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33 见面
十一月上旬的某一日，夏残躺在客厅的长沙发上，看着黑炎专刊杂志贩卖的情趣道具册，沐浴着冬日温暖的阳光。 虽然别墅内部在十月份天气渐凉时就开启了地暖，和白房中恒定的26°一样的温度，但自然日光和人造温暖终归是不一样的感受。 尚知疲惫地蜷缩在沙发下的地毯上，昏昏欲睡，以狗趴的姿势昏睡着。 如果动了一下，面临的会是三次电击的惩罚。 尚知并没有意识到，夏残对他的手段越来越严苛了，稍稍违反夏残制定的规则，就会面临无穷无尽的电击惩罚。 没有意识到的原因，是因为夏残的严厉是日积月累，潜移默化至如此的，从尚知被囚禁的七月十二日晚，到今天的十一月八日，过去了近四个月，但夏残对他的要求仅是服从命令和犬化训练。 不过收效甚好，尚知可能没有意识到，七八月份满心逃离和反抗念头的那个人，在经历了两个月随时随地的电击后，已经不敢再随意违抗夏残的命令，甚至因为有“应对时间”的限制，尚知对夏残的命令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执行。 现在的应对时间已经由之前的五秒缩短到三秒，尚知几乎没有任何思考时间，他留给自己的意识已经越来越少，而留给夏残的注意力却越来越多……也许他意识到了，但对电击的恐惧几乎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其实“服从命令”这一部分完成后，调教的进程就会很快速了，无论什么项目，尚知都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接受并做到最好，但夏残并不打算让她的叔叔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成为一个合格的“奴”，那没有任何意义。 首先尚知的意志力比常人强大的多，他父母早丧，和哥哥相依为命，什么困难都经历过，后来哥哥又车祸出事，他二十多岁，甚至因为早年忙于学业和事业而不到成家的年纪，就突然要学会照顾哥哥六岁的独女，还要兼顾事业…… 所以即使要洗脑，也要循序渐进，潜移默化地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何况，夏残即使把尚知当奴看待，但更多却是把他当成叔叔和唯一看待。 在她前半生遇到的所有人当中，只有尚知是特别的，唯一的，所以即使叔叔会拒绝她的要求，夏残都没有怎么罚过叔叔……sm中有些惩罚比电击更令人难过得多，而夏残，一次也没有对尚知用过。 夏残轻轻放下了杂志，看着尚知跪趴在地毯上因为瞌睡不停点头的样子，眨眨眼睛，微笑。 ‘叔叔，我好喜欢你，你知道吗？’ ‘如果我是个正常人，该多好啊，叔叔。’ 夏残躺在沙发上，望着头顶洒落下来的阳光，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把杂志盖在了脸上。 …… 在纱纱雷打不动地日复一日地进行电话“sao扰”了半年多后，十二月圣诞节这日，夏残离开了别墅。 临走前，她给跪在地上面无表情的尚知戴上了电子鸟笼和十斤脚镣，抱了他一下，尚知没有任何推拒的动作。 夏残重重吻在了他的唇上，这是五个多月以来的第五个吻，然后歪头一笑，道：“叔叔，今天你很自由哦，你可以试着找找密码呢，家里你哪里都能去呢。” 想着，她眨巴眨巴眼睛，笑道：“当然叔叔也可以跑到外面大叫人来救你，等我回来时如果我看到一屋子的警察也会很惊喜呢，不过，这样解决得不够干脆，等我出狱了还是会来找你的，叔叔。” 尚知平静道：“叔叔不叫人。” 夏残侧头看了看外面已经飘了一层薄雪的地面，微笑道：“说的也是，外面下雪了，叔叔又没有衣服穿，出去的话一定会很冷的，这样吧，等我回来买件衣服给叔叔穿好了，一定会挑一件很好看的衣服。” 而对于大发善心的夏残，尚知的回应是在三秒内嗯了一声以免被电击，然后满眼疑惑地看着她。 先不说是不是真的允许他穿衣服……单说夏残对于“好看”的定义，就让尚知心头涌起了一股极为不祥的预感。 夏残觉得漂亮好看的东西，包括但不限于，尚知的屁股、尚知满身yin浊、尚知失禁、尚知跪着爬着的姿态、尚知被束缚的yinjing…… 因此尚知对于夏残所说的不抱任何希望。 但夏残出门前，他跪着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被她折磨了这么久的叔叔，在看到她孤身一人出门时，还是会担心她的安危…… 所以说，叔叔真的是天底下最温柔的人了，没有之一。 夏残哼笑了一声，道：“叔叔真好，回来带好吃的给你。” 同样的，像对她说买衣服的态度一样，尚知对于夏残所说的好吃的同样不抱期望，但还是“嗯”了一声，因为怕被电击。 …… 约定地点在河清市尚知家附近的一家日料店，因为在纱纱问她喜欢吃什么时，夏残脑海里忽然有让叔叔答应她做人体宴的念头，叔叔那么修长漂亮的身体，如果摆上食材就会又好吃又好看，还能看叔叔难堪脸红的样子，什么时候试一试呢……夏残想着想着，下意识说了一句“寿司”。 