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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怖组织的斗争中刚刚取得的主动，重新转化为被动。”

    “为什么会这样？”

    “这要从杨惠娟甘愿束手就擒的原因入手分析。虽然犯下弥天大罪的她自知落入我们手中，只要不屈服肯定难逃一死，即使屈服也是生死难卜；但出于对生活的留恋，她下不了自行结束生命的决心，宁可将生死裁决权交给我们。”

    “生命都难以保证，还要对生活留恋，这不是很矛盾吗？”彭非不解。

    “并不矛盾，对生活的有些留恋部分超越了生命本身。就杨惠娟而言，包含的内容至少有：将美丽可爱的形象保持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利用被捕到处决之间较为宽裕的时间，完成政治交代和个人交代等。当然她也对同伙营救抱有一线希望，否则不会在押解途中，一听见枪声就不顾镣铐缠身奋力反抗。”

    “你的意思是如果用刑过度，破坏了她的美丽可爱形象，就会使她失去对生活的留恋，马上选择结束生命？”彭非悟性很好，一点就通。

    “正是这样，妙龄女性对自己容貌和贞cao一般都很看重。汉武帝有个李夫人，重病将死时因怕容貌憔悴，竟拒绝前来诀别的汉武帝再看她一眼。在近代共产主义运动中，很多东方革命女性即使在包括妇刑在内的拷打下无奈招供，只要看守不严事后大多旋即自杀，因为美好形象已被酷刑的毁坏，即使对手宽恕了她们，她们也失去生活下去的勇气。而很多如江姐那样的女烈士越是受到非人折磨越守口如瓶，直至死于酷刑之下，应该也是见形象已毁索性挺刑求死。从杨惠娟明知行刺总统未遂可能暴露真面目，却抱侥幸心理不做易容手术的行为分析，她也是很在乎个人形象的。所以我认为如果用刑过度，毁坏了她的美好形象，将促使她下决心结束生命，从而使我们陷入被动。”侃侃而谈的李哲原对刑讯效果的见解与众不同。

    “那我们如何利用她对生活的留恋，促成她立场转变呢？”彭非开始问到主题。

    “我建议采取心理压迫、生活优待、政治引导并举的攻心战术。所谓心理压迫，就是根据杨惠娟已被掌握的犯罪事实，通过公开审理判处她死刑。但不宣布具体执行日期，让她始终处于精神高压之下，逐渐利用她对生活的留恋以压促变。所谓生活优待，当然是在不影响安全监押的情况下，对杨惠娟生活上的要求尽可能予以满足。目的在于降低她对政府的敌视程度，好让她在最终转变立场时有台阶可下。以上两方面一逼一拉，都是实现政治解决的重要基础，但关键还在于政治引导。所谓政治引导，就是我们要建立起质疑暴力革命现实可行性的有说服力的理论体系，彻底否定掉非法恐怖组织所从事事业的正义性和必胜性，从而使她丧失精神支柱，为寻找个人出路而转变立场。”

    “按这样的cao作原则，你有没有把握攻心成功，让杨犯转而拥护政府呢？”

    “我想应该没有问题。上世纪三十年代前期，中国国共秘密战中，尽管国民党在总体上是输家，但它的中统组织对被捕共产党高级干部采取理论辩论劝降的招数，就明显高于军统组织的严刑拷打。记得时任上海局代理书记的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之一的盛忠亮，在严刑拷打坚强不屈，但在与中统的共运理论专家辩论失败后，便迅速丧失革命必胜的信心，沦为叛徒。中统理论专家在理论与历史趋势并不相符的情况下，都能取得一定的效果；比非法恐怖组织更能代表历史潮流的我国政府，应该更有可能通过理论攻心征服杨惠娟的意志。当然，必要的时间还是需要的。”李哲原回答得信心十足。

    “我也听说过，中国国民党的中统在与中国共产党的交锋时要优于军统，而军统在对付出卖灵魂的汉jian上又比中统高出一筹，也许它们就是攻心派和刑讯派的雏形吧。不管怎么说，我已经确信对付有理想主义倾向的特殊罪犯，只能采取攻心战术。我现在宣布破格任命你为杨惠娟专案组组长，但你要在工作中和比你行政级别高的同志搞好关系。”彭非至此完全同意了李哲原的观点。宣布完任命决定，他忽然又想起了这些设想也应该向高层汇报一下，于是补充道：“李哲原同志，你赶快抽时间把刚才所谈的内容整理成书面报告。”

    李哲原的报告在霍玉辰那里产生了强烈共鸣。看过报告，他对打赢这场公私皆利硬仗的信心陡然提增。在报告上留下的批示则是：“完全同意上述攻心方略。为保证我国在国际上的良好人权保障记录，今后对杨惠娟只能开展说理斗争，如再发生刑讯事件，当事者不分主从，都将承担刑事责任。届时勿谓我们不教而诛！”

    这份批示巧妙地贯彻了排除政治解决两大障碍的意图，既是一份政治斗争指导书，更是一道名贵“艺术品”的保护令。

    第十一章重逢

    三十一

    毕竟年轻身健，一旦不再用刑，杨惠娟恢复得很快，7月9日下午她便从昏睡中苏醒过来。而后经过几天调养，被辣椒水暂时破坏的食欲重新旺盛起来，一度枯竭的体力也因此日益充沛。挺过这次严刑拷打，杨惠娟内心充满了自豪和信心，她很想跳下床来，在放风时跑到大