鞭,时不时狠狠一挥。不知是跟陈酿过不去,还是跟自己过不去。路人见着,战战兢兢地避而远之。这些贵人家的小郎君,总是不时抽风一下,行人生怕得罪被迁怒,只得有多远躲多远。不过,胆子大的,还是投来了好奇的目光。临安的流言,源头多是他们。绍玉被看得有些不耐烦,忽斥道:“看什么看!滚!”行人皆退远了些,啧啧摇头。绍玉拐了几道,行入一条无人小巷。至此,他猛地顿住脚步,脚下一瞬瘫软,只顺着墙根跌坐在地。王绍玉,那个玉面束发的小郎君,还从未这般狼狈过。即使被贬黄州的日子,也不及此刻千分之一的痛。七娘,就这般在世上消失了么?绍玉不敢信,也不愿信。如陈酿一般,即使人证物证俱在,他也不信!从前传言七娘被金兵所害,他不信。事实证明,他是对的。上天让他找到了七娘。此番还会如此么?会的!绍玉一遍遍告诉自己。一定会的!一定会!一定……可越强调,便越没底气。所有的希望,只剩下一个火苗。卑微又痛苦地坚持着。绍玉将头埋进手掌。若再来一次,他说什么也不会放七娘离开了。但似乎,已没有再一次了……………………………………………………秦府的庭院架起重重灯火,星星点点,安宁又温馨。秦榛正点数今日买的战利品,忽一小丫头笑吟吟地进来:“小娘子,大郎君来信了!”☆、第一百六十七章倦寻芳3秦榛闻声一怔。如今身处金国还能寄出信的宋人,怕也只有大哥了。她兴冲冲地迎上去,只见小丫头手中捧了个锦盒,却并不见信笺。“信呢?”她绕着小丫头打量。小丫头掩面一笑:“在二郎君那处,说过会子拿来与小娘子同看。”秦榛讪讪,哼道:“二哥最爱卖关子!”“小娘子看看,这是何物?”小丫头只见锦盒朝秦榛面前推了推。秦榛打量一番,掀开盖子,原是支极精致的羌笛。她握在手中把玩半刻,忽狠狠丢开。羌笛猛撞向墙角,霎时碎成两半。“金蛮子的东西,如今也敢拿到我面前了!”她指着丫头,“你安的什么心?”小丫头满脸惊惶。一来,被秦榛一吼,三魂七魄早吓飞了。二来,这管羌笛,本是有出处的。她一动不动地愣在原地,不敢言语。秦榛瞥她一眼,踱步至墙角,又将碎掉的羌笛踢开。“说!谁让你拿给我的?”她道。“是……”小丫头试探着看着她,欲语不语,“是……”“你哑了?”秦榛依旧一脸怒色,“我大哥还在金国为质,谁让你拿此物来羞辱我的?”小丫头直想解释,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憋得眼泪直流。“说啊!”秦榛更生气。“是大郎君!”丫头脱口而出,“他从金国捎来的。还说,还说,小娘子或许会喜欢……”秦榛猛地怔住。大哥为何会捎来此物?秦家不是最恨金人么?大宋不是最恨金人么?还不待她回神,只闻得一个熟悉的脚步声渐近。秦榛闻声,一把扑上去抱住那人;“二哥,家里有骗子!”秦棣被她一抱,背脊猛地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