然后就定下来了。 那也是半年多来夏残对纱纱说的唯一两个字。 上午十点，在尚知满屋子爬寻找夏残藏起来的密码纸条时，夏残按约定到达了日料店。 来的不止纱纱一人，还有小姨尚芸。 夏残面带温柔的笑意，向两个女人问了好，然后在纱纱旁边坐了下来。 她进来前在外面透过玻璃窗看到了两人。 尚芸如以前一样精致，但岁月终究在她脸上刻下痕迹，已经有些老态了，但气质却比从前更让人沉醉。 纱纱也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虽然仍穿着卫衣，看起来似乎还有点学生气，但眉目间已经不像她看她的最后一眼那样稚气了。 而纱纱则幻想过无数次重逢的画面，她一定要抱着jiejie好好哭一顿，为当年总是怕她而疏远她所道歉，要表达自己多年的思念之情……但事实是，现在夏残完全将两人当做陌生人那样客气疏离，反倒让纱纱有些不知所措。 尚芸倒是不像她那样有压力，因为毕竟和夏残本就不熟，又是陪纱纱来的，所以倒是能和夏残聊上两句。 几分钟过去了，纱纱才憋出了第一句话：“姐，这么多年，你去哪儿了？” 话一出口，似乎打开了闸门，激烈的情感如洪水般汹涌，她红着眼睛，凑近了夏残，道：“姐，我好想你，你怎么这么多年没有联系我一次？无论打多少次电话都关机……我发给你微信好多消息，姐，你看到了吗……” 夏残想起自己出狱后，看到手机上那起码999＋的信息，她读了整整十天，才把纱纱自高考完至大三交了男朋友为止三年的信息全读完。 夏残掩着嘴巴，有些惊讶道：“发了很多吗？不好意思啊，纱纱，以前的微信和手机号都没怎么用过了，真的是对不起啊。” 纱纱的眼泪一下子又涌了出来，她委屈地看着夏残，似是有些不解，然后用力地抹掉眼泪，道：“jiejie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jiejie不用和我说对不起……都怪我，那件事过后我有点怕你，都没怎么和你说过话，姐，你那时一定很难过吧，姐，对不起！” 说罢，纱纱的情绪便彻底失控了，抱着夏残哇哇大哭，引得周围的客人频频侧目。 夏残有些尴尬地笑道：“纱纱，找我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的话我得走了，工作上的事有点忙，我请假过来的。” jiejie真的变陌生了，陌生到她已经不认得她了……纱纱难过地想，想起今天来的目的，连忙从夏残怀里起身，正要说什么，她忽然注意到，夏残低头看着自己西装胸部上的泪痕，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转瞬即逝，但纱纱就是看到了。 而纱纱火热的心，就跟着夏残这一皱眉彻底沉了下去。 jiejie，好像真的不喜欢她了…… 但她一定对二叔很喜欢，她最喜欢的就是二叔了。 想着，纱纱有些小心翼翼地出口道：“jiejie，你知道二叔出事了吗……” 知道啊，还是她做的呢。 夏残想着，温柔地开口道：“尚董事长吗？我知道，前不久刚参加了他的葬礼，真是可惜了。” 尚董事长？ jiejie在说什么？ 纱纱不可置信地看着夏残，道：“姐，二叔走了，你没有一点难过吗？” 夏残叹了口气，道：“人总是会有一死的，即使是他也逃不过，纱纱，节哀顺变吧。” 如此淡漠的语气令纱纱感到无比寒心，她微微皱了皱眉道：“可是jiejie，二叔他照顾了我们那么多年，你总该……” 你总该伤心吧？ 即使只是一点点……让纱纱觉得，二叔的付出不是毫无回报的，就好…… 可是没有。 她从小就敬佩无比的jiejie，在听到她的疑问后，端起瓷杯抿了口清茶，无奈道：“没办法的事，我还没来得及回报他的养育之恩，他就去了，能怎么办呢？” 纱纱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和现在的jiejie继续聊下去了。 她……对二叔的死，感到毫无所谓。 jiejie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尚芸到底是比纱纱成熟得多，当夏残提着公文包带着得体笑容进来落座的一瞬间，她就明白了这个人的态度，因此对她已不抱期望，只是本着曾是一家人的情分，将尚知的死讯告诉她，又聊了聊近年的经历，吃了一点日料，尚芸便阻止纱纱继续聊下去，和夏残聊了几句，她便借口工作忙，离开了。 刚大学毕业没多久仍无法理解此事的纱纱，目送着夏残离开，瞬间失去力气，瘫软地坐在了椅子上。 她迷茫地道：“小姨，我jiejie明明最喜欢二叔了，怎么会这个样子……人真的可以变化这么大吗？” 尚芸摇了摇头，道：“我只看出她不想让你再打扰她，恐怕也是因为这个，才答应你过来一趟，不然，她连你们家都不愿意回。” “怎么会这样……”纱纱又落下泪来。 尚芸微微叹了口气，道：“既然她不想我们联系她，纱纱，你就别再给她打电话了，各自安好吧。” 然后尚芸适时转移话题，聊到她男朋友身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